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酒顺手撸了把。
陈游直起腰,问她:“是不是比二十分钟前长了一丢丢?”
初酒:“……”
二十分钟前她是摸过他的脑袋, 但才二十分钟, 谁能感觉出来头发有没有长长?韭菜也没有长这么快的。
“我不是来摸你的小卷毛的。”初酒强行找事, “你有没有修正液?我刚刚写作业,画错了一道符。”
陈游回去给她找来修正液,看着她修正画符,结果初酒用修正液涂掉一道符,又沿着原来的痕迹重新画了一遍。在陈游看来, 这和涂没涂一个样。
陈游把下巴支在符纸上, 看着她笑。
初酒问:“你笑什么?”
陈游不说话, 她再问,陈游笑着说:“笑你可爱。”
#舍友为了独占我,故意找借口骗我来看她把正确答案涂掉重写#
#原来这就是谈恋爱#
#我和舍友每天都在谈恋爱#
#我和舍友同居了#
初酒画好符, 见他还在笑,说:“有什么好笑的?我画的又不是逗你笑符。”
陈游笑着说:“我们这是在同居吗?”
初酒:“……”
陈游:“我想写篇论文,名字就叫《论柏拉图怎样同居》。”
初酒:“?”
不懂他又在说什么,她把刚画好的符拿给陈游看,开启新的话题:“这是追踪符,我刚学会的,不知道管不管用。”
“作业有让画追踪符吗?”陈游问。
初酒现编瞎话:“我师父给我布置的作业。”
其实是她无聊,为了追踪陈游特意学着画的。但是风水上的符只能追踪到鬼怪,追踪不到普通人。
她想过给陈游身上贴一缕野鬼的残魂,这样她就可以追踪这只野鬼从而追踪到陈游,但陈游害怕鬼,她只得作罢。
“你师叔是女的吗?”陈游突然问。
初酒含糊地嗯了声。
陈游若有所思地说:“我听着电话里你师叔的声音和你师父好像。”
初酒:“!”
忘了陈游在反背村时和师父说过话了。
初酒咳嗽了声,说道:“师姐师妹在一起待久了,各个方面总会有点像的。”
“哦。”陈游说,“我爸说一定要当面感谢你师父和你师叔。”
“我会转达的。”初酒抬眼看他,“我师……师叔擅自篡改了你的中考志愿,你怨不怨她?”
“如果是在以前,我肯定怨。”
陈游说,“但你也说了,我借着风水技校这股风,认识了你,我现在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怨。反正我也想过了,如果我正常高考,上个好大学,毕业后八成去厉氏集团工作,每天要听一箩筐的闲话,就算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厉怀曲一起把厉氏集团做到最大,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但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陈游说这话时眼睛里放着光彩,“这世上真的有鬼,风水技校是真的牛逼。还有你说我是天眼通,天生和风水有缘。”
初酒笑道:“我师父的原话,天眼通不学风水,是在暴殄天物。”
“可是我不知道天眼通是什么。”
“天眼通就是我师父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初酒把所有符纸收好,随口解释道。
陈游摸着耳朵笑。
夜里。
陈游被噩梦惊醒,他满身是汗地坐起来。
初酒听到动静,拉开床帘,问:“怎么了?”
“我梦见我妈妈了。”陈游费了好大劲,才说出来梦境里骇人的一幕,“一大群萌萌在她身上爬来爬去,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初酒:“萌萌是你害怕的东西,你妈妈不害怕。”
“我爸爸说,她胆子小害怕鬼。我觉得她怕鬼就像我怕萌萌一样,何况那是炼小鬼。”陈游把指甲掐进肉里,“她那时承受的,肯定比我被一群萌萌啃咬还要惊悚痛苦。”
初酒爬下床,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陈游还坐着发呆。
她咬咬牙,爬上他的床,在黑暗里与他对坐了一会,说:“我师父说过,心里有爱的人,即使吃糠咽菜也觉得像是在吃糖。你妈妈爱你,她被炼小鬼折磨的时候,我猜她想的最多的是你,是对你的爱会超越正在受的痛苦。”
陈游喃喃:“会吗?”
“一定会。”初酒想了想,问,“如果让你和一只萌萌共处一晚,你就可以和你妈妈见一面,你同意吗?”
陈游猛地抓住她的手:“真的可以吗?”
初酒摇头:“只是个假设。”
陈游呼出一口气,紧紧攥住她的手指,像是在想象这个画面,片刻,他说:“我想我可以。”
初酒笑道:“你妈妈当时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黑暗里,陈游看着她:“谢谢你。”
初酒抬了抬被他攥住的手,说:“那就松开手,我回去睡觉。”
陈游却猛地抓住她的手往他怀里带。
初酒猝及不防一个趔趄,另外一只手及时拍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着没有摔在他怀里。
“你是不是想死?!”初酒居高临下看着他,妈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是被天通眼糊住了心才半夜不睡觉跑他床上当知心姐姐。
陈游滚了滚喉结,仰着头,亲上了她的唇。
初酒:???!!!!!!
师父!救命!!
天通眼偷亲我!!!
只是简单的唇碰唇,但产生的效果不亚于火星撞地球。
后来两个人都很混乱,直到第二天去上课,他们都不知道昨夜是怎样开始又怎样结束。
到底亲了多久?是一触即离还是彼此纠缠?
陈游混混沌沌,一会觉得刚碰到初酒的唇瓣就慌乱地分开;一会又觉得他好像撬开了她的牙关,碰到了她的舌尖;一会又觉得是初酒先撬开了他的牙齿。
陈游双手捧着脑袋发呆,上课下课又上课,教室里突然沸腾起来。他茫然地抬脸,看到讲台上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
这人是?
初酒同样一脸懵:“水不着?”
但是讲台上的人没戴眼镜。
“水老师啊啊啊啊。”
“好帅呜呜呜呜呜。”
“水老师!水老师!”
“翻开教材第102页,这节课讲法器的用途。”磁性又慵懒的声音一出,教室里又是一阵欢欣鼓舞。
“安静。”西装男人手执教鞭敲黑板,说,“今天没带刀,但如果你们想被刀砍,我手里的教鞭也可以是刀。”
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初酒确定,这人是水不醒!
师父问她水不醒有没有改变,原来是这种改变。
自开学以来,无论在哪里看到他,他都是睡衣拖鞋的打扮,头发也乱蓬蓬的,成天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依稀记得第一次上课,他头发上插着一把梳子。
而现在。
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黑西装黑皮鞋白衬衫红领带。一个字,帅。两个字,帅帅。三个字,帅帅帅。
初酒不懂西装布料和价格,但她觉得,这套衣服绝逼是顶级配置,不然怎么把水不醒衬这么帅。
宽肩窄腰大长腿,西装裤包裹的臀部和腿部线条啧啧啧,师父见了一定流口水。
初酒从桌兜里拿出手机,给师父汇报情况,有前车之鉴,她没敢偷偷拍照,只是用苍白的语言文字描述了遍水不醒的穿着。
最后问:【师父,你见过他穿西装吗?】
师父:【没见过,但能想象出来,肯定是人模狗样。】
初酒:【我们班女生全被他帅疯了。】
师父:【干!】
水不醒正正经经讲了一节课,最后甚至还给同学们划了期中考试的重点。
初酒和师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节课。最后她说:【我觉得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讲课如沐春风。】
师父:【废话!他把我甩了,当然开心。】
初酒:【待会儿午饭,我还去吃吗?】
师父:【你觉得他还会给你准备午饭?如果有饭,小心他下毒!】
下课铃声响,在同学们“老师再见”齐声欢送中,水不醒拿着教材走出教室。
同学们都在议论是什么让水不醒突然换掉睡衣,穿上西装。猜什么的都有,但没有一个猜得对。
初酒心想,我说他是因为甩了我师父才这么开心像过大年,你们信么。
突然感觉到衣服袖子有点歪,初酒扭头,看到陈游正用拇指和食指尖尖揪她袖子上的一点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