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看着李游的神情,似乎有话还没说。”温祈在殿内时虽顾忌身份一直不曾开口,却将所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李游的犹豫自然是看在眼中。
“嗯,因为需要从游戏空间取药池水做解药,他未曾细说。况,皇兄在。”越夏的声音越发小了,最后几个字含糊在唇齿之间,几不可闻。
温祈停下脚步,看向身侧低着头,一身消沉气息的小姑娘,鬓间点缀的蝴蝶发簪都仿佛失落的垂下了翅膀。
有些微的风拂过,凛冽的带走脸颊的温度,越夏被拥进了一个沾染着龙涎香又混合雪松气息的怀抱。
越夏的额头抵在温祈的肩窝处,闷闷的不说话。温祈将她圈在怀里,一下下的摸着她的头发,却带着奇异的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的怀抱和他这个人一样,温柔又坚定,让越夏鼻尖的酸了酸。
“我相信,不会是太子殿下,夏夏看到的父慈子孝也不会是假象。”温祈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怎么会有人舍得骗你呢,毕竟陛下和太子连边境军的调动权都给了你,过往又怎么可能是虚情假意。”温祈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笑意,又说道:“毕竟当初,陛下可是恨不得把我这个拐走他掌珠的人丢进牢里。”
越夏好像真的被安慰到了,浅浅的笑了一声,虽然声音还是闷闷的:“你都知道啊。”
温祈闷声笑了,越夏从温祁怀里抬起头来,眼睛红彤彤的,鼻尖也红红的,跟个兔子似的,还要用凶狠的语气威胁他:“不准笑,回宫了。”
“好,咱们回去。”温祈很自然的牵起越夏的手,往她的宫殿走去。
京城的冬天同越地仿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候,越地的风雨温柔,连冬日都带着几分缠绵的气息,而京城的冬日,北风仿佛裹挟着细碎的冰凌,吹在脸上像是小刀割过脸颊,顺便带走身上的温暖。
越夏身上裹着大氅,却还是冻得手脚冰凉,可温祈连个披风都没穿,手却是暖的。
越夏走着走着,把另一只冰凉的手也凑了上来,伸进了温祁的袖筒,摸上了他的手腕。
唔,好暖和。
抬头看了看温祈,见他没什么反应,本来牵着的手也挣出来,一起摸进了他的袖子里。
这个人真的好暖和哦。
寻到热源的越夏又把手往温祈的胳膊上摸了摸。
温祈不动声色,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胳膊上贴上来的冰凉的小爪子。
只是在她再一次的往自己胳膊上摸的时候,转过头问:“冷吗?”
两人凑的极近,鼻尖红红脸也被吹的微红的小姑娘抱怨一般的说着“好冷”,温祈却只看得到柔软的红唇近在眼前。
直到脖子里被伸进了一双冰凉的手,他才回神。
低头将越夏的大氅紧了紧,弯腰一把将她抱起,快步向她的宫殿走去。
直到进到殿内,越夏还回不过神来。
梦境
越夏呆呆的看着温祈,她记忆里,温祈很少这样同她亲近,他永远是温柔且克制的,包容着她的所有行为。
她能感觉到,她的靠近于温祈而言是愉快的,可他却很少有逾越的行为,克制得让越夏觉得,在温祈眼里,自己仿佛还是那个小姑娘,而不是他的未婚妻。
双脚踩地后,越夏疑惑的歪了歪头,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只能寄希望于温祈能看懂她的疑惑。
而温祁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为她把身上沉重的大氅解下,唤来宫女后嘱咐道:“早些睡,莫乱想。”
早睡是不可能早睡的,不乱想也是不可能的,越夏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快四更天才睡着。
这一夜她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
梦到了剧情书变成了一堆乱码,被她暴躁的丢掉。
还梦到了前世的自己躺在病床上咽气的时候,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空荡荡的房子里,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手机屏幕亮起,最后找她的人竟然是《八荒录》游戏里那个特别喜欢跟她1vs1切磋的死对头,问她什么时候上线。
最后越夏是气醒的,因为她不论怎么氪金都打不过那个死对头,生生从梦里被气到哭醒。
好气啊,为什么我氪了那么多金,功力全服排行榜第一但是还是打不过人家。
“菜是原罪啊。”小助手久违的声音响起,还是那个熟悉的电子萝莉音,只是说出来的话是真的让人生气。
“你好烦啊。”被小助手伤害到的越夏奋起反抗。
小助手用语言打击完最近氪金力度减小了的宿主,心满意足的窝回自己师傅身边,眼睛一闭会周公去了。
越夏:好像更生气了怎么办。
*
虽然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但是越夏醒来时,外面的天刚微微亮。跟小助手说完话之后,仅剩的那点困意也消失不见,只是被窝里暖和的紧,一时有些懒懒的不想起身。
卯时末,翠萱进来唤越夏起身,撩开床帐后却不想对上了公主殿下的眼睛,怔楞了一瞬,往日这个时候公主殿下应当是还在睡的,本以为这几日连续赶路,又匆忙进宫,恐怕累的今日起不来用早膳,不想殿下醒的竟这般早。
“殿下今日怎醒的这般早,太后娘娘还特意交代奴婢,让您今日好好歇歇呢。”
“昨晚一直做梦,今早天一亮就醒了。”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在被窝里时没什么感觉,一起身就感觉全身都是疲惫的。
“不如晚些奴婢请太医来给殿下开副安神的汤药,殿下喝了再睡会?”
“太医啊,不必了。”越夏现在对太医院充斥着不信任。“给我收拾的简单些,等下去陪皇祖母用膳。”
翠萱给越夏梳了个简单的发型,戴了两根玉簪,身上也是简单的衣饰,外罩一件藏蓝底镶狐狸毛的披风,简单又不失庄重,起码太后看到越夏时,就知道她的小孙女真的只是单纯的过来陪自己这个老婆子用顿早膳的。
“你个没良心的丫头,还知道回来。”太后嘴上嫌弃着,却一把拉过越夏搂在怀里,摩挲着她的小脸,不住的说着“瘦了”。
“夏夏超想祖母的,祖母想我了吗?”越夏瞧着太后明显增多的白发,心下酸涩,把自己埋进太后的怀里,像以前那样跟太后撒娇。
“多大的人了还这样爱娇,才不想你,你可是个小没良心的。”太后笑的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几条,看的一旁伺候的嬷嬷心疼。
陪着太后高高兴兴的用了早膳后,越夏被撵回自己宫里去躺着好好休息。
回到殿里,在内室转了一圈,皇帝舅舅那里有李游,李游应当已经自行取过药池的水了,这个时候应该在研究解药了,太子哥哥稳着前朝,陆芳媛被遣回了府,三皇子一系官员都老老实实的没作妖,越家军也在掌握之中。
想了一圈,没想到有什么问题,反正大多数的事情都有太子和温祈去操心,想到这里,越夏唤来翠萱,去掉首饰,换上寝衣,又回到一直烘着的被窝里,安心的睡了过去。
“殿下,殿下醒醒,紫宸殿出事了。”翠萱焦急的声音响起。
睡得迷迷蒙蒙的越夏睁开眼睛,脑子还处于一片混沌状态。
“太子殿下在紫宸殿昏倒了。”
翠萱的话仿佛一盆冷水泼在身上一般,让越夏瞬间清醒过来,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
“快,给我更衣,咱们这就过去。”
有孕
太子是在晨间议事的时候昏倒的。
陛下病重,太子监国。
陛下不能上朝的这几日,太子都是召人在紫宸殿偏殿议事,众目睽睽之下,消息想藏都藏不住。
“怎么就让他们出宫了。”越夏语气里忍不住带出了一点埋怨的情绪,很快又压下来,打起精神等着李游的诊断。
“太子殿下应当也是沾染了枯寒的毒性,只是中毒不深,我这就配药,晚间就可醒来。”
听完李游这话,不止越夏送了口气,连同一旁跟来的温祈和周围太子的亲信一并放下心来。
此时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太子妃舒冉神色焦急,脚步匆忙的往偏殿来,脸色苍白,明明是冬天,额头上却隐隐有汗珠浸出。
舒冉的脸色看的越夏心下一沉,转头训斥伺候的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太子妃迎进来。”说着她也起身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