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棠同意:“对啊,到时候又要流血了。”想想那样的画面就瘆得慌。
出力最多的陆时淮把椅子拉开,从桌肚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喝起来,虽说乔林不算胖,但这把她抱过来抱过去的运动量实在消耗过大。
这个时候的教室里难免有些闷,他的身上都是汗,于是随意拧开瓶盖,略有些急地喝了口水。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来,滑过他的喉结,淌进领口里,乔林侧眸看过去,眼睛一闪,偏过眼神。
她突然也觉得口干,于是对赵晓棠撒娇说:“小棠棠,我也要喝水。”
赵晓棠“啊”了一声,“你水在这里吗?我水带到操场了。”教室里的饮水机也被直接拖到赛场那边了。
乔林失望地摇摇头,看了许嘉,许嘉也说没有。而唯一有的陆时淮,刚刚也喝完了。就算没喝完,也不能分享。呜呜呜。
赵晓棠无奈:“那我现在去小卖部给你买,你要喝什么?”
乔林眼巴巴:“矿泉水就好。”
赵晓棠点头,问许嘉和陆时淮:“你们喝什么?我给你们带。”
许嘉起身:“我跟你一起去,”他朝陆时淮示意,“给你带矿泉水。”
“嗯。”他的声音夹杂着干涩和清凉,有种奇妙的韵味。
这样磁性的嗓音越发衬得他与同龄人与众不同。
这下教室里只剩下乔林和陆时淮,还有刚刚打开的电风扇的吱呀声,乔林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双手下垂,十分可怜,好像下一秒就要缺水而死的仙人掌。
陆时淮看着她,居然咂摸出了一阵没由来地搞笑。
他对乔林说:“胳膊伸出来我看看。”
乔林依旧趴着,闻言没有反抗,“哦”了一声以后,就把手臂伸了过去。
乔林肤色白皙,连带着手臂也跟莲藕似的嫩白嫩白,她在空中摆了一会儿,觉得有点酸,身子往前靠了靠,把胳膊横跨两人桌子的边界,放在上面。
陆时淮仔细看了一眼,黄色的消毒水在她的手臂上涂了很大一块,她的小臂到肘关节,越往上伤得越深,开始只是一些碎皮,后来直接撕裂了一条一条小口子,看上去就有些触目惊心。
而她四肢基本上都是这个情况,膝盖那边伤得更严重。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她:“现在怎么样了?”他不知道自己问这句话的意图是什么,但总之,他的表情也不是太好。
乔林看他眉间紧皱,突然一下子良心发现:“现在还好啦,刚刚谢谢你。”
也不等他再说什么,乔林自顾自地感叹,小心翼翼地剐了他一眼:“就是我的第一没了……啊,虽然也不知道我最后会不会第一啦,但还是挺可惜的。”
陆时淮嘴角一抽,揭穿她的做作表现:“你是可惜你的第一,还是可惜你的赌约?”
乔林的小算盘被人看穿也不羞:“嘿嘿嘿,都可惜。”
空气似乎不再那么沉闷,但风扇的声音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乔林突然一下子竖起来,似乎想到什么,拍桌道:“哎哟,我这样,待会怎么带着我的小黑回家……”
“不对不对不对,我怎么上学才是关键……好吧都挺重要的,嗷嗷嗷……”
她斜过眼,可怜兮兮地望着陆时淮。
陆时淮自然一眼看穿她打的小算盘,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你想都别想。”
语气之坚决,是绝对没有半点挽回的余地。
“……”
第20章 下一秒真香
乔林卖惨:“你忍心看我拐着腿走一个多小时的路来学校?”
陆时淮反问:“为什么不忍心?”
乔林:“那你今天的努力又算什么?还不如让我摔死在路边!”
努力?哪里来的努力?
陆时淮呵呵:“我现在可以把你扔回去。”
乔林震惊:“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陆时淮一只手撑着脑袋,游刃有余地望着她,给她下达判决书:“反正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
看他那油盐不进的样子,确实是那么回事。
乔林盯着他,眼神越来越可怜,妄图用演技来蒙骗陆时淮,陆时淮回了她一个“你再装,装死了我都不会同意”的表情。
乔林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
好吧,你赢了。
不懂怜香惜玉的狗比。
但乔林也不执着,因为她这会子只是耍贱提了提,并不是真的要他接送。
赵晓棠和许嘉不一会儿就回了,同学们也结束了比赛,陆陆续续回到教室,每个人都有些意犹未尽,毕竟这样放风的日子实在值得珍惜。
到了教室不久,做了会儿作业,班主任和其余任课老师下发完试卷,就到了放学时间。
赵晓棠不愧是她最好的闺蜜,早考虑到了她的情况,临走时想要把乔林捎回去:“我们一起走吧,我把你带回去,看你这样子也不能骑车。”
赵晓棠家在城东,乔林家在城西,一来一回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更何况现在是晚高峰,乔林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了,我拜托陆时淮把我送回去了。”
陆时淮刚被人叫了出去,好像是喊他去打篮球,正好给了她撒谎的时间。
“这样啊,”赵晓棠不疑有他,“那你上学怎么办?”
乔林:“我自己坐公交,或者让我爸妈送下,没事啦,你赶紧出去,省得你爸妈堵在校门口。”
“要不……”
“走吧走吧!”
“那……”
“哎哟,快走。”
“好吧……那我真先走了啊,你自己小心,有事打我电话。”赵晓棠眼里满是担忧,怕她照顾不好自己。
“嗯嗯嗯。”乔林不耐烦地挥手送走这尊大佛。
倒是许嘉有些将信将疑,背起书包,有些意外:“陆时淮说送你回去?”
他觉得,陆时淮怎么也没到可以体贴地送人回家这一步。
“对啊,我有什么好骗人的?”乔林不耐烦地朝他摆手,跟他说拜拜。
其实陆时淮送不送都无所谓,她只是不是太习惯别人对她的担心。
许嘉被乔林炮轰走了,乔林才停下收拾书包的手,把试卷重新拿出来。此时教室里没几个人,住宿生们都去食堂吃饭或到宿舍洗澡去了,就剩几个慢吞吞的走读生。
乔林手臂和膝盖的伤已经不是那么疼了,可小黑是肯定不好骑,于是她今天打算坐公交车回去。
现在出去正好赶上人最多的那一班,排队又浪费时间,于是她准备在教室里写一会儿作业再走。
陆时淮似乎已经跟人约好了打球事宜,回班级来整理东西,看乔林写试卷写得认真,明知不该问,却还是多嘴了一句:“你怎么回去?”
照例这个点她早走了。
乔林利落地在试卷上落笔:“我待会儿坐公交车回去,现在这里写一会儿作业,马上就走了。你呢,打篮球吗?”
陆时淮“嗯”了一声。
乔林:“嗯啊,可惜我今天看不了你打球了,否则我肯定会去捧场的。”她说话里眼里有笑意,上扬的唇线勾勒出她活力的笑容。
其实,乔林正常起来的时候,也像个女生。
微风吹起暗蓝色的窗帘,窗帘像波浪一样鼓动着,窗外人群熙熙攘攘,蹦跳着细数今天发生的点点滴滴。
陆时淮收拾好东西走人,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教室里此时人已经不多了,三两个,除了她以外,都收拾好了东西打算回家。
而她微微弓着被在做试卷,她做题时全神贯注,入神时眼睛会有些眯着,像某种傻乎乎的小动物。
外面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是用尽全力之后的余辉。窗外传进来桂花的气息,很香,幽幽地飘进人的心里。
几分钟后,陆时淮再一次进来的时候,乔林正有些僵硬地在收拾书包。
班级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她的关节一动就疼,于是尽量直着手活动,像一个程序错乱的机器人。
陆时淮站在窗外看了一会儿,一时间五味杂陈,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乔林见到旁边有黑影落下,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陆时淮才松了一口气。她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忘带什么了吗?”
距他离开才过去不到10分钟。
陆时淮拿了把椅子一转,椅背靠前,坐了上去。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她的伤口,脑袋压在椅背上,低声说:“收拾好了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