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在三国+番外(49)

作者:向晚鲤鱼疯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还不知道此事是陆逊与孙策的合谋。

两个人都不曾告诉他,大抵也是觉得孙策还可以庇护孙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必要让他这个弟弟忧心。

李隐舟随着他的目光远眺,最后一次起了逗弄的心:“他们不会原谅你。”

孙权骤然转眸看他,眼中晦暗不明。

李隐舟不再玩笑,轻声地、坚定地道:“因为他们不会怨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策哥是小朋友的童年阴影石锤。

下一章少年卷就完结了,加班加点写一下。

这个篇章的基调是温暖的,三边小朋友都在努努力地保护张先生,只是权儿不会好好说话而已,毕竟家道中落的两年受了很多白眼,性格变得很敏感。你们怕啥!我是发刀的人吗(狗头)

第43章 少年卷完结【下

数日后, 庐江郡。

陆康立于嫡子的房门外。

厚厚的官服压在身上,使他看上去格外疲惫,微风掀起二月初初抽出的柳, 偶然一丝绵绵的絮拂落在他的肩上,都令人有些莫名的心惊, 似乎任何一点重量都足够把这个形只影单的老者压垮下去。

但他依然站得挺直。

张机靠着门窗, 习惯性摸一摸腰间的葫芦,惊觉太守府并不款待以美酒,所剩的二三滴须得好好珍惜, 于是撬开塞子搁在鼻下嗅了嗅, 略算是过了个瘾。

啧啧的回味声中, 陆康问:“先生此前说的解药,果真只有令徒有?”

张机惋惜地深深吸一口酒气,道:“是,其机理并不算难, 但炮制起来所费时间颇长, 现成的或许只有他手里有。不过他如今为孙氏鹰犬, 恐怕您只有向孙将军讨了。”

孙策。

浮现在陆康脑海里的,并不是少年将军壮志踌躇、意气风发的模样,而是被他拒于门外之后咬牙切齿,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光。

他淡然抽回思绪, 似闲话家常:“所以先生之来庐江,也是奉了孙策的命令?”

孙策的兵马已经临于庐江城外,陆康显然怀疑这是双方串通好劝降的伎俩。

张机惊咳一声, 他老头子纵然被陆家的小狐狸咬过,也绝不至于投靠孙氏那对小龟.孙。

违着昔日的誓言来庐江,也终究是看不下去六岁的孩子白白地送命。

当然, 如果陆康差使的人来吴郡请他的时候,没有把暨艳拎起来夹在腋下以做威胁,他倒也不至于帮孙策轻轻推这一手。

陆绩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在解毒上他的确已经不及自己的徒弟。

“其实太守公何必把城门看的那么重。”他凝视着略低处庐江星星点点散布的灯火,“城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陆郎安好,岂无东山再起的那日?”

陆康亦俯首,然而他看的不是庐江城,是庭中被踩入泥土的落木。

“先生这话,是孙小将军所授,还是旁人呢?”

张机再也扮不下去高深,索性直言劝这位老太守:“不管是谁的话,总归有他的道理。您所为的一切不过是百姓和陆家。让了庐江,百

姓免于战火,陆郎也可得救,那孙伯符虽然可气,终归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您德高望重,他于情于理都不敢妄动的。”

的确,攻打庐江城是袁术归还孙氏旧部的条件,这笔账头目合该在袁术身上。孙策虽然傲慢娟狂,但绝非莽撞简单之人,此番不得已做了袁术的刀俎,当然力求合作,而避免因此开罪世家。

房内传来小孩脆如新雨的声音。

“阿绩,你别怕,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我问问太守公,能不能请你去吴郡玩,听说我兄长和少主也是朋友,他也一定很想再见少主。”

是跟着张机一起被带来的那个孩子,似乎叫做暨艳。

陆康没有回答张机的话,他只是静静地倾听着孩子们的交谈,但过了许久,也未听清陆绩虚着声音回了些什么。

这样伫立良久,他方抽出袖于袍中枯瘦的双手,缓缓拄杖而去。

张机凝视他不堪重负的背影,不知何时,这位坚.挺的老人也不得不依靠外力才能行走了。

等到陆康的背影彻底消失于视野,张机才抬起葫芦的底,倒扣着往嘴里抖落最后一口酒。

看来这一回,小狐狸的算计也被老狐狸看穿了。

他回视一眼,刚好撞上少年如水的目光。

自然少不得揶揄两句:“少主教的话,老夫可是一言一语地劝过太守公了,不过太守公不比老夫的愚钝,看来没有被你糊弄过去,不知道少主打算怎么收拾呢?”

对方淡然地与之对视:“先生为什么以为逊在蒙骗太守公?”

张机诧异地瞪大眼睛:“你真的投了孙家?孙策真的和你……你,你……”

他结巴地吐出三个你字,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年前离开庐江城的回忆骤然回溯脑海,惊得他一口酒气上涌,差点把自己噎背气。

“所以那时你让阿隐给孙策递信,递的就是这个?”他这才回过味。

答案显而易见。

张机惊魂不定地抚着心口,这才反思过来,当初陆逊果断送他们出城,其实为的也是让他们师徒避开战火和陆康的耳目,以免事情暴露。

而自己和暨艳此番被“请”来庐江郡,算是破坏了对方苦心的筹谋。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风轻云

淡的少年,不禁道:“但太守公仍然不愿意直接投降,就算你和孙策用陆绩的性命要挟他,他都不愿意低头。”

话音刚落,他自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陆康在赌。

陆绩所中的毒只有李隐舟的药才有可能解开,而自己这条老命已经被捏在了陆康手中,双方各自有珍重的筹码,就看谁先坐不住了。

而现在看来,是自己的徒弟先按捺不住了。

陆逊亦难得露出苦涩的笑容:“我们这一步太急了。从祖父已经看穿了我们的举动,他知道您和阿隐不可能真的坐视不理从父的病,所以我们会更急切。他绝不会弃城,在从父病愈前,更不会轻易放您离开了。”

门内传来陆绩虚弱而惊喜的呼声:“阿艳,我好像能看清东西了!”

两个同龄的孩子咯咯欢笑着,并不知道房外年长者的无奈与忧愁。

“太守公也太狠得下心。”张机叹一口气,将葫芦的屁股拧了拧,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夹层。他以指腹擦拭过去,留下淡黑的炭痕。

“再迟几日,陆郎就真的不复得见光明了。没想到老夫的仁弱,反倒破坏了你们的计划啊。”

闻言,陆逊眸中的苦意倒散开了,眼神复为明亮。

他抽出手,将袖中的东西递给张机。

是一张小小的丝绢,上面是徒弟狗刨似的字体——

师傅万事从心即可。

从心啊,张机甩着袖子大笑一声,小兔崽子,安慰人也不忘挖苦两句。

也说明他救陆绩的举动早在这几人的预料之中,小兔崽子都瞒不过,更何况是陆康这个老狐狸了。

不过在兵临城下的时候,李隐舟的消息竟然可以递进来,说明孙策和陆逊已经搭上话。究竟是何人有这个本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既能随意进出庐江郡,又能得到孙策的信任呢?

他目光迟疑地与陆逊对视,总觉得对方眸中那云开雾散的亮光有什么更多的事情隐瞒着他。

果然,下一刻小狐狸便露出熟悉的和善笑意:“如此说来,从父已经转危为安?”

张机谨慎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逊就放心了。”陆逊眼眸微微弯起,视线落于张机身后。

“那么,周兄长,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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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光未破,城外数十里开外的孙氏大营灯火不灭。

接到消息,李隐舟立即掀开被子,趿拉着草鞋,卷着凉凉晨风走到孙策的营帐。

“搜身。”一位身材高而瘦的士兵拦住他。

李隐舟不疑有他,展开双臂任其搜索,只觉得这士兵略有些眼熟,那对狭长的眼与尖细的瞳孔似在某个时刻见过。

“匕首?”士兵轻松从他腰间摘得一把薄薄的匕首,狐疑地望着他。

李隐舟滞愣片刻,这是孙权给他防身用的,两军开战在即,少不了多加防备。

“来时匆忙,不及卸兵。”他解释道,“兄长能不能见谅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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