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女配咸鱼了(67)

作者:归去闲人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闷在江彻的怀里,泪水迅速浸透玄色锦衣。

“你明白了心意,却还是退回东西。”

“我没见到它。”

“若是香囊真的送到跟前,我定会珍之重之,绝不会如以前那样自负武断。”

“更不会放任顾柔在暗处卖弄手段,谋算你的性命。”

男人声音微沉,藏了痛悔。

沈蔻却稍觉愕然,擦尽了泪珠,从他怀中抬头道:“是顾柔?”

“锦囊送到时我已救出了她,顾柔虽流放在边地,却大略知道京城的动静,假言转交,拿走了香囊,却半个字都没跟我提。”

这话说出来,沈蔻倒是想起来了。

是了,死后看到的那本书里提过,她的死其实是顾柔随手为之,意在扫清障碍。

那本书里还说……

方才激荡的心绪稍敛,她觑向江彻,不动声色地从他怀里抽身出来,“那之后呢?”

“害人偿命,天经地义。”

“顾柔死了?”沈蔻惊而失声,怎么都没想到书中的女主会被视她为白月光的江彻弄死,结巴着道:“她若死了,那你……”

“也死了。”

江彻不忍细述当时的凄楚,只将视线稍垂,道:“杀顾柔的时候匕首刺裂了冰面,我与你都沉在湖底。”

“之后……就没了?”

她眼底泪水未干,方才还是强忍伤心的哽咽模样,这会儿连连追问,倒令江彻觉得疑惑,“不然呢?”

沈蔻眉头微蹙,呆呆看着他。

得知江彻藏在铁石心肠下的那些心思,她确实意外而惊喜,尤其经了这辈子的点滴,那些解释更如春泉浸润而过,渐渐融开裹在心口的寒冰。但江彻查明实情杀死顾柔为她报仇,还与她一道沉在湖底……这样的结局确实令她惊愕而感动,却也将她推入巨大的迷茫中。

她愣了半晌,才将疑惑道出。

“我死了之后看到了些画面,说你对顾柔情根深种,爱之极深。”她瞧见江彻不以为意的皱眉,心底不知怎的有些欢喜,又道:“那会儿红丸案还没查清,顾柔为了报仇,会嫁给彭王,亲手搅得他妻离子散,得偿所愿后又嫁给你,而且你还会……登基。”她越说越迟疑,瞧见江彻那副听鬼故事般的神情,甚至怀疑是她记错了。

果然,江彻鼻中冷嗤了声。

“胡扯。”

沈蔻低声道:“不会吗?”

“我虽心狠手辣,却是时局所迫,不得已而为之。顾柔随手害人性命,哪当得起旁人的情意?何况,我若当真对她情根深种,岂会坐视她嫁给旁人?彭王的能耐和心计还不如曲贵妃,便是要报仇对付他,也无需让女人以身为饵。沈蔻——”他稍稍凑近,盯着她微抬眉梢,“在你心里,我就无能至此?”

“不不不,王爷的手段令人佩服。”

沈蔻赶紧否认,顺道在情绪收敛后改回称呼。

江彻眼底猩红未散,却因她这胆小的模样勾了勾唇角。

天色不知是何时暗下去的,因江彻闭门反锁,仆妇也未敢秉烛进来,这会儿满屋昏暗,唯有旁边炭盆里忽明忽暗。压在心头的重石稍稍移去,江彻瞧着令他辗转反侧的娇丽眉眼,在她鼻尖轻轻一点,“你是戏本写多了吧?竟想得出这种荒唐的事。”

才不是呢!

沈蔻心中轻哼。

不过以江彻的性情,断乎不会扯谎,他所说的那些定然不假。那么,她看到书里的那些事……电光火石间,她猛然想起了件当时便颇疑惑的事情——在她死之前,书里的事情极为流畅鲜活,但在她死后,那些画面却是断续凌乱的,只是剪影般道出结局,却不知中间的情节。

若果真拿戏本来类比,那些剪影般的画面,倒像是她构思时写的粗略走向。

那一瞬,沈蔻恍然大悟。

或许那本书最初是打算那样写下去的,让顾柔历经苦难后变得心狠手辣、大杀四方,最后再嫁给手腕出众、尚未婚配的江彻,登顶帝位。只不过在她死后,无论是因江彻震怒之下杀了顾柔,还是写书的人意识到当中种种相悖之处,都没再写下去,所以她看到的只是断续剪影。

如同她写的戏本,其实也有诸多考虑不周之处,被谢无相逐个更改,最后的戏本和起初的设想并非完全一致。

谢无相说过,南戏虽说是戏文,当中的人物却该真实可触,他所作出的选择应当因其性情经历而生,方觉鲜活。

江彻让顾柔杀人偿命,便是他的选择。

于是那本书中的一切戛然而止,时光回到最初,自由生长。江彻见不着她就噩梦连连的毛病,或许也是在沉入湖底时得上的。

风雪冰湖再入脑海,却已不是当初的绝望灰心。

沈蔻觑向江彻,挑起浅笑。

江彻抱住她,素来冷硬的脸上浮起柔色,“难得还能重逢,这赐婚的旨意,就不必抗而不遵了吧?”他的气息落在沈蔻耳畔,温热微痒,亦如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沈蔻嘴角翘起,环住他的腰,“我再想想吧!”

声音微软,意思其实已然明了。

江彻的眼底终于涌出笑意,将她抱得愈紧,觉得活了二十来年,永明帝这回下得圣旨着实是最合他心意的一次——歪打正着,良缘天赐。

*

赐婚的事情未再生出风波。

沈有望夫妇固然忌惮皇家权势、凶险阴谋,见沈蔻去过穆王府一趟后并未推拒此事,便暂时打消南下的念头,在京城里准备婚事。倒是襄平侯府倾塌后,牵连出许多案子,谢峤与边将勾结的事传到北边,周烈果然如江彻所料,迅速勾结敌国,欲以战事寻求转机。

江彻筹备已久,率军迎敌。

沈蔻既知他性命所系,碰到家国之事,焉能坐视江彻连夜无眠,熬垮身子?且战事凶险,她放心不下,遂由江彻安排,混在穆王府的的亲卫之中,随军北上。战场上瞬息万变,即便十拿九稳,江彻也不肯冒半点凶险,在生擒周烈接管军权之后,便将沈蔻安排在后方稳妥之处,只在三日期满时抽空去瞧瞧她。

那样的相聚,短暂而珍贵。

比起前世的那场大战,江彻此次暗施手段,借着周烈大开门户之机引得敌兵精锐大举南下,岂能掉以轻心?

整整两个月,他铁蹄浴血,驰骋纵横。

正月底,敌方先后派出的二十万大军折损殆尽,被视如护国柱石的主将亦被江彻亲手射杀。

捷报传回京城,永明帝龙颜大悦,满京城为之欢欣。

江彻遂整军凯旋,迅速归京。

沈蔻仍混在亲卫队伍中,去时的担忧亦消散殆尽,唯余轻松笑颜。她这些年住在京城,除了上回跟江彻南下赈灾之外,并未去过太远的地方。这回在北地驻留两月,在满目雄奇阔朗中,心胸似也随之悄然改变。沙场的凶狠搏杀固然令人惊心动魄,边地粗犷而朴实的民风人情却也令她极为眷恋。

以至于回到京城,瞧见那座巍峨矗立的城楼时,心底竟无端笼起了薄薄的阴云。

——那里虽有她急盼相见的双亲,却也有暗潮云涌,阴谋无数。

所谓久处幽暗之室,不辩日月之光;久入鲍鱼之肆,不闻兰麝之香。从前身在争斗的旋涡里,瞧着你死我活的阴谋算计,虽暗自感叹,却也没觉得如何。而今见过京城外的广阔天地,体尝过日月之下坦荡爽丽的河山,再想想这座京城,难免觉得逼仄而令人不喜,仿佛金丝编就的笼子,束缚羽翼。

这样的感触,她在途中曾跟江彻提过。

此刻驱马渐近城门,瞧着门口巍峨尊贵又高高在上的气象,竟自叹了口气。

江彻放缓马速,几乎与她并肩而行。

“发愁了?”他低声问。

沈蔻颔首道:“才刚回来,就颇思念外面的广阔天地。”

“我从前说请个封地,并非戏言。”江彻低声说罢,催马快赶几步,仍摆回惯常的端贵姿态。

驱马入城,东宫已奉命率领公卿百官来迎。

这样的阵仗,江彻习以为常。

披甲解剑进了宣政殿,永明帝竟已到了,瞧着江彻毫发无损的回到京城奉上兵符,满意欣慰之下,很是将他夸赞了一通。阵亡将士的抚恤之事早已拟定,给立功将士们的封赏,永明帝也早有主意。唯有江彻,原就身份尊荣、赏赐极丰,如今诱敌深入,一战耗尽敌方精锐,这般功劳再要封赏,就得好生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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