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还威胁他,要去找钟夏的父母,私下干扰钟家的生意。
顾沈嘉只能和她分手了。
钟夏淡淡地看着她:“你和她上床了。”
顾沈嘉举起手发誓:“我没有,绝对没有,当时那是我乱说的!”
钟夏狐疑地看了他一圈,这个人现在的可信度非常低。
“你自己说的,你们开了个大床房,一直嗨到天亮。”
“你不信的话你可以检查一下!”顾沈嘉简直想给自己俩耳刮子,当时找什么理由不好,何必找这个。
他急急忙忙地解释:“我还是个处男!都说处男那个……时间那个……”
“好了!你闭嘴吧!”钟夏瞪了他一眼。
但是她心里却泛着一丝丝的甜。
“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追你吧。”顾沈嘉牢牢攥着她的手,就怕她反悔走人。
钟夏沉默了良久。
等答案的这段时间,顾沈嘉简直抓心挠肝地难受。
“看你表现吧。”钟夏说。
顾沈嘉的眸子瞬间亮起来。
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少爷样儿,一点没变。
☆、番外三
“这么热的水,你想烫死我啊——!”
整个摄影棚里都是模特尖锐的叫声。
面对着所有人的目光,苏稚微微低头,有点难堪。
下一秒,滚烫的热水被泼到她的身上,疼痛让她的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好了好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摄影师出来打圆场,“苏稚,去和人家道个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啊。”
苏稚盯着脚尖,半晌,微不可闻地说了句:“对不起。”
女模特“哼”了一声。
“行了,你快去看看有没有烫坏。”摄影师走到苏稚身边,小声说,“去附近药店买管烫伤膏涂一涂。”
苏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的时候却被女模特叫住。
“我让你走了吗?快给我重新接一杯水去!”
她只能忍着疼痛,把水接过来,旧差事完了马上又有新的差事,被女模特支使来支使去。
一天下来,那块烫伤的皮肉似乎快要丧失知觉。她被支使得连看一眼伤处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晚上九点多,这组图片终于拍完,大家都很疲惫,连说句再见的力气都没有。
苏稚拖着疲惫的身躯,一个人往出租屋走。
她唯一的亲人奶奶也走了,她在这世上孤零零一个人,一腔委屈都不知道该和谁说。
突然,她觉得身后似乎有点不对劲,有人在跟着她。
可是每当她回头,那个人都假装在做别的。
靠……她真是倒霉,上班碰见一个刁难她的,下班还要碰到一个想抢劫的。
抢枪抢!就让这歹徒看看,世界上有的是比他还穷的!她还没去抢劫呢!
苏稚突然停下脚步,而那个人的脚步也滞了一瞬。她直直地盯着他,他戴着帽子若无其事地从旁边经过。
“不抢劫了?”苏稚玩味地笑。
那个人的脚步乱了,苏稚觉得有点不对劲,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利落地摘掉帽子。
“……许柯?!”她震惊。
许柯无奈地对她笑了笑,眼底带着些许温柔,就算不看脸,举手投足依然不像一般人。苏稚越发觉得刚才把他认成坏人是她脑子短路了。
苏稚突然想到什么,问他:“你怎么在这儿?你不上学了?”
“我保送B大了。”他说。
苏稚用了一会儿才消化这个消息:“……恭喜你。”
她早就相信许柯一定可以去B大。
许柯忽然看到她短袖外面露出的那一块皮肤,红斑在雪白肌肤上极为显眼,一直蔓延到衣服里面:“你胳膊怎么了?”
“没事。”苏稚把胳膊往后面藏了藏,“不小心烫的。”
但许柯没给她逃避的机会,袖子一下子被拉起,露出一大片刺眼的红色,一直蔓延到肩膀。
这明显是新烫的,而且还没经过处理。
“走。”
苏稚的手腕被许柯牵住,一路跟着他走,最后停在一家药店旁。
他去买了管烫伤膏,两个人坐在街边,许柯把烫伤膏拧开,挤到指尖一坨,轻轻地点在她的肌肤上,冰凉的膏体涂在上面,疼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苏稚觉得自己好像被宝贝着一样。
许柯微微皱眉:“怎么弄的?”
苏稚实话实说:“被一个模特泼的,她让我给她接水,结果她说太烫了。”
“因为这个,就泼别人水?”许柯有点生气。
苏稚毫不在意:“她看我不顺眼。”
有的时候,陌生人之间恶意就是这么大。
“下次再这样,就泼回去。”许柯语气微凉。
“你不觉得是我的错吗?”苏稚抬头看着他。
许柯想也没想:“当然不是。”
“大家都觉得是我的错。”苏稚说到这里,语气带了点委屈,“而且,明明是她助理跟我说她只喝九十四摄氏度的水,我调了很久。”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有些心疼。
“不是你的错。”他固执地重复了一遍。
苏稚又问他:“你在这里待多久?”
许柯又温柔地笑了一下:“你想让我待多久,我就待多久。”
“那你明天就走吧。”
苏稚这句话说完,许柯的手停在半空中。过了几秒,他又无奈地笑了笑:“不行哦,我找了工作,起码要做一个月。”
药涂完了,这糟糕的一天似乎变得不是那么糟糕。许柯慢悠悠地送她回出租屋,参观了一下她租的小房间,喝了杯水就回去了。
当初她离开D市,本以为是永久的分别,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苏稚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为什么他要来深圳,他找了一份什么样的工作?
但是她没问出口,他们之间的关系越远越好。
后来苏稚渐渐就发现他的工作内容,居然是在一家公司里鉴别鞋子真伪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赚得又少的工作。
偶尔许柯还会来她公司接她。
棚里的同事都调侃她:“你男朋友又来接你了喂~”
还有人会带点轻蔑:“你们怎么年纪这么小就不上学出来闯荡啊?这以后多没前途啊?”
苏稚很想说,别看他一个月工资才四千,可人家实际上是个B大保送生,出来体验生活的……
半年之后,许柯走了。
苏稚走了一次运,有次一个杂志社着急出片,可是模特身体不适晕倒,情急之下看她条件还不错,就先让她顶上。
这本杂志出来之后,她稍微多了一点工作机会。
后来,有个不错的公司找她签约,她不再是个体户。也因此,她辗转去了北京。
通告越来越多,经纪人看着她赞叹道:“你真是天生的模特苗子!”
苏稚笑笑,没说话。
她赚了很多钱,让她增加了很多安全感。而且模特这个职业比较自由,没有恋爱约束,就是有时候会碰上一些令人恶心的潜规则。拒绝潜规则,就要流失一些东西,她的路很坎坷。
她和许柯还保持着联系,因为同在北京,她还会去和许柯一起吃饭,还见到了他高中时期的朋友们。
他们看起来都很美满幸福,曾经见过的那个不敢吐露自己心声而被她鼓励过的小姑娘,后来真的迈出了勇敢的一步。
吃完饭之后,苏稚和许柯一起吹着晚风。
她长长的头发在风中留出好看的弧度,本来就妩媚的一双眼喝了点酒之后更加流光潋滟。她靠在栏杆上,问许柯:“你现在还觉得我当初辍学是错的吗?”
“你应该知道,我那只是气话。”许柯说。
“我觉得是错的。到了今天,即使我不再像那个时候一样一无所有,我仍然觉得我是错的。”苏稚苦涩地笑,“可我没有办法了。”
尽管因为供她读书,奶奶才那样凄惨的离开,但奶奶肯定还是希望她能读书的。
她自己也想继续读书,想离自己喜欢的男孩子更近一点。
但她真的……
走投无路了。
许柯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别想那么多,人生的道路有很多条,没人敢说哪一条是对的,哪一条是错的。”
“嗯。”苏稚心里释然几分。纵然有许多许多的遗憾,但她现在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许柯,你还喜欢我吗?”她转头认真地瞧着他。
许柯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