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霜儿怠慢了?”李将军看了自家还气愤未平的女儿一眼,叹了口气,率先往厅堂里走去。
林彦知无奈,只得跟上。
李宁雪见有了转机,也连忙上前招呼起来。
只是到了傅锦言面前,仍是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傅锦言识趣地站在林彦知的身后,李宁雪本想让她坐下,可在规矩和姐姐的怒火下,还是迟疑了。
李将军坐定后,才将视线转向傅锦言。
“今天让你们姐妹俩去林府上道歉,怎么林贤侄反而亲自登门了?”
“叔父莫要误会,是小侄自己想来府上探望,前些时日有劳令爱惦念了。”
对于李将军,林彦知还是极为敬重的,随后才转身看向傅锦言,“这是已故傅大人的女儿,日前刚到府上,与令爱产生了一些误会,小侄顺便带着她来和解。”
李将军点了点头,脸上并无异样,打量了傅锦言片刻,看了看自己家的两个女儿,“既来便是客,是小女失教了。”
说完对李宁雪道:“快请客人坐。”
李宁雪忙不迭地上前去拉傅锦言。
“父亲!”
李玄霜站在一旁气不过,欲言又止。
李将军冲她摆了摆手,对着林彦知和傅锦言道:“昨日的事,我也大致知晓了,是小女年幼无知,冒犯了傅姑娘,老夫在这里代为赔罪了。”
“叔父严重了,许是有些误会,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彦知被他的郑重其事弄糊涂了,连忙起身行礼。
傅锦言也是一脸诧异,如何也没有想到,李家的女儿对自己恨的咬牙切齿,李将军竟然会做出这般姿态。
只是碍于身份,她不好直言,只能屈身行礼以示回应。
“父亲,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她哪里有资格?”
李玄霜彻底看不下去了。
“住口!”
李将军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口气却是极威严的,饶是一向任性霸道的李玄霜,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小女出言无状,还望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莫要与之计较。”
虽然李将军的态度极好,但两人都看得出来,要与李家两个女儿和解,也不是一件易事。
林彦知的算盘打了一个空,也不愿再久留,徒惹双方不快,婉拒了李将军留饭的盛意后,便和傅锦言离开了。
“真是不知道李玄霜那泼妇随了谁了了,明明李将军对你还是比较客气的。”
“随谁我不知道,要说李家的姑娘看上了谁,我倒是清楚得很。”
回府的路上,两人并排闲聊着。
傅锦言不像李宁雪那样弱不禁风,以前在陇西时,也是同父亲一起骑马四处奔波的,所以并没有坐软轿,而是和林彦知一道骑着马。
“你别打岔啊,我这不是在想着怎么帮你出气么!”
林彦知极力不往她的话题上说。
“你要真心想为我出气,办法还是有的。”
傅锦言此时心情还不错,经历过这么多磨难,如果不是涉及到自己的父亲,李玄霜的那些言行根本就触动不了她半分,此时她看了看有些心虚的林彦知,突然笑了笑。
林彦知被她笑得心里漏了一拍,“你能有什么好办法?”
“这就要看你肯不肯帮忙了?”
傅锦言故作神秘。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还用问!快说快说!”
“你方才想用我来离间李家姐妹,我一个下人,哪里有这样的能耐,但是如若换成你的话,那就大大不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彦知听的一脸茫然,“如果我说我喜欢李宁雪,李玄霜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不自在?
你是让我在李宁雪面前说李玄霜的坏话,这个行不通吧?她们两姐妹朝昔相处,无话不说,我看不行。”
“那如果你说你喜欢李家大小姐呢?”
傅锦言笑得意味深长。
“什、什么!”
林彦知猛地一拉缰绳,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瞪大了眼睛,“要我喜欢那个泼妇?我还是直接死了算了!”
“这就是你说的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啊?”
傅锦言故作失望的摇了摇头。
林彦知催马跟了上去,恨恨地道:“可你也不能真把我往火坑里推呀!我要是敢说我喜欢她,她当场就能把我大卸八块了,到时你非但解不了气,直接去给我哭坟吧!”
“有这么严重?”
“你说呢?”
“可我觉得你和她还是很般配的,你想啊,你和她在一起,往后就再没有敢欺负你的人了。”
“饶了我吧,被她一个人欺负就已经身不如死了,我还想再多活两年呢!”
林彦知将手中的马鞭一挥,催马跑到了前面。
“父亲,女儿想不通,您一生最恨贪腐卖国之人,为何今日对那个犯官之女反倒如此维护?”
送走了二人后,李玄霜再也忍不住了,说完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仍旧难压心头的怒火。
“你呀,整日里就知道舞枪弄棒,为父一时也与你说不明白。”
“那您就慢慢地同我说嘛!”
李将军爱怜地看了她一眼,良久,叹了一口气,“只怕时间不多了。”
“父亲!好好的如何说这种丧气话?莫不是军中有了什么变故?”
李玄霜表情立即严肃起来。
“不是,莫怕。”
李将军自知言重,连忙安抚两个女儿,末了,从身上取出一个信件,“宫中有谕,五皇子宁王要选王妃,令我派人送你进京备选。”
第45章 苦衷
“啪!啪啪……”
傅宅的后院突然又响起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响声。
自打五皇子宋熙要选王妃的消息传出之后,这已经记不清是傅瑶琴第多少次闹脾气了。
刚开始,府里的人都还忧心忡忡,以为自家的小姐失宠了,可见宁王该来还是来,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小心伤着手!”
傅夫人闻讯赶来,名丫环拦住傅瑶琴,夺掉她手上的粉彩花瓶,一脸的无奈。
“哼!”傅瑶琴也摔的尽兴了,跺了跺脚,扭头在床边坐下了,看向床里,也不理母亲。
“你呀,真真是个活祖宗,我和你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哟!”
傅夫人也顾不得同她置气,伸手接过丫环手上的银耳莲子羹,亲自递了过去。
见她不领情,叹了口气,但还是缓了缓面上的神色,轻言细语地劝解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选王妃是皇家的规矩,即便五殿下再有心,也不能置皇家的体统不顾,只要他的心里有你,走个过场又有什么妨碍呢?”
“娘!”傅瑶琴一听这些,就烦躁不安。
“你也不小了,这气性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傅夫人并没有再纵着她,将碗塞到她手上,与她面对面坐了,“你以为皇家是儿戏么?且不说现下选妃的事,即便你做了王妃,那也阻止不了殿下他娶妾纳小,还不都得忍着。
旁的不说,但看看你姨母,表面上当着恭王妃,尊贵体面,可恭王府里那一众侧妃、妾室,哪个让她省心了,背后的酸楚也只能悄悄的往肚子里咽!”
“谁让姨母那般强势,压根就不得恭王的欢心!”
对于姨母恭王妃,傅瑶琴的心情是复杂的,她深知道傅家特别是她能有今天的造化,全是靠着姨母来的,但她就是心里莫名的抗拒某些东西。
“住嘴!”
傅夫人猛得变了脸色,从床上起身,挥手让正在收拾残局的丫环出去,正色道:“以后再说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话,小心我打你的嘴!”
傅瑶琴也觉自己失了言,委屈地垂首不语。
傅夫人并未就此心软,“那是你的姨母,即便你日后成了王妃,也得敬着、让着她,她与恭王如何,岂是你一个黄毛丫头可以乱说的,琴儿,记住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傅瑶琴抬起通红的眼眶,“可我就是看不惯母亲对着姨母小心翼翼的样子,我……”
“好了,好了!”傅夫人软了心肠,一把将人搂在怀里,也打断了她的话,“娘知道你的傲气,娘何尝不期望你们兄妹能够出人头地,你哥哥……怕是没指望了,娘也只能望着你了。
你也听娘一句劝,要想人前显贵,必定人后受罪,王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紧要的还是要拢住五殿下的心,只要他的心在你这,你的王妃才能坐稳,不然迟早也是守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