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何人在此挡路!还不速速离去!”摄政王的侍卫周平刚才在马上就觉得钱多多不对劲了。
一般人摔跤摔得都很自然,可是眼前这个,姿势却诡异得很,这令他不得不怀疑此人的动机。
这个人太凶了,钱多多七上八下直打鼓,她立刻垂头弯腰,假装结巴:“对、对不起,我刚才,不、不小心跌倒了,不是、故意的。”
她说完,没给眼前的人任何反应的时间,火速从怀里掏出了一串糖葫芦,朝摄政王的方向递了过去,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好,你好美、美味的冰、冰糖葫芦,十、十文钱一串你买不买?”
钱多多终于把系统发布给她的任务完成了,当着摄政王的面说出了‘你好美’这三个字,虽然并不是那个意思。
她说话的时候没敢直视摄政王,因此并不知道她这一下,直接就把冰糖葫芦戳在了摄政王水清色的锦绣华袍上。
因为之前摔了一跤的缘故,原本包着冰糖葫芦的牛皮纸已经散开,冰糖遇水融化,污了摄政王华美的衣裳。
此时不用和摄政王对视,钱多多都能感觉到他那两道冰寒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的脑袋刺穿两个洞来。
很快地,精心制作的冰糖葫芦就被扔在了她的脚下。
紧接着,她听到头顶传来一道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滚。”
恋爱脑系统:‘啊啊啊,摄政王哥哥连说‘滚’都这么有魅力,爱了爱了。’
钱多多觉得这个系统有病,她一刻也不敢多留,因为脚边的泥坑又被鞭子抽了,她要是再不跑的话,下一鞭子怕是会直接甩在她身上。
跑出了好远一截路,钱多多这才敢停下来喘气,她找了棵大树躲雨,发现在逃跑的过程中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刚才的‘你好美’任务,算是完成了。要是失败了的话,那个恋爱脑系统肯定会惩罚她的。
可她刚松了口气,肚子就疼了起来。
正在她要骂娘的时候,才发现她之所以感到肚子疼,只是因为被串冰糖葫芦的竹签给扎了。
她一共在身上揣了两串冰糖葫芦,一串刚才被摄政王扔了,一串还在她自己怀里。
只是这串糖葫芦已经被雨水打湿,糖水融化后黏了她一手,吃是没法儿吃了,她干脆就给扔了。
而此时,一里路之外的泥坑旁,走来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水清色的袍子,下摆处用银线绣着繁复却雅致山水流云图,随着他弯腰的动作,袍子上的云彩似乎也跟着浮动了起来。
他素来是爱干净的,此时却顾不得许多,修长的手指直往下探去,拾起了泥洼里先前被他丢出去的冰糖葫芦。
他抬手,将冰糖葫芦送至鼻端,轻轻一嗅,微微蹙起了眉头:“这……就是甜味吗。”
周平此刻正替赵璟撑着伞,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家王爷,激动地问:“王爷果真能闻到味道了?”
摄政王赵璟天生没有嗅觉和味觉,可刚才被个奇怪的结巴拦住了去路,那结巴甚至还递给他一串冰糖葫芦。
那人竟斗胆让冰糖葫芦沾上了他的手,糖水黏腻的感觉让他觉得恶心,可正当他拿帕子擦拭的时候,却奇异的闻到了一股从未感知过的味道。
意识到那就是嗅觉后,他立刻尝试着去闻别的味道,但却都没了先前的那种感觉。
直到他步履匆忙的走到寺外,捡起了那串沾满了稀泥的冰糖葫芦,才再次闻到那股味道。
周平告诉他,那就是甜味。
二十多年了,他第一次像常人一样,闻到了气味。
“把那个小结巴给本王找出来。”赵璟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钱多多淋了一场雨之后就发热了,像个残废一样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
所有人都觉得奇怪,她身体底子向来好得很,怎么这次就病得这么厉害了。
就连大夫也诧异,不过是发个热而已,怎么就瘫在床上起不来了呢?
钱氏差点就要去清泉寺给钱多多求香炉灰回来冲水喝了,还好被钱多多及时阻止了。
因为她知道,这不是病,这是惩罚!是由于她在和摄政王说‘你好美’的时候眼神不够深情、声音不够甜美导致的。
好在两天过后,她终于能够自由下床行走了。
来到久违了的厨房,站在自己熟悉的地盘上,钱多多顿觉神清气爽、干劲十足。
还好那个恋爱脑系统一心只想着男人,似乎没打算干涉她的日常生活。
如今她的惩罚结束,她便打算大显身手,把在清泉寺学到的罗汉菜给做出来。
她刚系上围裙去挑食材,就听钱串串在背后叫她。
“姐,你怎么到厨房来了,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才对啊。”
钱多多一手抓着青笋一手端着碗木耳,转身看向大眼睛的少年:“我已经好了透了,再说厨房也离不得我啊。怎么样,今天店里生意好吗?”
钱串串是钱多多的弟弟,比她小三岁,今年十三。
他不爱读书,志不在科考,学会了认字写字和算账后干脆就从学堂回来帮家里的忙了。
“生意好着呢,我来给吴捕快泡茶。前两天你不在,他一直念叨着你做的菜。”
吴捕快是衙门里的老捕快了,专管京郊这片的巡视,是店里十多年的老顾客了。
他在衙门干了好多年,威望颇高,钱氏私房菜能这么太平也得益于他的庇护。因此吴捕快每次过来,店里都会给他单独沏上一杯好茶,新出了什么菜式也会先端上去给他尝尝。
“那你去吧,你告诉他我新学了一道罗汉菜,一会儿就给他送上去。”
“我也要!”
“放心吧,少了谁的也少不了你的。”钱多多目光柔和地看着弟弟,前两天她瘫在床上,弟弟又要照顾店里的生意又要替她端茶送饭,可把他给忙坏了。
“好嘞,姐姐待我最好了!”钱串串愉快地应了一声,提起滚水就要去泡茶。
钱多多笑了笑,继而专心配菜。
忽然间,她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细听之下,竟然还人在高呼‘死人了’!
姐弟俩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朝大堂奔了过去。
他们赶到的时候,大堂内的客人们已经围成了一个圈,钱氏也在里面,正在与人理论。
钱串串见状,立刻拨开人群拉着钱多多挤了进去。
两人挤了进去这才发现一个瘦子正口吐白沫、四肢痉挛地倒在地上。经验丰富的吴捕快正蹲在他身边查看他的情况。
而瘦子身边还站着一个胖子,应当是刚才与他同桌吃饭的友人,此时正拉着钱氏的手不放。
“你们店里的饭菜有毒,吃了你们的饭菜我兄弟就不行了,你们这是黑店!你们这是在杀人害命!”
钱氏的胳膊被那胖子攥的生疼,急得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汗:“这位客官,小店的饭菜不可能有毒,我已经叫店小二去请大夫过来了,您先别激动好吗?”
“你放手,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钱串串见自己娘亲被胖子抓住,立刻就去扯胖子的手。
胖子见钱氏来了帮手,但不过是个半大小子,态度就更加蛮横了,他抬手就推了钱串串一下。
钱串串身量小,一时不察被那胖子推了个趔趄,差点跌倒。
钱多多见状,气上心头,铆足了劲一脚朝胖子踹了过去:“谁准你碰我娘和我弟弟了!你的同伴出了事你不去照看他,反倒在这里胡搅蛮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这时吴捕快也得出了结果,他走到钱氏身边,压低了声音说:“是砒\霜中毒。”
吴捕快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可胖子却像是长了顺风耳一般,并立刻将这个结果高扬了出去。
“大家评评理啊,这位官爷都说了,我兄弟这是砒\霜中毒,黑店在菜里下砒\霜杀人了。”
钱多多总觉得胖子不对劲,可眼下她顾不上那么多,瘦子显然还没死,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救人才对。
她便立刻吩咐跑堂的店小二:“快,去厨房化一桶淡盐水来,要一大桶,快点!”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抠瘦子的喉咙,好让他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淡盐水很快就被人提了过来,钱多多舀起一瓢水就往瘦子的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