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理解这种相互之间的防备，她依旧感觉为此遗憾。
若是能获得铜铁，甘丹的战力必然会更加强大，若是能一点点蚕食周边小国……
不过，能争取这么多东西交易，大公主已经很满意。
甘丹苦寒，粮食都不够人吃，更别说牛羊，能得到这些东西的补充，也能够快速繁衍人口。
依附大周，名声确实很难听，但，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好处都多过坏处。
大周需要时间，甘丹更需要时间，他们方方面面都落后，更需要学习和提高。
“爱丽丝竟然不肯通融半分？”二公主很不满，“王姐对她如此热情，她怎能如此绝情？”
“一码归一码，立场问题，不能丝毫退让，”大公主倒是很理解，“无论如何，当初的目已经达到，接下来无数年，都将是本汗和大周天子的角逐。”
大公主神采飞扬，她不觉得自己会比大周天子差。
“王姐，”二公主很是心疼，“如此辛苦，这个汗位不要也罢。”
她到现在也不知如何面对被俘虏的汗王和王子。
“你不懂！”
说完这句，大公主把眼眸放到无尽的草原上。
这里是她最热爱的草原，承载着巴图尔辉无尽的荣耀，还有英勇矫健的勇士。
大周那等遍地绵羊的地方都能让子民吃饱喝足，甘丹的勇士却只能如野兽般厮杀，凭什么？
虽然一直嫌弃大周人民的懦弱，但内心深处，大公主却明白日落而息、丰衣足食的日子才是归宿，而甘丹距离这个还非常遥远。
尤其是今年。
联合了各国大军，花销陡然上升，却一直拖着没有开战，底层百姓的日子已经艰难到无法度日的程度。
根本不可能坚持到春日！
大公主对老汗王很不满，不止一次想出声大骂那种。
七十万大军，本该迅如疾风、摧古拉朽般摧毁大周，却一而再的拖下来，总要等必杀的机会，简直无比煞笔！
没机会就不能创造？七十万大军南下，大周能挡的了几天？届时抢一波粮食补充物资，至少不用如同现在般等死！
没错，她已经彻底不看好甘丹的未来。
时间拖的太久，粮草消耗一空，甘丹的胜算只有三成，风险提高太多，不值得拿上整个甘丹去赌，这也是她决定妥协的重要原因之一。
闻言，二公主沉默良久，最终，不甘心地轻喃，“可惜了！”
西北边关。
事情一件件落实下来，兵患解除，姜暖终于松口气。
然后，就感受到空间那夸张到灵气。
整个小天地都充满无尽的灵气，身处其中，功法就会不自觉运转，空间里的植物更是如同打了激素一样，猛然窜升。
“难道这方天地的劫难已经渡过？”
姜暖一头雾水。
她对以后的局面并没有太大把握。
按照自己对大公主的了解，这个人的野心与姬瑄不逞多让，不可能会甘于落寞。
“若是这样也好，”转念一想，姜暖变得轻松，“以后应该不用再劳累老胳膊老腿。”
终于能好好咸鱼！
过来还不到一年，却经历各种事情，精神一直无法放松，称不上精疲力尽，却始终缺了一丝心安。
此行之后，若非必要，应该不会再管大周的事。
能给的都已经给，该做的也都做了，需要提醒的也全都提醒，天道的因果已经还清，再出事也跟自己没关系。
这样一想，陡然轻松！
算下时间已经进入十二月，快过年了，也该回家了！
以前有事压在心里，没有心思分给家里，陡然回头，思念之情萦绕心头。
卧龙村、小五、大牛以及远在京城的爹娘、儿子……
于是，姜暖有了决定。
第867章 态度
得知姜暖要离开，众人虽然意外却没有反驳。
尤其是杨清，脸上的欣喜压也压不住，心思也明明白白，恨不得敲锣打鼓相送。
姜暖在这，最不舒服的就是他。
谪仙声望高，品级大，还有功劳在身，方方面面都压着他。
让他这个身为主帅的大将军非常不自在，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而谢氏，出来这么多天也很想念自家闺女，跟姜暖差不多的归心似箭，两人决定后立刻打道回府。
在此之前，姜暖跟大公主告别。
“我要走了，有缘再见！”
闻言，大公主怔然，“不能多留一段时间？”
她最近很忙，各种杂物缠绕，睡觉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不了，出来多时，归乡似箭。”
姜暖的心情很复杂，尤其在面对大公主的时候。
从始至终，这人都对自己没有丝毫敌意，然而，立场相对，两人注定无法成为朋友。
沉默好一会儿，大公主郑重地点头，“会有缘的。”
虽然这机会非常渺茫。
再三考虑，姜暖没接话，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京城收到边关消息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大周与甘丹的交易都已经谈的差不多。
“甘丹内讧了？”姬瑄满眼讶异，“联军竟然被甘丹大公主一己之力拆散？”
他完全想不到事情还能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一场威胁整个大周的战事，竟然消弭在甘丹的内乱下，第一时间，姬瑄对甘丹的大公主防备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也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至于更多的，还要留到以后观察。
“这是好事，”祁庸笑着开口，“无论如何，西北无忧了！”
这点才最为重要。
甘丹一直内讧才好，边关的压力也能减轻一些。
“嗯，”姬瑄点点头，接着往下看下去，越看越满意，忍不住笑着开口，“护国夫人的手段很周全，堪称滴水不漏，哪怕三阁老也只能做这样。”
“他们三个？”祁庸并不同意，“与甘丹公主联合这件事，哪怕刘安都不会做，他们不可能看得过眼甘丹公主的做法。”
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被他们三人得知，还不知会怎么怒骂指责，然后借机劝说圣上小心后宫……
“也是，”姬瑄很赞同这说法，“甘丹公主的行为，确实有违常理，一个公主就有这么大的野心和城府，对甘丹如何且不论，对大周并不是好事！”
“奴婢另有想法，”祁庸不以为意，“今年被甘丹逼，是因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大周国力尚需提升，两年后必然是另外一番景象。”
“没错！”
姬瑄俯首挺胸，笃定而自信。
不管是他还是大周，缺的都只是时间而已。
“圣上……”祁庸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
姬瑄的态度很明确，他并不希望祁庸对自己有什么隔阂。
“蜀地已定，西北暂了，主子您考虑好对护国夫人一脉的态度没？”
闻言，姬瑄坐在陷入沉思。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一波又一波的事情，已经把谪仙推到无人企及的程度，后续也会产生一系列的影响。
按了按眉心，姬瑄微微后靠一些，“祁庸，你觉得护国夫人对大周如何？”
“仁至义尽！”
“这话没错，”姬瑄狠狠皱眉，“不过，朕却忌惮她，非常忌惮，甚至几度做噩梦！”
“圣上……”
祁庸根本不知道这事。
“朕是不是很卑鄙？”姬瑄自嘲一笑，“哪怕明知道护国夫人对大周仁至义尽，对朕再而三有恩，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忌惮和怀疑，甚至不止一次筹谋什么时候能把她彻底压下去。”
说到最后，姬瑄的声音已经发沉。
这大约就是帝王的通病，无论对谁，都保持着七分戒心，哪怕能因一时感性感动，理智回归后依旧会升起这种念头。
反复无常，受折磨的同时，又唾弃自己。
“圣上别这么说，”祁庸认真起来，“您是天子，位置不一样，立场不一样，护国夫人有天大的功劳，也不能说您就是错的，更何况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功高震主这件事，自古有之，且屡屡不止。
这个现象只能说明一件事，出现太过势大的能人，确实有担心的必要。
然而，也并不是没有出现君臣和美的佳话，端看两人的缘分究竟如何。
出现大公主的事之前，祁庸并不认为护国夫人有威胁大周的能力，而现在，他已经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