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什么。”
席沐注意到了秦斯予回避的眼神,敏感的察觉到了她的青梅在逐渐的发生着某种变化,某种她无法预测的变化,只不过席沐没有提这个,站起来说:“我吃好了,我们走吧?”
“好。”
一整个下午,秦斯予都心神不定,总是撑腮看着窗外。放学后,席沐是篮球社的社长,要去参加社团联合会的会议,就先走了。秦斯予在一班的门外,看到姚蕊出来了,直接跟了上去。
“干嘛?尾随啊。”
姚蕊走在前面,略带戏谑的调侃着。
“你是去安之的家吗?”
秦斯予少见的没有搭理姚蕊的挑衅,耐着性子问她。
她这样一本正经,姚蕊也就没了想和她斗嘴的心思,回答道:“是啊,陈礼老师给了我她家的地址,还有安之妈妈的联系方式。”
“她怎么了?是什么病?严重吗?”
姚蕊停下来,扭头看着秦斯予,嘴角浮现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意。
“怎么,你很在意?”
我还以为失忆后的你心里真的只有席沐一个人呢。
秦斯予点头:“我们是朋友,我当然在意她。”
朋友。
姚蕊心里嗤笑一声,觉得秦斯予也挺可怜的,安之也很可怜,好一对苦命鸳鸯,真是活该。
反正她很开心就是了。
“听她妈妈说是发烧了,其他的没什么,安之一看就是病秧子的样子,这几天又在降温换季,发烧感冒也算是正常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姚蕊根据着陈礼老师给的地址来到了安之家的门前。秦斯予在小区旁边的水果店里买了一份果篮,当作上门见面礼,姚蕊见她这么客气,也不好意思空着手去,只能也买了一份。
按下了门铃,很快就有人出来开门。
是一位貌美的成熟女性,看样子就知道是安之的母亲,温柔可人,她欣喜的打开门,请两位小同学进来。
“是宝宝的朋友吗?快进来,鞋不用换也没关系的。”
“哎呀你看你们还买什么东西,这么客气,下回不允许再乱花钱了。”
“喝不喝饮料和牛奶,吃不吃西瓜?阿姨前两天买了一个黄心的,很甜的,这就给你们切。”
实在是有些过分热情了,姚蕊和秦斯予都有点招架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水阿姨进厨房忙活去了。
只剩她们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转向一边。
安水回来的很快,切好的西瓜放在了圆形茶几上,还有两杯果汁。她之前收到陈老师的消息,知道有一个学生会来家里送资料和作业,打开门,没想到是两个。而且两个小姑娘长得都不错,黑发的温柔乖巧,红发的明媚热烈,看上去就是那种在学校受欢迎的女孩子。
肯定有一个是宝宝的朋友,跟着过来看她的!
安水开心的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内心悄悄地为自己的宝宝感动的抹眼泪。
姚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把资料从书包里拿了出来,转交给了安水。秦斯予在一边看着安之的母亲,突然觉得一阵眼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她。
很久很久以前,就见到过这一张国色天香的脸,久到仿佛她还只是个弱小的孩子。
“冒昧的问一下,阿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呢?”
秦斯予想不起来,只能从安水阿姨这边入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提示。
安水笑了下,“我是编曲人,搞音乐的,有几首你们听过的歌的著作权,都是我的。”
很厉害,但是对不上,秦斯予会听歌,但是不会关注编曲这一项,她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想到在哪里见过的安水阿姨,最后只能作罢。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安之有没有醒来,她一发烧就要睡好久。”
姚蕊这时站了起来,拎起自己的书包,“不用了安水阿姨,就让安之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啊,那斯予呢?”
秦斯予也跟着站了起来,姚蕊走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其实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的。而且已经知道安之只是发烧,在好转了之后,她也应该放心了。
但是内心不知为何总还有一份不舍,于是她说。
“我能看一下安之吗?看完我也就回去了。”
“当然可以。”
安水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女孩就是之前安之口中的“隔壁班同学”,不仅给她宝宝买小吃还特意来家里看她,这不是朋友是什么!
她领着秦斯予走进了安之的房间,里面光线很暗,窗帘紧闭,只有桌边上的那盏悬浮着的月球灯亮着温暖的橘光,打在安之的脸上,温馨祥和。
她的睡姿很乖,睡的很沉,白发柔软的贴在她的面颊上,微微滑落,像是童话里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真真切切的看到安之没有事,秦斯予那颗空落落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她婉拒了安水阿姨留下来吃饭的邀请,背著书包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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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每天都让我虐斯予,良心不会痛吗?
一群坏人
今天是11月的最后一天啦,营养液再不用就过期啦~
第12章 病弱残缺
安之是从回到家之后就开始发烧的。
她体质弱,跑步时出了汗,之后又吹了晚风,放学的路上还没感觉到什么,还能和秦斯予有说有笑,一回到家就开始四肢无力头晕脑胀。
安水一见到她通红的脸和迷蒙的眼神就知道这孩子又生病了,连忙开车带着安之去医院里就诊,体温高的吓人,39.2摄氏度,挂了两瓶水之后才稍稍的降下来一点。
这里的医生也还是那一套说辞:小孩子身体太差,免疫系统很弱,是容易生病的体质。平时就要多加注意不能出汗不能吹风,饮食要均衡,保持心情愉悦。
安水听的次数太多了,都快要背下来的程度。医生拿着病人拍好的CT片和病史,眉眼里的担忧很深。
“她的心脏各功能指标太低了,长期下去身体可能还没什么,但是心脏会支撑不住。”
“建议提前寻找适配的器官,做好要做心脏移植手术的准备。“
安水只觉得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冻的她满身的寒气,手脚麻木、瑟瑟发抖。
“是已经不行了吗?大概要在什么时候之前做呢?医生你可以预测一下吗?我也好有一个准备的时间。”
医生有些可怜面前的这位母亲,有这么一个多灾多难的孩子,内心得有多么的难过和悲痛。他放缓了语气,尽量安慰着安水的情绪。
“不是不行,目前来看还只是心脏衰弱,但是长期以往对她的身体有害无益。”
“这就相当于一辆车的发动机坏了,不能快速运转,所以车子也跑不动。”
“如果能更换一个健康有力的心脏,对她的体质和寿命肯定有很大的帮助。”
安水沉默着没说话,医生看她虽然看上去年轻漂亮,不太像是有一个十七岁女儿的母亲,但穿着却不怎么突出亮眼,不像那些土鳖暴发户恨不能把名牌logo贴在脸上,由此猜测可能是在担心费用问题。
毕竟对于西京大部分普通家庭来说,这样的手术就能挖空父母半辈子的积蓄。
“别担心,我也只是一个建议,没准之后身体调养好了,长命百岁也是说不定的。医学上很多案例,都是科学解释不清楚的。”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坚强的意志永远能创造奇迹。”
安水推开门,把热腾腾的粥放到了书桌上,她侧坐在床边,用湿巾擦了擦女儿额头上的汗。
“宝宝?起不起来吃点粥?”
“你最喜欢的海鲜粥哦~妈妈熬了很久的。”
安之悠悠转醒,她仿佛做了一段很长很真实的梦,梦里面发生了什么,在醒来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只残留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和铺天盖地的委屈无处宣泄。
她的睡眼惺忪,视线里的母亲身影朦胧不清,似是一团浓雾。安之突然回想起了梦境里的那一幕,她被踩在泥泞的水坑里,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口腔,背上似有千万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像一只任人拿捏性命的蝼蚁,渺小到尘埃里。
安之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母亲,母亲穿着华服,头戴金冠,华美又端庄的坐在由黄金制成的高台之上,仿佛享受着天下人朝拜、悲天悯人的神女。她挣扎着伸出了手,想向母亲求救,想让母亲救救她,让她不要就这么死了。但是母亲垂眸不语,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神情冷漠,无动于衷到让安之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