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抢你们的生意吗?”平姿都替钱多多感到着急。
钱多多也没办法:“别人要卖什么东西我们也阻拦不了。不过酒香不怕巷子深,两家都买过的客人肯定知道哪一家的味道更好。”
“可你现在的位置太偏了,要不然想办法在主街上弄一个摊位吧,最好就摆在那人隔壁,一下就把他给比下去,气死他才好。”
“可是主街的摊位并不好弄,大家都在那里摆了好几年摊子了,轻易是不会有什么变动的,很少会有空出来的位置。再说过两个月我家的小饭馆就可以重新开张了,那时候天也更冷了,夜里我们就不打算出来了。”
话虽如此,但平姿心中仍是不平:“可那食串儿是你先想出来的,最后你却不卖了,岂不是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确实是这样,所以说每个厨子手里都把着自己的秘方,轻易不会外传的,我对我的汤底有信心。
她用的可是名菜佛跳墙的汤底。
去年她花了重金,提前整整一个月才在京城第一酒楼订到一张桌子,尝了一回那佛跳墙的味道。
回去之后她一有空就在自家厨房捯饬,期间尝试了许多次,也废了不少食材,最后用了差不多快一年的时间这才琢磨出味道相似的汤底来。
只是这道菜还没出现在饭馆的菜牌上,就先被她用来煮食串儿了。
平姿被钱多多那双因自信而显得愈发明亮的眼睛看着,忽然间就觉得这些都不算事儿了。
她点头:“嗯,识货的人肯定都会回来找你们的,到时候那家生意不好了自然就再干不下去。”
她说着,目光忽然被一道跑得飞快的熟悉身影给吸引住:“唉?那不是你弟弟?他怎么跑得这么急。”
钱多多顺着平姿的目光望了过去,果然看见钱串串正往自家摊子上跑,她微皱了眉:“我过去看看,他刚去主街那家摊子了。”
平姿连忙跟了上去:“我也去。”
两人到达摊子前的时候钱串串已经在骂人了:“娘,那家实在是太可恶了!我看他就是故意针对我们。他学我们卖一样的东西也就算了,竟然还乱传谣言抹黑我们。”
“他传了我们什么谣言?”钱多多走过去问。
钱串串气得脸红,刚好这个时候摊子上也没客人光顾,便怒道:
“别人说他家味道没我们家的好,那家不肯承认也就算了,竟然说我们开饭馆的时候曾经往饭菜里下过砒|霜,差点毒死人。好家伙,我看他这是有备而来,非要搞死我们不可。
他又不是咱们那一块的人,这夜市里的人谁会知道那件事,说得一批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客人都胆战心惊了。这样搞下去以后谁还敢来我们这里吃东西?他这生意抢的也太不厚道了。”
钱氏闻言皱眉:“看来那家是刻意要针对我们了。这样下去不行,咱们不能由着他们这样抹黑。”
“就是!怕他们做什么!”一旁正添柴烧火的刘妈道,“公堂上咱们都辨得了清白,现在还怕与他们对质不成?再敢胡说,我啐他一脸。”
“刘妈说得对,”钱多多看向钱氏,“娘,这事咱们必须面对面与他们对质说清楚了,否则一传十十传百只怕对我们饭馆的名声也有不利。”
“嗯。”钱氏点了点头,“多多和串串留下来看摊子,我带着刘妈和伙计过去。”
“我也要去!”钱串串生怕自家人去少了吃亏,更担心他娘受委屈,“刚才我一个人势单力薄,现在我们一起过去,我要骂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一起去吧娘,人多力量大。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生意。”钱多多也打算跟家人一起出去‘战斗’
平姿见状立刻道:“可以让我的人临时给你们看着摊子。”
一行人这便摩拳擦掌,雄赳赳往主街去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都戴着平时做生意时戴的面具,一过去就叫那张大郎给认了出来。
刚才钱串串其实已经与那张大郎理论了一番,张大郎见这钱家只来了个毛头小子就没当回事,没想到这一下就来了五六个人。
再加上平姿带来的下人,那阵仗一下就把张大郎给唬住了。
刘妈嗓门大,率先开口与张大郎理论:“是你说我们饭馆给客人下砒|霜的?我就想问问你,你是哪只眼睛看到的。你闲得慌可以琢磨琢磨怎么把你这臭豆腐炸的更好吃,别在这里乱嚼舌根!”
“我是不是嚼舌根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你们几天前难道没被抓进过衙门?别戴着面具在这糊弄人,装神弄鬼的有什么意思,是心虚吗?”
张大郎话音还未落下,钱多多就掀开了脸上的面具壳子,她直直看向张大郎,带着怒意拔高了声音:
“我们没什么好装神弄鬼的,也没什么好心虚的,只是想叫大家都知道,我们就是桥尾那个戴着面具卖食串儿的摊子而已。
我家确实上过公堂,但我们是去自证清白的,衙门都判了是那个食客误食砒|霜,与我家无关。
如果你非要谣传是我家下毒,那就是故意坏我家名声,藐视公堂、折损府衙大人清誉了。假如今后还叫我听到你污蔑我们,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你告上公堂。”
张大郎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叫他折损了府衙大人的清誉?这屎盆子扣的,丫头片子的嘴还挺利索。
“你个小女子,少在这里糊弄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张大郎已经有些心虚了,其实这事是刘三透露给他的,他也没真去衙门打听过,“走走走,别在这妨碍我做生意。”
“怎么?我看你这才是心虚吧!污蔑了人不敢认也不道歉,就知道缩在摊子后面当乌龟!”钱串串瞪着张大郎,“黑良心!”
“唉你这个臭小子,你骂谁是乌龟?”张大郎作势要挽袖子。
钱家伙计也卷起袖子露出了壮实的胳膊:“说的就是你!你赶紧道歉。”
张大郎到底是在这也是混了好几年的,他也不怵,伸长了脖子道:“怎么着,要砸我摊子不成?来来来,你砸,砸了我好叫你赔!你们要再拦着我做生意,我可就要去找巡逻官差做主了。”
钱串串斜了张大郎一眼:“找就找,怕你不成!你还有理了!”
钱氏赶紧将钱串串拦下,她见周围已经围满看热闹的人,也不再与张大郎理论,反而同众人解释起来。
钱氏为人处事温和镇定不激进,一番解释说下来有理有据,和张大郎的畏畏缩缩形成了鲜明对比。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是有人为了抢生意耍了些小手段而已。
再加上钱氏最后决定今晚的食串儿买一送一,一大波客人看完热闹之后就直接跟着钱家人走了。
平姿觉着这一架干的着实漂亮,挽着钱多多的胳膊夸赞:“你刚才说的那番话真是滴水不漏,又不乏气势,看把那人吓的都成了缩头乌龟。你娘更绝,最后直接就把人都带走了,你没看到,最后那人气的脸都紫了。可以啊你们。”
“我娘是很厉害,以后我还有得跟我娘学。只是今晚要血亏了,唉,白忙了!”
一直在跟踪钱多多和平姿的周平:“…………”
这姑娘家好像一直都在白忙活?先是吃了官司赔了几百两银子,然后今晚还白送。
不过这明显是有人在故意整她家,难道她竟一点也没察觉到吗?
周平一直盯着钱多多收摊回家这才返回了王府。
当然他没忘趁着钱家人忙的时候摸进去买了一把串串。
……
赵璟仍在书房处理今日的公务,他体内余毒未清,还是时不时会感到头疼,且极易困倦。
抿了口浓茶,他却丝毫尝不出这贡品新茶的味儿来。
听说浓茶味苦,也不知道这‘苦’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味道。
正要翻开一本新的奏折,赵璟忽见窗外一道人影正在移动,他估摸着是周平盯人回来了,因此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可下一瞬,他忽然就没了继续看奏折的心思,因为他又闻到了一缕食物的香气。
等周平一进来,那股食物的香气就更浓了。
赵璟的目光精准的落在了周平手中的油纸包上:“找到那个小结巴了?”
“是的,找到了,而且还买回来她做的食物了,只可惜已经有些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