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中总感觉带着一种慌张无措。
我很可怕吗？
叶辰用手撑着下巴，对自己的容貌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不过还没想多久，他就意识到顾瑾没有拿衣服，而对方身上的那套衣服显然不能再穿了。
于是他上楼，准备拿一套自己的，他们两个身形差不多，对方应该也可以穿他的衣服。
另一边。
匆忙离去的顾瑾进了浴室后，一下子就把门关上了。
他靠在门边，脑海中全是叶辰笑起来极盛的容貌，以及温柔的嗓音。
他怀疑对方的血液对他造成了影响。
要不，为什么，会不停地想起对方。
他将手放在胸口，明明心脏不会跳动，他却觉得听到了剧烈的心跳声。
他抿着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他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或者吸血鬼值得相信。
他嘴角扯了扯，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孑然一身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人类那边想要捕杀他，不怀好意的同族也时不时地就会袭击他。
不知道死里逃生过多少次，也不知道还能活到什么时候。
他曾经找过同伴，但无一例外，最后都因为利益背叛了他。
从此，他便一直独来独往，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彻底闭上双眼。
他将水龙头打开。
冰冷的水流顺着发丝滑下，衣服混着血液，粘腻地附着在皮肤之上。
很难受，但也让他清醒了很多。
对方是始祖，此时救了他兴许只是一时的兴趣使然。
而他迟早要离开这里，并且从此以后跟对方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想清楚后，顾瑾睁开了眼，关上水龙头，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冲水冲到一半时，浴室的门啪地被拉了开。
顾瑾第一反应是他刚刚忘记锁门了。
门外的吸血鬼举了举手，上面有着一叠衣服，“你的衣服估计不能穿了，所以我给你拿了一套我的。给你放在这里了。”
对方说完后，扫了一下他的全身，在顾瑾的耳朵忍不住再次发烫时，收回了目光，并说了一句，“身材不错。”
叶辰离开后，顾瑾捂着脸，刚刚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大脑开始变成一团浆糊。
他低声骂了一句混蛋。
离去的叶辰回忆着浴室中看到的情景。
其实他主要是去看看对方的伤势到底有没有彻底恢复。
要是没有的话，他还可以再喂点血，反正那点血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最后那句话不过是顺带的。
咳，虽然也有想逗逗对方的意思在里面。
毕竟，顾瑾的反应太可爱了啊。
真是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可爱的小辈了。
叶辰眉眼微弯，下楼回到客厅，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开门声响起，顾瑾应该是洗完了。
对方走到他面前，表情冷静，“谢谢您的帮助，我要走……”
“始祖的帮助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叶辰看着书，在顾瑾没说完之前打断了对方。
顾瑾身形一顿，内心嗤笑了一声。
果然，天上不会掉馅饼，世界上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他该有自知之明的。
他声音冷淡下来，“那么，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他抿了抿唇，“如果您需要我的血液，那么不管多少，都……”
“你真可爱。”叶辰再次打断了对方的话，不过这一次，他笑着看向了顾瑾。
小辈的心思太好猜了。
他放下书，站起身，与对方面对面。
虽说身形相仿，但他还是比对方高了一些。
他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之前应该是受到袭击了吧，你可以在这里继续待一段时间。”
他改变主意了，前面他确实没想留对方。
但是经过这么短时间的相处，他倒是希望对方能留下来。
感觉，会给他带来很多乐趣的样子。
咳，不对，应该是出于长辈对小辈的照顾之意。
“……谢谢您。”顾瑾眼神闪了闪，无意识地，嘴角勾起了浅浅的一丝笑意。
·
别墅里的房间很多，叶辰直接将自己对面的房间给了顾瑾。
之后的一段时间，顾瑾就在这栋别墅中住了下来。
叶辰原先是白天睡睡觉，晚上醒来看看书，闲下来就去外面散散步。
现在来了顾瑾，他白天照样睡觉，晚上醒来后除了看书，还会和顾瑾说说话，然后两个人一起去森林中散步。
这样平静的日子持续了约三个星期，直到某一天，睡眠中的叶辰突然睁开了眼。
而后，他起身开门，来到顾瑾的房门前。
知道敲门对方估计也没精力开，便直接走了进去。
此时还是白天，所以屋内拉着厚重的窗帘，只有浅浅的光线透进了房间中。
但吸血鬼自带的夜视功能，让他能轻易地看到顾瑾此刻的样子。
顾瑾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眼睛微阖，露出的部分在黑暗中闪着耀眼的红光。
对方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冷汗从额头流下，滴落到床单上，晕染出深色的水痕。
叶辰走近床边，觉得也是自己没有想清。
作为最高等级的吸血鬼，没有血液的补充他也可以正常生存，但是普通吸血鬼就不一样了。
他忘记了这一点。
这段时间顾瑾也确实一直都没有出去，估计都快饿疯了。
现在才让他发现，能看出意志力也很强大。
他坐在床边，将躺在床上的人扶了起来，“顾瑾。”
被叫的人靠在他身上，手臂紧紧地抱着他，似乎在努力地克制自己。
“叶辰……”
相处几天后，叶辰让顾瑾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老是叫敬语，也怪麻烦的。
顾瑾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渴望。
他感觉嗅觉变得比往常更灵敏，对叶辰的血液早已食髓知味，此时只是挨近对方，牙齿便不受控制地变长变尖。
视线黏在叶辰的颈部无法挪开。
好想咬破那处的皮肤，然后放肆地吸吮其中甜美到极致，宛如罂/粟般令人欲/罢/不/能的血液。
他用牙齿刺破自己的舌尖，想用疼痛逼迫自己清醒。
不行，不行，不行。
叶辰已经喂过他一次了，没有理由喂第二次。
而且，对方也没有义务帮他解渴。
是他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的。
明明以前还知道去人类的医院里买些血液，现在反而退化了。
不。
他心中冒出一个声音。
你是知道的。
你只不过是心存侥幸，想看看叶辰会不会再把他的血液给你。
那个声音冰冷无情，但又似乎潜藏着满满的嘲笑。
嘲笑他的小心思，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顾瑾感觉有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将他浑身都浇了个彻彻底底。
他扯开嘴角。
是啊，他其实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只不过是一个贪恋着对方的温暖，自私自利的吸血鬼而已。
此刻，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下一秒，他看到叶辰拨开了颈间的衣服，然后把他的头按在了那里。
“喝吧。”叶辰揉揉手里毛茸茸的黑色脑袋。
上次用手腕只是想逗逗对方，还是颈部最方便。
本来还在发狂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冷静了下来，停在他的颈间，没有咬下去。
叶辰将对方的头又往下按了一些，“是我没有早点发现你的饥渴，抱歉。”
环在他腰上的手搂得更紧了，叶辰笑笑，“放心，这点血对我来说无伤大雅。”
说完这句话后，他感觉到顾瑾尖锐的牙齿刺破了颈部的皮肤，血液从体内开始流失。
以后，还是定时定点地投喂一下吧，省得再把小孩饿狠了。
叶辰脑海中划过这个想法，手上则回抱住对方，固定住对方的身体。
几分钟后，血液不再流向脖颈，颈间的牙齿离去。
叶辰看着眼睛重新变成黑色的顾瑾，对方与他不一样，眼睛不是红色的，而是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纯黑。
“够了吗？”他温声道。
“嗯。”顾瑾舔了舔唇，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克制住，喝了很多。
他看着确实没什么事情的叶辰，放在腿上的手握了握，“你不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