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琴恨恨地摇了摇头,“即便不嫁他又怎样,反正我也不……”
“你不什么?”
傅夫人心里突然略过一丝不详,不由也板起了脸。
“没什么!”
傅瑶琴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既然你们都不顾女儿的脸面,女儿这就写信就是了,人家不理,大不了我再亲自去王府问去!”
说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落下来。
“怎么就哭了呢?”
看到一向倔强的女儿露出这副可怜的模样,傅夫人的难点气闷早就烟消云散了,心疼地将人揽在怀里,拍着背细细安慰着。
方才也是太过着急了,回头想一想,如果傅瑶琴真的按她所说的去做了,那才掉价呢。
“好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你爹指望不上,我去你姨母恭王妃那里去打听打听,没准宁王只是少年心性,觉得好奇呢。”
傅瑶琴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又有所顾忌,终究没有再开口。
送走母亲,她一个人在屋里似有所思。
她现在的心情很奇怪,想到宋熙有可能娶别的女子做王妃,她内心深处竟然有一种摆脱宿命的喜悦,可那份隐隐的喜悦所带来的,却是更深的绝望。
她很清楚,她不可能真正地喜欢上宋熙,但是以她要强的性格,以及出于对那人的报答,她明白她必须成为宁王的王妃。她不允许自己输给其他的女人,尤其是那样一个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粗野武夫的女儿,也不能让那个人失望。
可宋熙变了,不再是那个任由她摆布的傻子了。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确保她万无一失地当选王妃,她也茫然不安
母亲方才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迫切地想去见一个人,不是宋熙,而是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让她真正安心的人。
她了解他的一切,可以像他讨要任何东西,却唯独不敢让他看穿自己的心。
黯然地叹了口气,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唤来丫环准备出行的马车,声称要去永宁寺里上香,清静清静。
书房里,宋熙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殿下,是不是着凉了,让太医过来看看吧?”
“不用,大概是谁在想我呢。”
宋熙手里拿着陇西刺杀案的详细文书,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陈公公摇了摇头,还是一脸担忧,“若是有人想就打喷嚏,那殿下这几天可要喷嚏不断了,自打出了这刺杀一案,全京城的人可都念叨着你呢。依老奴看,还是让太医来瞧瞧吧?”
“是呀,一出好戏就要开场了。”
宋熙放开手中的文书,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道。
“听说那将军府的小姐受了重伤,选妃一事怕是……”
陈公公是一心为他着想,本来就是个武夫的女儿,这下还有可能落下什么残疾,虽说无辜遇刺很是可怜,可宋熙的终身大事,更是半点也委屈不得。
“这事现在我可管不了,那李府的小姐这会就算只剩下半口气,我四皇兄也会把人给抬进京城来,没想到我还是挺受他们重视的。”
“可……”
“阿公放心吧,王妃除了正在陇西受苦的那人,谁也不行!”
陈公公毕竟是他最亲近的人,对傅锦言的心意,他从来不瞒着。
“殿下……”
陈公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实话说,一个戴罪发配的女奴,还不如李府的千金靠谱呢。
“我是认真的,阿公记住就好。”
宋熙不想再多说什么,反正以现在两人身份的差异,陈公公没当他是在说胡话已经够好的了。
想起傅锦言,他的心里就满是牢骚,却又没人可以诉说。
对于刺杀一事的真实情况,韩奕倒是没有隐瞒,把真实情况都说得很清楚。
他真的不知道,陇西这一路她是怎么挨过来的,她的心里又藏着怎样的悲痛,会像谁去诉说。
直到现在,他才有些理解,为何前世的时候,面对自己那样的冷落、刁难,她始终都无半点介怀,那些她本就不在意的感情,和她内心所承担的痛苦和仇恨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这个时候,他本应该陪在她身边才是。
可恨的是,陪着她熬过这些的,是她的青梅竹马林彦知、韩奕,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的顾怀风。林彦知、韩奕就不用说了,前世的时候就对皇后忠心耿耿,恨得想要废后的他咬牙切齿。
单说顾怀风,前世的时候,他本来是三皇子恭王举荐的人才,出身市井,却在军中屡立战功,却被军中资历老的将领打压,幸而得到恭王的赏识,自此一路破格提拔,可以说平步青云,官至靖国公,与世家出身的韩奕分庭抗礼。
前世的时候,傅锦言压根没有发配过陇西,他也没有发现他与身为皇后的傅锦言有无瓜葛,不过都怪他作孽太多,死得太早,知道的东西实在有限。
无论怎么说,这么一员虎将,若日后真能同傅锦言站在一边,都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前世的时候依稀听闻,这顾怀风虽出生不好,却生得仪表堂堂,这样有才华又长得好的人一路陪着傅锦言出生入死,万一……
他拿起桌上的文书使劲往脑门上敲了几下,企图把脑海中那可怕的想法驱散了。
为了皇后,他还有更多需要努力的地方啊……
第51章 赏赐
“这都是什么东西?”
林彦知看着千里迢迢从京城运送来的,五皇子宋熙专门为刺杀一事赏赐的物品。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五公主呢!”
他看着一箱箱的衣裙珠钗,实在想不通,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可能赏赐给一群男人这些物件,他甚至觉得宋熙是不是别有什么用意。
“看他对这件事这么上心,说不准人家只是想投李家大小姐所好呢?”
傅锦言的目光淡然地扫了一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来你是没有机会了。”
“我、我要什么机会?你不要乱说!”
林彦知急忙撇开关系。
“我倒是觉得你们还是挺般配的。”
难得看他这么狼狈,傅锦言揶揄地看了他一眼。
“你现在越来越……”
看着笑得开怀,眼神却越发清冷的她,林彦知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悲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
“没什么。”林彦知摇了摇头,“就算是那个痴情王爷真的对李玄霜未见就钟情,都给她不就好了,何苦这般膈应人!”
“知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
“我知道也用不了,你收下就好,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让下人都给你送过去。”
“无功不受禄,心领了。”
傅锦言看也没再看一眼,得知朝廷没有对刺杀一案的上报有任何怀疑,她就放心了,至于这些昔日她用惯了的物件,现在压根就入不了她的心。
“好歹选几件,不然都放着也可惜了。”林彦知拦住她的路,“说来你也和宁王有些纠葛,说不准还是特地借花献佛送你赔罪的呢。”
话一说完,他就自知失言了,心里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真是昏了头了!
“我本就是有罪之人,哪里还需别人来赔罪,林公子,说话还是有些分寸的好。”
傅锦言果然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眼,拧着眉头说了一句。
“是我不对,你也莫要这般小气嘛,刚才你不是还拿我和李玄霜打趣呢,就算咱们扯平了。”林彦知连忙认错道。
不过经过方才那么一说,他的心里倒并不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以宋熙和父亲林巡抚的关系,不可能不知道林府没有主事的女眷,而他们和傅锦言又是世交,虽然听起来有些牵强,可莫名的,他就是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某种关联。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疑云更重了,如果真是如此,傅锦言在京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惹得那个痴情于傅家二小姐的宁王如此费尽心机?
问傅锦言是不可行了,他眯着眼睛盘算了一下,这件事只要去找同样从京城里来的韩奕了。
“姐姐,快看这支钗,上面的蝴蝶像是要飞起来了,真漂亮!”
李府内宅,李家姐妹正在查看宁王的赏赐,陇西是偏远之地,即便是将军府上的千金,看到这些宫中御制的物件,也忍住眼前一亮。
“嗯,我给你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