都过去了。
迟璟接着给闻予拆手臂上的绷带：“所以我一定知道那里，再联想到之前一些并不在你记忆中的画面，就很容易猜到了。”
他语气很平静，动作很小心，闻予有些不太像话的觉得，像是在给丈夫缝衣服的小媳妇。
不过……
他家小媳妇显然对很容易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那你的精神力？”闻予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离谱，明明他才是想起来的那个，现在居然成了发问的人。
迟璟回答：“大概是报酬。”
或者说，代价。
是他激活了那块石头，比别人多付出些代价似乎也是应该的。
迟璟并不可惜自己原本该积累的三辈子的巨额精神力，他指了指那张报告单睁眼睛说瞎话：“就是自此以后精神力低弱，可能打不过别人了，还得靠闻将军为我出头。”
闻予看了看报告单上面标注着的SSS+，沉默了一下，还是昧着良心点了点头：“好。”
迟璟目的达成，确定闻予不再为自己的精神力忧心，刚放下心，就听闻予道：“所以你上辈子为什么不敢认识我？”
拆绷带的手顿住，迟璟沉默了一下，这才道：“可能是害怕吧。”
他之前也觉得很奇怪，没有道理，他明明那么深爱着他的少年，却为什么连一步都不敢接近？
试都不试一下就放弃，那不该是他的性格。
直到此时才恍然明白一些。
是因为害怕，因为曾经失去过。
他不知道闻予第一世是怎么死的，但想来上辈子的他该是觉得，和认识了自己有关。
迟璟太了解自己，除了生死，再没什么能阻隔他走向闻予。
不过他猜那也只是暂时的，或许是在等一个时机，或者是被什么耽误了，无论如何他不可能真的和他的阿予划开界限。
闻予恍然感受到什么，却又不忍心多问，他不知道迟璟的记忆会不会回来，或许会像之前那些突然出现的记忆一样，在某一天重新聚起，他忽然想起那画面中面容年轻却缓缓闭上眼的迟璟。
他突然希望迟璟想不起来，或者只想起一些开心的。
他承认自己实在贪心。
病房中沉默了一瞬。
闻予正想说什么扯开话题，就听迟璟接着道：“再推一步，上辈子的我记得那块石头，应该是上上辈子没将精神力留在里面。”
否则他就会失去关于石头的记忆。
至于他重生的原因……或许只是他在某个契机之下，用精神力唤醒了那块石头。
闻予点头：“那石头还挺好说话的。”
迟璟更认真的点点头：“嗯，谢谢它。”
闻予被他逗笑：“你接着说。”
迟璟继续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晏也在，她是怎么进去的？”
闻予坦荡：“不知道。”
因为混乱区的存在，只有重生过的人才能找到方向。
“说明两种可能，她也重生了两次，或者星球外没有混乱区。”迟璟似乎笑了一下，接着道：“第一种情况，我们早该为那块石头打起来，所以应该是第二种，没有混乱区。再分析一下两次重生的差别，是我们的精神力有没有留在石头里，所以或许混乱区就是以我们的精神力为基础形成的。”
推理过程有点复杂，闻予理了理，就是说，失忆是因为把精神力留在石头里，而石头用他们的精神力制作了混乱区。
每一辈子的情况是不断变化的，各种变因和意外一起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真难。
他忽然想到，迟璟那团紧紧包裹着他的精神力……或许也是他精神力消失的原因。
迟璟一直在保护着他，不管什么时候。
闻予垂了垂眼，感觉鼻子有点酸，他想到之前那些记忆，还有临死前没说出来的话。
闻予：“哥哥——”
迟璟：“当然，这都是只随便一猜，不能当真。”
闻予：“……”
迟璟：“怎么了？”
闻予：“……身上的绷带也一起拆了吧。”
算了，说那些干什么。
无论是猜测还是事实，他们都清楚其中艰难和来之不易，高兴的时候与其缅怀煽情，不如一切顺其自然。
闻予想那些的时候低着头，迟璟只当他是在看胸前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闻言点点头，观察了一下闻予胸前厚厚的绷带，确定开口应该是在身后：“抬手，能坐起来吗？”
闻予正想说“能”，就听迟璟接着道：“不行的话可以搂着我……”
“不行。”闻予不等迟璟说完，斩钉截铁动作飞快，两只刚刚得到自由的手就环在了迟璟脖子上，虚伪的补充道：“腰没力气，坐不起来。”
“嗯。”迟璟眼中划过笑意，并不拆穿某个腰疼坐不起来的家伙为什么手下一点力气都没用，只正经道：“开口应该是在背后，稍等我找一下。”
闻予满足的占男朋友便宜：“好。”
“对了，还有——”去而复返的季晓虹一推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迟璟背对着他，将闻予大半个上身完全挡住，只露出一双还贴着修复贴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
“……对不起打扰了。”季晓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过了一堆东西，刚转出门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又飞快折回来，目光对上正越过迟璟肩头看过来的闻予，怒道：“知道你们还是病号吗？折腾什么呢！”
闻予欣赏着发小变幻不定的脸色，自在的把下巴搭在男朋友肩上：“……就，拆绷带啊。”
真亲的时候你还没看见呢！
说话落，迟璟像是为了配合他，终于找到了绷带的开口，直接拽开。
白色的绷带被一点点拆下来，像是被缠在毛线团里等着主人解救的猫猫，迟璟忍不住扬了扬唇角，闻予看到，微微向前，啄在他唇上。
季晓虹：“！”
这，这这！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孤A寡O，白日宣淫！
……哦，最后一个好像还达不到。
闻予看像季晓虹：“什么事？”
嘴上说的是“什么事”，眼睛里写的是“好碍事”。
季晓虹：“……”
兢兢业业的单身狗收到了一万点暴击，原本想说的话转了个圈，再出口时变成了：“这些天积累了一些需要你批复的文件。”
闻予被提醒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往前数数，似乎从天巧星开始，他就一直没抽出时间处理文件……准将大人想到工作就觉得头有点疼，希冀的看向他的好兄弟：“我一个病号……”
“就不要多活动了。”好兄弟冷酷的岔了他的话，按着终端道：“之前能处理的都帮你处理了，之后就都靠你自己了。”
闻予：“……”
季晓虹说完，把文件打包发到闻予终端上，并取消了自动转移服务，一身轻松的离开了。
沉溺恋爱的人，就得多工作醒醒脑子。
闻予看着关闭的病房门，转向床边站着的迟璟。
毛线团还散落在小猫猫周围，迟璟心头一软：“我帮你？”
“算了。”刀尖舔血的闻准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男朋友心里是个什么奇怪的形象，忧愁的叹了口气：“你工作比我还多。”
季晓虹罢工了不要紧，他还可以找兢兢业业努力赚钱的副官齐溪！
第82章 番外一：故地重游 中心广场的雕像矗立了八百余年，怀抱着玫瑰的青年始终等待着他的少年。
副官先生并没有接受长官的无理要求, 并坦言：“将军，我很忙。
说着把上半年两颗星球驻军的财务报表拎了出来：“当然，如果您能处理这些，并且能让军部明年多拨一点款的话, 我是非常愿意和您交换的。”
闻予看那堆数据就觉得眼晕, 不可置信道：“……我们很穷吗？”
齐溪动作自然的收起报表：“哦, 那倒不是，就是兄弟们听说将军要娶媳妇了, 都觉得该换点新装备以示喜庆。”
闻予：“？”
齐溪态度端正：“将军您还有什么要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