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们啥时候放下屠刀+番外(100)

若是注定了讨不回公道,那她……大不了……

看着被气去半条命的父亲,乔婉容知道自己今日站出来在公堂上说出丑事是丢了全家族的颜面。或许她该在遭受侵害的当时,便决意一死,全了忠孝。

否则何至于落到如今,这个既不贞又不孝的地步!

她已毫无颜面,再活下去也不过是令父亲母亲蒙羞。之所以能强撑至此,不过是为了讨个公道,为了周太傅口中会替她惩罚元凶的承诺……

那个吕儒的书童,肯定早知他干了此事,却袖手旁观多年,还以此为把柄去相府勒索。乔婉容觉得他是帮凶,他跟吕儒一样可恨,所以死有余辜!

而真正令她难以接受的,还是周太傅到了此时此刻也不肯站出来替自己说一句话。

他明明答应好的,为何因作恶之人是吕儒就犹豫了?

太学的名声就那样重要,重要到让他无视真相,包庇元凶,甚至纵容一个人继续作恶吗?

乔婉容将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来,慢慢站起来身,自以为此刻没人主意到她。

却不知道她死死盯着那根柱子的目光,仿佛是被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附身了。

她死后也要变成厉鬼,时时刻刻缠着吕儒,直到将他也拉下低于为止。

既然生前讨不到的公道,那她就死后再……

乔婉容已经下了要以头撞柱,血溅公堂的决心。

然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恰好挡住了她看柱子的视线。

“人证好好地被送来公堂,怎么去内堂半个时辰就死了?死不见尸体,也不给个交代,让人如何信服?”萧雅定站出来提出质疑。

叶大人对她很是头疼:“雅定县主,这里是公堂,与本案无关之人不能乱闯的。”

虽然刚才俞相家的六小姐也乱闯了,叶大人看她是个小孩不好说什么。

但如果大家都这样,让他很难做啊!

京城世家子弟本来就多,他这个京兆尹的威严要如何立起来?

可萧雅定却道:“婉容是我的同窗,而元凶很有可能是我的夫子,也就是吕太傅。谁说本案与我无关?”

“若真是吕太傅欺辱了婉容,我们这些太学的女学子岂不该人人自危?”赵霓裳也站出来道。

她们俩之前答应过,会做乔婉容的后盾,如今说到做到了。

要知道身为学子,揣测自己的夫子已是不敬,她们还公然站出来给吕太傅难堪。

就算二位家世都不俗,回到太学恐怕也会被暗中记一笔。

两位太傅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赵霓裳的话,会在女学子中间引起恐慌。

她们就算不关心案件结果,也害怕发生在乔婉容身上的事将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啊。

从众人脸上惶恐的表情来看,她们都信了乔婉容所说。只不过碍于太傅的权威,不敢像这俩人一样站出来当堂指责夫子而已。

就在此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竟然是三皇子。

李稷问乔礼:“事发后,乔大人可记得吕太傅曾上门拜访?”

乔礼已经被气到不想说话了,他现在真恨不得在地上打个洞钻进去不见人。

但碍于是皇子问话,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回答:“是的。”

“是全程由乔大人你接待的?”

“是。”

“那乔大人可知道,吕太傅其实后来还第二次去了乔府?”

“这……”

乔礼还真不清楚!

吕儒与他本没有交情,第一次上门拜访他以为是太学表达对学子的关怀。只是乔礼觉得此事过于丢人,不管是衙门来查案,或者是太学的夫子,乔礼一一都谢绝了。

第二次吕儒又上门,他正好不在家,是由家中老夫人接待的。

后来老夫人提过一句,乔礼当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如今想来却蹊跷。

吕太傅在太学给人的印象话不多,并不与学生来往过密,可他这回对此事却表现得过于热心了。

“吕太傅是去找过你?”这回李稷问的是乔婉容。

后者点点头:“他第一次没见着我,第二次又来我家,避开我的家人威胁我,要我在公堂上一口咬定自己是被俞则宁欺辱。他说反正俞二少的名声不好,他有办法栽赃在俞二少身上,让他不认下也得认。这样对他对我都好,说不定我还能因此有个好前程,总好过丑事被人知道。”

乔婉容这话一出来,太学的学子都震惊了。

他们平日里只知道吕夫子话少,以为他为人正派和蔼,也有人说他不肯与官场同流合污才来太学做夫子,将他捧得廉洁高尚,没想到私底下居然如此恶劣肮脏,甚至企图陷害自己的学子。

想来俞则宁有点惨啊,他纯粹是遭了无妄之灾。

要不是乔婉容最后幡然醒悟,不愿连累他,这口黑锅放在他身上还真不容易摘下来。

这样一想,让之前误会过俞二少,甚至跟风谩骂过他的人,都十分惭愧。

吕儒见大堂之上的议论风向越来越不对劲,正要继续否认狡辩。

却听李稷抢先道:“说来惭愧,我近日来无所事事,便好奇去事发的厢房中查看过一番。竟让我在地板之上,找到了属于第三人的脚印,若是拿出来比对一番,想必就能真相大白了。”

闻言,吕太傅的脸色猛然一白。

但是他细想不对,事发后他趁俞则宁被罚跪之时,偷偷回过厢房清理打扫,保证未落下关于自己的任何证据。

三皇子像是早猜到他所想:“当然我第一次去厢房并未有任何收获,所以我在地上洒了一层不易被发觉的粉末。结果第二日便捕获了一枚脚印,和一枚原本该属于俞二公子的玉佩。”

三皇子话说到这里事情已经明了,事发当天他曾去厢房看过,当时还没有玉佩。

说明跟俞则宁无关,那枚玉佩是有人事后丢在房内用来陷害他的。

若脚印证实是吕太傅的,那么陷害俞则宁的人就是他,这回不管怎么说都赖不掉了。

他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想到自己竟会栽在一个学生手里。

这三皇子可是周太傅的爱徒,平日里最是温和有礼,谦谦君子,谁能想到他竟然心思缜密至此,连夫子都让他计算进去了。

难道连他也要挑战太学的威仪吗?

吕儒彻底慌了,他甚至后退一步,想逃避与呈上来的脚印比对,求助地看了一眼周太傅。

周太傅则深叹一口气,他心里知道是非对错,只是为了太学的声誉不得不再次开口阻拦:“慢着!三皇子殿下,你不该参与到此事中来。圣人言尊师重道,你可还记得?!”

语气中竟有几分责怪!

李稷眉头微蹙,正要张口。

这时,俞相却突然上前一步,开口便骂:“去你爹的圣人言!你们这些学子是被他灌输的子乎者也给灌傻了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铿锵有力,恰好能让大堂之上和之外的所有人都听清。

“今日来的想必都是太学学子中的精锐,你们认为自己很了不起是吗?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觉得自己学成之后将来必成国之栋梁?却不知你们在外人眼里,如今已成一个个笑话了。”

“看看在公堂之上,你们所谓的夫子。一个满口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另一个言而无信也就罢了,他为了所谓他们身为夫子的名声,对学子的委屈诉求置若罔闻,对一个恶人却纵容至此。我看太学会从根里烂了!尊师重道尊的是哪个师?禽/兽之师?重的是哪个道?荒/淫之道?”

“这样的禽兽继续留在太学之中,最终受害的是谁?女学子自然得千万小心,至于男学子也别想置身事外,你们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替罪羊吗?”

“到底谁是害群之马?谁在连累太学的百年声誉?你们的夫子老了,所以他拎不清!你们也拎不清了吗?!”

“连这样的人都推翻不了,我看你们也别口口声声将来报国了!在家抠脚不是更好?以后生儿育女,记得千万别让他们去太学,谁知道禽兽之风传到了哪一代?”

俞相这番话,让所有在场的学子无一不激愤难当。

但不是冲他,而是冲着吕儒。

他们之前把吕儒当做夫子,认为不管他做什么也轮不到自己去诟病。

可听完俞相的话,他们把吕儒当敌人了。

此人若是不除,必定会成为害群之马,他留着才是最大的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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