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日大殿之上他的舞姿,恍惚之间明白,他一直护在身后的家伙长大了。
第28章 天下苍生与我何干
空荡荡的大殿之上,那凤椅上面孤独的坐着一个人,那人明黄色的衣衫,倍显落寞。
比高处不胜寒更甚。
只见那人缓缓地走了下来,一旁的奴才搀扶着。
将手放在了那弯着腰的奴才肩膀上,缓缓地走出了大殿。
一路直达自己的寝宫,却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对着一旁的奴才道,“德福,你就在外面候着。”
奴才怎么会感受不到女皇的悲伤以及冷泣,在身边这么多年,即便不是心腹,也是为数不多的陪着女皇一路走来的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涯海角,德福跟着您!”
祁南镜站定住脚步,拧着眉头,看着身旁的奴才,他是自己的贴身,自己的身体变化他是知道的,便是笑了笑,那抹笑容却是更加的凄惨,“如若阴曹地府?”
像他这样的人,是要下地狱的吧,他辜负了家族的期盼,让乌凤国的血脉没了继承,他是罪人,是整个儿国家的罪人,罪大恶极。
德福双目一片淡然,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只是眼中带着心疼,带着惋惜,“德福定然追随!”
只希望女皇殿下能够走得慢一点,让自己能够追随而上。
进了大殿,果然看到了那个人,一身浅褐色的常服,墨发倾撒而下,负手而立,十年如一日,他总是这样的对着她的背影。
而这次不同,只见到她被包围着,此刻的璎宁是被包围着的,被祁南镜的暗卫包围住了。
听闻到了脚步声,璎宁转了头,看着来人,唇间冰冷的笑容划过,“女帝陛下就是这般的言而无信?”
虽然,她知道,这几个暗卫即便是正面对上了,她以少敌多也定然不一定输,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何,偏偏是站定住了脚步,就这样任由人将她包围在了其中,直到脚步声传来,璎宁自己的心都为之一愣。
“退下!”祁南镜声音冷冽。
可是却看到那一众暗卫个个一下子都跪在地上,齐声道,“恕难从命,事后自会领罚二十大板!”
身边人都知道,祁南镜的惩罚离不开二十这个数字。
门外的德福闻此,抬眸望了望,嘴角却是扯了难看的笑容,满眼疼惜。
犹记得,那一年,女皇陛下二十岁,初遇到了璎宁……
时间真快,那一眼都十年了,二十……其实何尝不是女皇陛下对于那个饶纪念以及感情。
这般的用心,可是对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感情来,终究是让人视而不见。
“非要朕死在你们面前吗?”偏偏让他以死相逼,为什么?
暗卫们却是跪在地上不动,那副神情视死如归,无不在告诉璎宁,如若想要伤害女皇分毫,必须要从他们的尸体上面踏过去。
璎宁拳头咯吱响,腰间的软剑一个旋身便是握在了手中,只留下嗡文响声。
暗卫们见此,都做好了备战状态。
“王爷,女帝日理万机,国泰民安,您不为下苍生吗?”十一率先开口,他被女皇派到璎宁的身边,和璎宁算是熟悉的。
“下苍生与我何干?”
第29章 十年前
“下苍生与我何干?”她来到这异世,要的不就是一个复仇,一个痛快,她前世受苦痛的时候,下苍生都在做什么,有谁去解救她?
无疑,这辈子要做冷血,要做自私,本来,她也不是个无私的。
“退下!”什么时候,一个个的都这般的在意他?他本来就是一个维系乌凤国血脉的工具,他不要那么多温情,那样会更难割舍。
暗卫们看着周身迸发冷酷的女皇陛下,终究是难以动容的,最终,齐刷刷的出了门。
室内一片寂静,门关上,遮挡了室外的光,冷冷清清。
璎宁站在那里,就像是索命的地狱使者。
“动手吧!”祁南镜的眼眸明亮,在这暗淡的寝宫里面都格外明亮。
他的手护着腹。
璎宁只觉得刺眼,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会失控,一切的一切都朝着不好的方向再进行,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失控了,脱离了轨迹,她越来越乱,越来越烦躁,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孩子?
那是什么?那是血脉,她怎么会不知,那是可能会令她无措的。
“啊!”只见到银光划过之处,便是见到了那血液飞溅,长剑直直的刺入祁南镜的腹中,穿透到了身体的另一边,红色的血液沾满了长剑。
璎宁双目通红,手臂加以收缩,那长剑便是又照着原来的轨迹穿过祁南镜的腹部,强烈的刺痛,以及连续的创伤,让祁南镜的整个人都直直的向前倒去,可是他的手紧紧地捂着腹部,怎奈血液渗透,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
双膝跪地,整个人目光迷离,口齿之间渗透出血液,染上那苍白的脸庞,开口,鲜血喷涌而出,可是,还是再次张口,几次下来,鲜血涌出喉头,喷溅而出,“孩……孩子……名……名……唤……”
那个字,那个名字,终究是没有能够出来,因为整个人已经被血水包围,染红了明黄色的衣衫,染红了那乌黑的长发,染红了那苍白的面孔,身子不停抽搐,鲜血还在不停的流,唯一不变的就是那紧紧地护着腹部的手。
璎宁拿着软剑,一步一步的走,身子晃晃荡荡,血脚印染红了寝宫。
门支呀一声开启,她紧紧地扶住了门框,才算是将自己的身子稳住。
“女皇!”侍从德福尖锐的嗓音响起,紧接着整个人便是向着那寝宫奔了过去,璎宁眸间锋利闪过,快速的挥舞着手中的软剑,直直的向着德福刺了过去。
血肉穿透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是阻拦不住那往前走的气势,德福踏着鲜血,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着那尖锐的长剑,他的眼中,只有自己的主子。
“璎王爷可知道二十何意?”德福趴在地上,软剑将他的身体刺破,让他倒在地上,却是嘴角一直在动,“女皇陛下今年三十,十年前初遇您之时,他年龄二十!!!”
一语破,璎宁一瞬间失神,电光火石之间,手中软剑被挑飞,紧接着被一群暗卫钳制。
第30章 清风宗
乌凤国京都又发生大事情了,真是流年不利。
璎王爷璎宁叛变,袭击女皇,被暗卫擒拿,现在关入牢。
其实对于璎王爷这个人,乌凤国的百姓对于她大部分都是认可的,毕竟自从这位王爷来了以后,他们乌凤国就少了征战,而且国泰民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所以当消息传来的时候,百姓们都再三确认,茶馆爆满,无不倾听着最新动态。
“皇姐!你也是爱着她的,对吗?”璎王府里面,祁南弦紧紧的拉着皇姐的手,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
祁南镜抿着唇,手下意识的捂住腹部。
“伤口又疼了吗?”祁南弦焦急的看着眼前的人,一向无所不能,保护着自己的皇姐,为了不让他受到伤害,自己一个人扛起了所有的重任的皇姐。
祁南弦低下了头,“是南弦不懂事了。”拉着祁南镜的手也滑落了下来,垂到了锦被之上,“一切都听皇姐的。”
祁南镜的思绪万千,手抬起,将祁南弦垂落在额前的发丝别到了耳朵后面,然后叹了口气,“你真的要随她而去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要他了吗?
孤独的双眸,震撼着祁南弦,他们是亲兄弟,有这难以割舍的血缘,拉住他的手,十指交握,摇着头,“南弦会和皇姐在一起。”
会留下来,会留在他的身边,但是灵魂,却会追随璎宁而去,留下的不过是空洞的躯壳。
祁南镜将自己的手从祁南弦的手中抽离出来,然后心翼翼的站起身,手护着腹部,“你随她走吧。”
眼眸望向不知名的远方,“南炉地界儿给你,你和……她……可以回那里。”
“皇姐放过王……”话出了口,祁南弦便是急忙捂住嘴巴,急忙改了口,“皇姐放过她了?”
璎王爷这个称呼,或许都不会用了。
“我是放过了我自己。”避而不谈她,只着自己。
手下意识的抚摸上腹部,其实,何尝放下,只不过他是哥哥,他是君主,他的命,他的感情,不止属于他自己,他肩膀上有责任,有担当,有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