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她磋磨了几回,知道不是不能拿她和别人比,而是在自己这里只能把她捧着往高说,不能说别人强过她,“不过文献皇后待宫人极其严苛,心胸狭窄,阿姝有什么折磨人的手段都用在了朕的身上,待宫人倒是仁厚。”
“那是当然,还要多谢郎君送来的女郎,我现在折磨人的手段可多着呢。”她达到了目的,对道长提出的马上行乐也忍羞松了口。
“至于马场那事儿……要是道长还知道心疼我,就等以后寻一匹性情温顺的马来,可不许像上回那种烈性子的,咱们就在平地上转几圈,我也不是不肯答应的。”
圣上听得奇怪,“阿姝要马做什么?”
事是他先起的头,现在好像变成她多期待这事儿似的,温嘉姝愤愤然道:“你自己想出来的花样,现在装什么清高的正人君子?”
皇帝大概是想到了她说的那个画面,脸色由白转红,最后实在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不许笑!”温嘉姝扯了旁边的丝被蒙在脸上,呜咽道:“果然我就不该心软,好好的答应你做什么。以后我也要矜持,坐在那里笑话你算了!”
“阿姝,不是我忘记了。”圣上含笑去扯她的被子:“夏日裹得这样厚,一会儿要中暑了。”
他不这样说还好,说了以后,她索性把自己全包进了被子里,裹得像只蚕蛹一样。
“我是想将你掳到马上,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皇帝惊叹于阿姝的想象力,想笑又怕惹了她羞恼:“咱们随便去个更衣处,那里头也是有床的。”
“你别说了!”温嘉姝不知道是被热出来的,还是被臊出来的,“我今日不要见你了!”
“但我觉得阿姝的提议还是很值得试一试的,我驯马倒也在行,不会让阿姝摔下去的。”
圣上还试图描补一番,但似乎越描越黑,他守着一只肥大的蚕蛹,边笑边劝她露头透一口气,执了她的团扇为自己的未婚妻扇凉。
温嘉姝羞愧难当,自己闷在被子里头,快要被热睡过去的时候,忽然被人揭开了脸上的遮盖,唇齿也被撬开,覆满了男子的气息。
她想要推开天子,却被皇帝摁住了手,被迫感受着那蜂蜜酒一样的醉人。约莫过了一支长调的工夫才肯松开,道君神态自若地从案几上倒了两杯茶,分了一杯与她。
“圣上偷袭一个睡梦中的女郎,这也是为人君该有的作为吗?”
她现在想睡也睡不得了,索性掀了被子,先来指摘他的过错:“我又没有同意,你怎么敢私自亲我?”
皇帝也不怵她,拿起了桌上一本杂书细细翻阅,“阿姝亲口和朕说的,亲未婚夫婿不犯王法。那么按理可得,我为阿姝渡气自然也不犯法。”
瞧瞧,说的都要比唱的好听,她又不是溺水,他趁人不备,还要说的这样冠冕堂皇,温嘉姝刚要反唇相讥,打眼一瞧,皇帝桌案上翻的书竟是她极为熟悉的内容,只是书页要比她私藏的那本新上许多。
“帝置僧床于内,令数十宫妃不着寸缕,入内相戏,自号为神医,可用针灸解女子相思症候,以阳气祛女子之不足。”
皇帝一字一顿地把这些内容念了出来,把温嘉姝愣在了当场,也不知道皇帝是怎样发现这本书的。
他半是生气她的欺瞒,却又被里头的内容说得情难自抑,似书上所说的那般亲吻了她。
“这就是阿姝同朕说的道听途说,全然没放在心上?”圣上瞧她的脸色一寸一寸地变红,都快能滴出血来,把书重重撂在了榻上:“合欢车、胡僧床、青丝帐,合着全是这里头的东西!”
第47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道长, 你怎么会有这种书?”她顾不得自己被轻薄,忙把圣上掷在榻上的书合起来丢到了车的那一头,用薄被覆在上面, 自己一边笑一边凑了过来, 企图亲他一口蒙混过关,却被圣上挡开。
“阿姝, 你坐远些。”
她的衣裳微有些乱, 髻斜钗横, 像是被他欺负过一样,圣上拿了发梳想给她抿一抿,又怕她得了几分颜色又要开染坊, 笑嘻嘻地把事情糊弄过去,最后也只是把梳子递到了她手边, 自己单倚着书柜,又从架上拿了一本书翻开,沉着面色等她的解释。
她坐在原地手足无措,瞟了一眼皇帝现在看的那本书的封面, 心知今日是逃不过去,怯生生地靠了过去, 趁其不备把那本从皇帝手里抽走,也丢到了一边,强行坐在他的身上。
圣上对她这种强行出卖美色的行径既恼火又舍不得推拒,转过头去不打算理她, 又禁不住她在身上动来动去, 一把摁住了她的腰,让她固定在一个地方不准动。
“阿姝若肯好好说,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圣上温言道:“不过几本禁书, 我难道会治你的罪吗?”
依照律例,窝藏禁书要苔打三十背杖,劳役两年,但是到底如何处罚也看皇帝的心意,譬如皇室本身就是最大的禁书收集处,他也不可能为此治自己妻子的罪。
“道长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怎么还要来问我?”如果只是一本,温嘉姝还存着侥幸,但玉辂里的书架有三四本她看过的书籍,那就不是巧合了。
“圣上从前许我去珠玑楼随意翻书,我也不敢贪多,只拿了这一本回来。”温嘉姝闭眼道:“剩下的圣贤书我看过以后都送回去了。”
珠玑楼在前朝就是藏书楼,后来前朝的皇帝在这里临幸了宫人,虽然后来那名宫人被文献皇后处死,但女子的心思也就活泛了起来,加上新朝建立以后没人来理会她们,这些禁书随便里面的掌事女官取来品读。
越是禁.忌的东西,越让人想要去尝试,何况还是前朝的宫闱秘史,那些女官为了讨好当朝的皇后也会使些小聪明,把描写前朝最不堪一面的戏说话本拿来供皇后翻阅。
这个无名氏不似出身民间,简直像是个末帝行事时躲在床下偷听的内侍,极尽描写皇帝的穷奢极欲,两宫十六院的佳丽娇娥,使人读之都要生出“有这样的皇帝,国家怎么能够不灭亡”的感慨。
敏德也是殷勤得过分,怕是皇后路上无聊,特意去珠玑楼问了女官,把温嘉姝素日最常看的书籍拿了几本放入天子的车驾,好巧不巧,便有这本《前朝烟云》。
“只这一本就把皇后带坏了,你多拿几本那还了得!”
圣上手中加重了力气,拧了一把她腰间软肉,惹得她不满地睁开了眼:“道长,你把我身上都要拧青了!”
她说着说着还假模假样地落了两滴眼泪,道君本来想隔着宫装,自己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应该还不至于把人弄伤,但她这样一说,他也有些拿不准了。
又不是军营里的糙汉子,他哪能下这样的手?
“我让医女进来给你瞧一瞧身上?”圣上松开了她的腰肢,拿了她的丝帕想在温嘉姝的面上擦一擦,被温嘉姝夺了过去自己擦拭。
“你这个时候叫医女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在你这里是不是?”本来就没有多少的眼泪,照皇帝那个擦法,几下就要抹干,“新娘子还没进门,先让夫君给打了,教人知道不一定怎样看轻我呢?”
皇帝想要回她一句“别的新娘也没有你这样胆大”,但最后还是从了她的意思:“那阿姝想怎样呢?”
“谁弄出来的烂摊子便谁来收拾。”温嘉姝扬了扬下巴:“圣上这里总也该有些舒血化瘀的涂药,何必让别人代劳?”
皇帝的桌柜也不是太医院里收药的匣子,但是几瓶寻常的膏油涂药也会有,她趁着道长下榻找药,自己缩在被子里面解了衣裳,用衣裳和被子遮盖了肌肤,单单露出自己的腰腹,任他施为。
遍处雪莹,唯有一点浅浅红痕,道君还没来得及说她小题大做,被子底下便悠悠地传出一声叹息。
“道长,也得亏你是个皇帝,要不然我阿耶知道你敢在婚前拧我,肯定不会把我许给你了。我耶娘从来不动我一指头的。”
“阿姝要是想去告状,不如现在就去,要是等到一两个时辰以后,恐怕连朕的这点罪证也留不下。”
圣上刚倒了些药在手心,见她那马上就要消失的伤痕,也就收回了自己的手,“你要是想上药,自己上就是了。我可不敢碰娘娘玉体,否则让司空知道你与男子婚前肌肤相贴,岂不是又要落我一桩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