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哦。”
白叶丝毫没有留恋的抽回了手。
因为没有想到白叶真的会抽出手,五条悟甚至没来得及用上点力气阻止。
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把手收回到腿上,放的端端正正的。
“白叶……他说的是陌生的人,你难道觉得我是陌生人吗?”五条悟将墨镜摘了,雪白的睫毛轻眨了一下,专注的看着白叶。
他刻意软下声音的时候,整张脸都似乎露出了委屈来。
那双冰蓝的眼角晃过来时,就好似雪地里的那抹刹蓝来到人间,将她置在里头。
受到蛊惑一般,白叶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眼睛上。
下面的睫毛微闪,触的她指尖痒痒的。
“我喜欢你的眼睛。”她单纯的直述。
织田作之助说:遇到喜欢的东西,就要直接说出来。
她很喜欢这双眼睛,就好像是雪地里的造化天工的蓝。
刚走了一半楼梯的老父亲织田作之助:“……”
他这会到底下不下去?
“可我觉得,你好像更喜欢你的帽子。”五条悟任由白叶碰自己,哪怕是最脆弱敏感的眼部。无下限对她没用,现在这种情况故意躲开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她喜欢自己的眼睛?
这话倒是很新鲜,看来失忆也让她更加直白了一点。
听到这句话,白叶立刻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帽子。
“这是我的。”
同桌的太宰治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来你以前经常抢白叶的帽子啊。”他挑拨起来车轻熟路的,让白叶听了眼神更是戒备起来。
五条悟:“……”
他没有。
至少白叶醒的时候没有。
他暗自又看了一眼白叶的那顶帽子,灵魂连接带给他的欲|望有多大,就代表白叶有多在意。
难不成里面真的装了一片星海不成?
“五条悟。”摸着帽子,白叶就感觉自己能够处于冷静的状态,她此刻略歪着头,帽尖的银月挂饰微微垂落:“为什么我没有死?”
织田作之助:“?!”
他下意识的抓住了扶手,白叶在说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不仅是站在楼梯上的织田作之助,还有坐在不远处的三个学生都惊了一瞬。
刚刚差点与白叶一起跳河自杀的太宰治,也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
为什么白叶会想死?他调查了白叶,知道她与众不同的天才之处,但这不是她想死的理由。在桥上的时候,她所谓的“邀请”,平常的好像是要不要一起逛街一样。
那根本就都不算是赴死。
她真的明白死是什么意思吗?还是只当做是一件陌生的事物,怀抱着好奇的心情想要去理解?
所以白叶准备跳下去的时候,他站在后面一动也没有动。
他想看看,真的快死的时候,白叶是否会露出后悔、挣扎、求救的表情。或者……她就会保持着平静的姿态,沉入水底,就此死去。
五条悟略收敛了笑意。
他一时没有说话,好像在衡量着什么一样。
“如果如你所说,你和我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帽檐自然落下的阴影,将白叶的双眼藏在里头,像是回到了还在狱门疆的时候一样陌生。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没有死?”
她开始好奇,自己没有死的原因是什么,在这个世界上,难道有和死亡同样让她无法理解的东西吗?
“白叶,”五条悟收敛了笑意,“你有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但这个理由不应该由我来说,而是你自己记起来。”
他知道白叶一直想死,但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不去死。
永生魔女是永生,不是不死,只要她想,完全可以去死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失忆的白叶,绝对已经失去了曾经不死的理由。
如果真的被她找到了死去的方法,遭罪的还是他。因为白叶根本死不了,就算死了也会到他的身体里来……
那样就糟糕了。
“我明白了,谢谢。”白叶站起身,“再见。”
五条悟抓住她的手,“你去哪?”
这种根本不管别人的性格,还真是不管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是一模一样啊。
勉强在这种冷遇下找回了一点白叶以前熟悉的模样,五条悟忍不住有点心酸。
毕竟白叶就没怎么给过他好脸。
“回房间看书。”白叶回答道,然后又一顿:“你要和我一起吗?”
织田作之助:……
他后悔下午的时候教白叶这句话了。
觉得再不下来就来不及的织田作之助连忙走下楼来,但仍然晚了一步。
五条悟微微眯起眼睛,邀请他?
“好啊。”他爽快的答应下来。
至于外面那个特级咒灵……
“你们几个,别在那聊天了。出去调查一下横滨下雪的原因。”
原本在窃窃私语的三个人,瞬间站了起来。
“难道是咒灵的原因?”虎杖悠仁惊讶的说,“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啊。”
“能让你感觉到,我就不会特意把这个任务留下来了。”五条悟勾了勾嘴角,跟着白叶一起往楼上走去,“小心点哟,都快二年级生了,可别被一个咒灵欺负到哭着回来。”
与其说这句话是担心,倒不如是一句威胁。
钉崎野蔷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报过来的消息,说是特级咒灵委托吧?”
虎杖悠仁:“好像是的……”
对这种无理取闹的任务要求,伏黑惠早已经习惯。
他把吃完的空盘子放到吧台上,留下了钱,第一个朝外面走去。
“走了。”
“誒——起码让我去商场买一件衣服啊!”钉崎野蔷薇虽然嘴上抱怨,但仍然诚实的走了出去,一出去她就当场傻了。
“我感觉还好吧,一点也不冷……啊。”
虎杖悠仁这句话,一出门就被风雪给淹没了。
他瞬间打起了寒颤。
这是什么啊!
等他定睛望去,外面早已成了一片冰天雪地,毫不客气的说,这已经能算的上是暴雪了吧!
不说出去的三个学生,白叶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织田作之助,冲他点了下头。
“织田作之助,我回房间看书了。”她补充了一句,“和五条悟一起。”
“织田先生,如果说这里最不可能伤害白叶的,那就是我。”五条悟漫不经心的跟上来,“没有人会比我更希望白叶好好活着,——而且,太宰君还在楼下,你丢他一个人也不太好吧?”
他的手按在织田作之助的肩膀上。
“别忘了,港口黑手党和咒术协会之间还有一笔账要算。”
五条悟的这句话,让织田作之助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
他这是在提醒自己……
港口黑手党与咒术协会之间有怨,而白叶是咒术协会的人,他虽然只是基层,却跟干部太宰治是超越立场的好友。如果白叶和当时那件事也有关系……
想到这里,织田作之助想要阻拦的话语,顿时吞了进去。
任由两个人从他身边走过。
白叶……
上楼后,白叶忽然回过头看向还站在那里的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
“嗯?怎么了?”织田作之助一惊,表情尽量与平时无二。
白叶说:“晚安,明天见。”
听到这句话,织田作之助的神情柔和下来。
“晚安,明天见。”
有了“明天见”的安慰,织田作之助到底好受了一些,他下楼去坐到了一直等在那的太宰治旁边。
“外面的雪真大啊。”
太宰治侧过头去看向窗外。
“的确……上一次在横滨看到雪,还是五六年前了吧。”
说着,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森先生的电话。”太宰治轻眨了一下眼睛,“看来并不是寻常的雪了。”
织田作之助的面色也严肃起来。
-
五条悟跟着白叶进了房间,下意识的皱了下眉。
她这一个月就住在这里吗?
一个嫌弃他家天花板矮,嘲讽他还不如最破烂旅店的白叶,住在这里?
白叶走到书架前,拿下一本书来,坐到了床边的地上。
那里铺着一张地毯,虽然看起来有些老旧,但被细心的清理干净毛茸茸的很是暖和。
五条悟站在那里,过高的个头让他在这个房间里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