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时候。”越夏的目光幽幽的落在远处的湖景里,问话的语气漫不经心。
陆芳媛被问的有些噎住,有心想在她面前炫耀一把,却也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就是落人把柄。
“没事,只是见陛下和太子殿下出事,我心中忧虑罢了,想来殿下是不会懂的。”陆芳媛面带忧色,言语之间还能暗戳戳的影射越夏不孝,长辈和兄长病重还有心情玩乐。
越夏心里的白眼恨不得翻上天去了,面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说道:“既然三皇子妃这么担忧舅舅和皇兄的身子,不如去归云寺祈福,佛祖看在你这么孝顺的分上,一定会保佑舅舅和皇兄醒过来的。”
陆芳媛特别勉强的扯出来一个笑容,深觉自己今日真是鬼迷了心窍,非要跑来越夏面前找不痛快,弄的现在有些不上不下的。
“真是个好主意,改日要跟皇祖母提一提。”越夏自顾自的说着。
“我想起府中还有些事,还是不陪妹妹了。”
陆芳媛刚想起身,被越夏一把抓住手腕,慌乱之下,她用力甩了几下都没甩开。
冰凉细腻的手抓住她的手腕,陆芳媛的鸡皮疙瘩自手腕处迅速向身上蔓延,她恼火的压低声音问越夏:“你到底想干嘛?”
“陆芳媛,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越夏同样声音不大,却冲着陆芳媛露出了一个微笑,看的她毛骨悚然。
“我没有,你放开我,我喊人了。”
见了鬼了,越夏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姑娘怎么手劲这么大。
“真的没有吗,比如欠了我什么东西之类的?”
陆芳媛一边挣扎,一边借着动作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落到了被抓住的手腕上,不让越夏看到自己眼底的害怕和心虚。
“没有,你放开。来人救命啊。”陆芳媛惊声尖叫,奈何这个季节御花园连只虫子都没有,更不用说位置偏僻的观景亭,她的丫头被打昏在亭外。
陆芳媛的嗓子灌了风,变的沙哑起来,却连个人影都没喊到。
越夏的另一只手摸向陆芳媛的发髻,将那只梅花簪拔了下来,陆芳媛顾不得手腕被攥着,空出来的那只手就去抢,却被越夏用力向前一推,顺着台阶滚了下去。观景亭的台阶并不高,只有五六阶的样子,没有受伤,但是面子上却难看的很。
她顾不上磕碰的地方,从地上爬起来就冲上来想要抢回发簪,被越夏一脚踢到了小腹上,摔倒在地,发髻散乱,衣衫凌乱的坐在雪堆里。
“还给我。”陆芳媛眼圈通红,目光怨毒的盯着越夏。
“嗤”越夏嘲笑出声,说道:“偷来的东西就以为是自己的了?不会吧不会吧,你娘没教你礼义廉耻吗?”
接着又恍然大悟道:“也是,你娘要是知道礼义廉耻,怎么会连你亲爹是谁都不知道。”
见陆芳媛被吓得脸色青白,话也说不出来,衣衫散乱的扑倒在地上的样子,那口长久以来压着的那口气终于顺了一点。
这才是开始,她陆芳媛对自己做过的事,都会亲自感受一遍的。
陆芳媛不是傻子,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母亲和越二爷的事恐怕是被越夏知道了,心底的杀意疯狂滋生,阴暗的心思让她的脸都有些扭曲起来。
“今日是我莽撞了,改日给殿下赔礼。”陆芳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勉强留下这样一句话,走姿奇异的往宫外走去。
翠萱走到越夏的身边,小声问:“就这样放她走吗?”
“急什么,这才开了个头而已。”越夏把玩着手里的梅花簪,知道快午膳的时候温祈来接她去紫宸殿,她才炫耀一般的同温祈说起刚刚“欺负”陆芳媛的事。
第 43 章
陆芳媛一身狼狈的出了宫门,等候在马车周围的侍女见自家主子衣衫脏乱,步伐踉跄,手还捂着肚子走了出来,赶忙迎了上去,取过披风给陆芳媛披上,架着她上了车架。
上了马车,半靠在柔软的榻上,才想起来吩咐身边人:“留个人等在宫门口,怀莲她们在宫里。”婢女恭敬的出了马车去吩咐人,不一会马车摇摇晃晃的走动起来,陆芳媛才觉得一直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了些。
至于那只发簪,等找到机会她一定会拿回来的,今日之辱,她陆芳媛记下了。
但是陆芳媛却忘了,当初她也是直接从越夏手里抢来的发簪,还把越夏退下悬崖,打着的就是让越夏没命的念头,今日只是受了当初她施加给越夏的一点手段,却这般记恨。
这厢越夏和温祈转身去了太后的慈和宫陪她老人家用膳,这几日太子病倒的消息传的人尽皆知,但慈和宫还是瞒的紧紧的,不仅命妇拜见的帖子能推就推,推不了的也特意在觐见前嘱咐过前来问安的命妇,倒是一直风平浪静。
能混到递牌子进宫见太后的命妇都不是傻子,男人们在前朝争的血雨腥风,女人们在后宅上自然是不能够拖自家男人的后腿,倒是都知情识趣的紧。
就在越夏以为能顺顺利利瞒到太子处理完前朝的事的时候,总有些蠢而不自知的人自以为是的跳出来裹乱。
还在门外,越夏就听到了尖锐的小声和说话声。温祈听见殿内有女眷的动静,冲越夏示意了一下,转身往偏殿的客房走去,打算避嫌。
刚一进门,就听见刚刚那个尖锐的女声大声问道:“太后娘娘,咱们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这朝里头没个主事的,咱们心里头都慌的很,你们说是吧?”
话音落,室内一片寂静,本以为能收获一片附和声的女人面对忽然寂静下来的大殿,不自觉的身子动了动,脸上带上了慌乱的神色。
“你说,你说太子他怎么了?”太后呼吸急促,一句话问的断断续续,端坐的身子摇摇晃晃,脸色青白,眼看着就要闭过气去。
越夏健步向前,快步跑到太后面前,正好把昏倒的太后接个满怀。
顾不得此时殿上还有许多人,越夏喊道:“去紫宸殿,请李太医。”
李游前几日刚在太医院挂了名,此时太后身边伺候的人自然知道李太医,提起裙摆就往紫宸殿跑去。
身边的嬷嬷搭了把手,越夏把太后扶进了内室,躺在床上,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好让太后呼吸更顺畅些。
呆在外殿的命妇们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但是脸色都是如出一辙的难看,眼神如刀子一般刮向不会说话还偏要说的亭乡侯夫人,暗暗告诫自己,今日若能平平安安的回家,一定要告诉自家老爷,离亭乡侯远些,娶这般蠢笨招祸的婆娘,那亭乡侯也不是什么聪明人。
亭乡侯夫人竟还拉着邻座的一位夫人问道:“太后娘娘这身子骨,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
一旁的夫人面色巨变,一把扯回自己被拉住的袖子,看向她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只见这位夫人后槽牙紧咬,面上闪过犹豫和恼怒的神色,深呼吸两下,撩起裙摆跪在了地上。
殿内听到这话的夫人们,也跟着那位夫人老老实实的跪到了地上,坐在末尾的命妇虽然没有听到上首在说什么,但是见前面的人跪下了,自然也跟着老老实实的跪了。
这种时候,把姿态放低到泥里去才是最好的方法,亭乡侯夫人自己作死,她们这些人可不想陪她一起去死。
亭乡侯夫人还在疑惑,怎么说句话大家都跪下了,还在思忖要不要跟着一起跪的时候,越夏面色无比难看的走了出来。
一眼就看到了还在左顾右盼面带疑惑的亭乡侯夫人。
“赵嬷嬷,八十个板子,教教亭乡侯夫人怎么说话,也让诸位夫人都学学,在宫里该怎么说话。”不等亭乡侯夫人反应过来,赵嬷嬷就压住了亭乡侯夫人,一脚踢在她的腿窝处,膝盖和地板碰撞,“咚”的一声,听着就疼的很。
行刑的是个太监,宫里的太监大多有把子力气,行刑时若想重罚,通常都是由太监来掌刑。
八十板子抽下去,亭乡侯夫人的脸都毁了吧,殿里跪着的夫人们为不可见的抖了一下身子,凉意仿佛从地板通过跪着的膝盖传遍了全身,浑身都僵硬起来。
开始的时候,亭乡侯夫人还能哭嚎几声,不过三板子下去,她便只能呜呜咽咽的哭了,可见抽板子的人用了十成十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