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
她自己往下拉了拉,有点硌着脖颈了。
再往下一点,就是细瘦漂亮的锁骨了。
聂然慌忙摁住她的手:“你…你刚从哪里出来?”
“…”沈黛抿抿唇,居然不太确定,“不是警察局吗?”
“为什么里面穿这么少?”
“嗯?”沈黛觉得不少,还准备拉下来再给聂然看一眼,“不少呀,再说了,我不急急忙忙出来捞人嘛,能记得披一件不错了。”
聂然:“……”
狠狠地、恼怒地、红着耳尖地把沈黛的拉链又拉到了最高位置,卡到沈黛嗓子眼。
“不许拉下来!”
沈黛:“……”
舌尖抵抵牙槽,她准备动手干翻聂然。
第28章 神经
沈黛拳心一紧。
聂然眼睫轻抬,看她一眼。
沈黛一瞬间心滞,连呼吸都不敢。
聂然提溜她外套的金属扣拉链,不松手,她们靠得近,气氛接近暧昧,沈黛抬抬眼,面前就是聂然垂下去的眉眼。
温柔安静、宛然如水。
明月都不如她。
哪里像刚才一脚踹飞刀的见义勇为好少年呢?
沈黛:“……”
也许,此刻她打不过?
聂然红的耳尖没降下温。
她白的过分,平日里不笑不闹,望着就是高岭花,远观雪,清清静静,不染尘埃。
这么一红。
沈黛就想逗逗她。
聂然呼了口气,她眼孔里只有一个沈黛,月光下,仰面看她,笑起来不太善良的沈黛。
聂然缓下呼吸,捏着金属扣拉链的手指松了劲儿,她理理沈黛衣领,金属扣往下一掰,准备和沈黛拉开距离。
沈黛突然冲她挤眉一笑,弯着手指刮她耳框。
聂然耳框热着,被凉意一撩,算是撩到心尖一颤:“……?!”
耳尖简直要烫出洞来。
沈黛胡作非为完了,淡然抿抿唇,干净像什么都没做过似的退开半步,只剩眼里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干什么?”
“嗯…”沈黛若有所思,“给你降降温。”
说得没道理,可她的手真冰。
凉凉的连自己都不想暖。
聂然红未消,低眼见沈黛指尖都冻得发红。
她很随意的样子,碰到指尖,然后牵过来,捉进手心,才问沈黛:“要…给你捂捂吗?”
捂都捂上了,概不退换。
反正耳朵已经这么红了,就随它继续好了。
聂然没听到回答,侧头去看沈黛。
沈黛凝眸盯在她手上,表情有点纠结——聂然是好意,她知道。可问题是,人家手也不热啊。
这算哪门子捂捂?
抱团互相折磨好吗?
聂然:“……”
忽然不确定,有点不敢理所当然。
沈黛一笑,“要呀。”
她想,算了,聂然开心就好。
*
校园祭的剧本出来了。
看得出来聂然费了心力。
沈黛背台词背的很辛苦。
两眼一翻,躺在练习室落地镜前时,问匆匆赶上来接住她的聂然:“你是不是公报私仇啊?”
语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聂然放了心,坐在她身边,盘着腿,一副好笑的模样:“我们有仇?”
“没有吗,”沈黛翻身起来,和她对着坐,把剧本捻成扇样,给她看多厚一叠,“这叫没有?”
多大的仇呐?!
“…”聂然支起上半身,抬手敲沈黛脑袋,眼神威胁示意她再讲一遍:“嗯?”
沈黛:“……”
如今的聂然已经不是当初的聂然了,当初的聂然还是个一见她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
现在的聂然不是了。
现在的聂然还能敲她脑袋。
“你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沈黛在怀念,“我记得你刚见我的时候,就在门口哭,掉眼泪掉得都给我吓坏了!”
聂然想了想,她可一点都看不出那时候沈黛有哪一点像被吓坏了。
就听她胡诌诌。
“你…为什么要看着我哭呢,”沈黛剔透的瞳孔认真,她想问很久了,“我们第一次见,你不该哭的那么难过。”
难过的沈黛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心酸。
“聂然,你烧糊涂了,就千辛万苦,从一班飞到我这儿,我不信。”
就因为烧糊涂了,就要一个拥抱,她更不信。
聂然不太自然僵了僵,笑起来的样子一看就很敷衍,逃避话题的样子狼狈。
偏了偏头,片刻又神情轻松:“台词背完了吗,马上要审核剧目了。”
过不了,沈黛白背。
“没有,”沈黛笑眯眯,像抓住了人把柄,翘着尾巴的样子,“但我不想背台词,我想听你解释。”
“你在逃避哦,聂然,”沈黛支着胳膊肘,摇头晃脑,为人师表的夫子模样,“逃避是不对的,聂同学。”
聂同学一直不想逃避,轻描淡写问沈夫子:“是我想逃避吗?”
沈黛嗅到了危险,可一根筋还是掰不过来:“不然呢?不然难不成是我想逃避吗,哈哈。”
聂然当真不语了。
沈黛含笑的眼眸弧度一点一点平下来,笑容逐渐尴尬,先人一步躲开了目光。
沈黛心说,搞什么啊,搞得…真的是她逃避一样。
天地良心,沈黛何辜!
聂然眼睫垂敛,她眨眼睛的频率不多,此刻无奈过了头。
聂同学…一直不想逃避。
可是沈同学有点难搞。
…
“你不想出去吗?”沈黛低头看一眼剧本,认真严谨,好好背书的乖巧模样,“逃出生天,烧了这座城。”
“…”
聂然说,“好。”
贸贸然被接了
*
沈黛翻到了结局,聂然的人物死了。
“…”沈黛愣了愣,“你把自己写死了?”
聂然低头笑了笑:“自古悲剧动人心。”
这也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
剧目通过的那一天。
沈黛和聂然把剧情顺了一遍,沈佳云把聂然叫了出去。
练习室里代欢目瞪口呆。
代欢惊悚了:“你认认真真,一字不差,全背完了?”
“那可不,”沈黛很骄傲,还有空感慨,“我也太厉害了吧!”
代欢:“…呵。”
这还是那个一背书就觉得自己秃了的沈黛吗,聂然写的本儿和强行要求全文背诵的文章有什么区别!
代欢把住沈黛的肩膀,企图摇醒:“你清醒点,你还是沈黛吗?”
沈黛面无表情:“……”
矜贵地拍开了代欢的爪子,语气狠厉,阴阳怪气这一块拿捏得恰到好处。
“哟,被发现了。”
代欢:“……”
“实不相瞒,”沈黛一本正经,言语自带凉意,眼神一瞥,就有睥睨那味儿了。
“我其实…是你爸爸。”
代欢:“……”
亏她还认真了那么一秒。
老实说,沈黛也不知道怎么就背完了,还背得一丝不苟,还背得真情实感的。
她坐在舞台边缘,膝上摆着剧本,她低头瞄了眼划了好多道下划线的纸页。
玻璃似的练习室有光照进来,沈黛偷瞄一样窗外正在详谈的沈佳云和聂然。
听不见在说什么。
但是看面相,相谈甚欢。
代欢撞撞沈黛,眼神一挑:“你姑姑在跟聂然讲什么呢?”
沈黛隔着窗,看了眼聂然的唇,她话不多,动的很少。
“也许…跟学习有关?”
代欢无语竟也觉得有道理:“…也对。”
窗外聂然透过玻璃,分心一眼给沈黛,一心两用地听着沈佳云讲话。
沈佳云直冲主题:“省里有个现场作文赛,学校里有个名额,我打算给你,下个礼拜六。”
聂然没点头。
沈佳云说:“你最近…好像有点过头了。”
她说得不算直白,聂然却像被一把推翻进了冷河里。
聂然说:“我知道了。”
沈佳云转头看看练习室里尚且不知天高地厚的沈黛,无奈:“她有人安排好了出路,你们不一样,聂然,你要自己知道轻重。”
沈黛推开玻璃窗,沈佳云话音刚落地,对上自家外甥女的眼睛,莫名心虚。
沈黛站在桌子上,半身趴在窗台上,准备聆听。
“说呀,怎么不继续说了,我一来就不说了吗?”
她嗅到了…聂然不开心的味道。
于是聊天无疾而终,沈佳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