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自己回去吧。”点点头,怀嫤就要回房,知寒却不打算放她走。长手一捞,186cm的大个子轻松将尚未突破160cm的怀嫤包住。
见状,怀嫤顿时警铃大作:“大晚上的,干嘛呢?”
伏在怀嫤耳边,知寒撩人的低音肆意散发魅力:“你说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能干什么?”怀里的人挣扎了几下,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直、呼吸局促。
刮了刮她的鼻子,知寒松开怀瑾,牵起她的手颇为孩子气地来回摇晃:“哎呀,就陪我一晚好不好嘛。潇然那单身狗都有人陪,为什么我不可以有嘛!”
“噗哧”一声,怀嫤低头笑了,好似春天柔嫩的花瓣,轻轻落在知寒心上,一瞬间触动了他。然而下一秒——“不可以。要有点边界感知道吗?”
这话瞬间将灵魂出窍的知寒拉了回来,他郁闷瘪嘴:“哦,好吧。”
目送知寒龟速进房后,怀嫤回房拉窗帘,却见银色月光中,一道人影独坐在对面顶楼,细看,有点像董少谦。低头思索一阵,怀嫤敲开知寒的房门,知会了他一声后,便向那处飞去。
自她入城以来,众丧尸虽十分不满,但碍于潇然和第二强战力知寒,明面上他们都不再出声。后来怀嫤也立下战功,众丧尸似乎也就逐渐接受了她,除了董少谦。
尽管董也将情绪藏起,但怀嫤还是发现了他眼中的深切恨意。她一直不明白,直到最近才大致猜出缘由——董怕是当年逃出A盟角斗场的丧尸异能者。
当年这件事牵连甚广,角斗场守卫人员降职、丧命,十分轰动,怀嫤实在难以忘却。时至今日,她还记得出逃丧尸是水系,且逃窜进了月峡的势力范围。
将董少谦月峡旧部、水系异能者的身份,和他莫名的仇恨联系起来,不难猜出他是当年那人。
落地,感知到她的到来,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董少谦也懒得再伪装。他嫌恶地皱眉、撇过头去,仿佛连看她一眼都嫌脏。
见状,怀嫤暗叹一声:“我知道你讨厌我,说几句话就走,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见那人将她当成空气,怀嫤小心翼翼地开口:“当初逃出角斗场的,是你吗?”
侧头,董少谦眼中盛着地狱的阴寒,森森白牙分外渗人:“猜到了还敢单独来见我?以为我动不了你吗?告诉你,我现在是不能杀你,但以后,我一定看你惨死后再咽气!”
没因他的恶语相向而色变,她平静地道:“我知道你和A盟不共戴天,把我放在了对立面。但你好像误会了,某种程度上,我和知寒帮你杀了仇人——因为袁茗术就是死在我和知寒手里的。”
闻言,董少谦暗吃一惊——他只知袁死于内乱,万万没想到他死在了亲生女儿手中,这个看上去乖巧的女孩。不过转念一想,或许她是说谎来骗取信任呢。连他都放松警惕,就没人再会注意她的行踪,传消息给她哥不就容易多了吗?心思涌动间,他的眸子又冷了一分。
也不管董搭不搭理自己,怀嫤就地坐下:“我记得战俘档案里,你哥早早丧命。你也是因为哥哥而倍加痛恨A盟,对吧?不过丧亲之痛,不只你一人经历过。”
目光微黯,怀嫤又道:“自从袁茗术开启异能后,他和母亲的海誓山盟就成了过眼云烟,异能每升一级,他身边女人就更多一些。他不再进母亲的房门,让她顶着正妻之衔,过着寡妇般的日子。
“失宠又无异能的正妻,当然有很多宠妾觊觎她的位置。之后,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约莫半年就病逝了,而他却没有过问半句,因为他急着做的,是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将宠妾娄梦婷扶正。”
攥拳,她的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娄梦婷获利最大,且颇通药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做的,而他却如此纵容!他是杀死我母亲的从犯!表面上我只失去了母亲,实际上,我连父亲也一并没了。”
听着听着,董少谦常年冰封的心竟微化。他用余光瞟着怀嫤——所有话都吐露,女孩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背都弯出慵懒的弧度。
有人听自己抱怨一番,是很舒服的事情吧,即便听者只字未吐。一直以来,他把所有事埋在心底、沉重前行,或许说出来会好些?
旋即,他又暗骂道: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怎么能轻信这个女人?这是苦情戏啊!
并不知道董复杂的内心戏,怀瑾长舒一口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还挺高兴有人能从那里逃出来的。那地方冤魂太多,能少一条命陷在那里,都好。还有,我想和你说:我唯一一次进入角斗场,是被袁茗术押着去看知寒和丧尸搏斗、最终沦为丧尸。”
话音落下,片刻静谧后,怀嫤起身:“打搅了,说了很多与你无关的事。夜里好梦。”星光羽翼一张,在董的余光里,她的身影急速缩小,连带着夺目的羽翼之光一同熄灭,一切回归沉寂。
直到这时,他才转过头来盯着刚刚她在的地方,和她飞走的轨迹。
不知为何,明明觉得是诡计,他还是认真地听了这么久,甚至有些庆幸没有匆匆走掉。
从前他总觉得老天不公,将所有苦难都倾倒在他一人身上。现在看来着实可笑,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不只他一人需要承担活着的重量。
其实袁茗术一死,即便没有死在他手上,他的仇恨也算有了了结。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轻松。
现在,董少谦回头来仔细想想,他的确没在看台上见到过她。她说的话是有几分可信的吧?很久没真心笑过的他,嘴角捎上了一道浅浅的弧度。
与此同时,溟城的另一角,纪尘对那人道:“我猜,这次蚊虫传病事件是你做的吧?”
那人轻笑:“我?你这么说,李念一该生气了呢。人家祖传的驯蛊技术,被你拿来这么抬举我。”
云疏瞳孔一缩,旋即玉面一寒:“你和醉蛊盟的人有瓜葛?”城内易主和对外勾结可是两码事。
那人摆摆手:“唉,别那么紧张,战略合作罢了。不然就凭我们,能奈楚狗何?放心,我费尽心思,难道会让姓李的黄雀在后?”闻言,纪尘、云疏两人紧绷的身体略松。
那人又道:“我怎么做的,你们不用知道。你们只要负责好好吸纳新来的人就好。毕竟高层被月峡旧部牢牢占据,他们想取而代之,拥立新主才是最优选,不是么?”
话尽,那人悠悠离去。纪尘和云疏对望一眼后,将对方眼中的兴奋尽收眼底。
这一夜,溟城很平静,崖洞却因意外之客而波澜乍起。
“轰——”,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门内一女子立于最前方——利落的酒红色短发随风飞扬,入鬓长眉下一双丹凤眼透出刚毅锐利,黑色劲装勾勒出她火辣的身材,娇小的身材丝毫不影响她的霸气侧漏。
这便是崖洞之主孟雁归,在男权世界中站得最高的传奇女性。
段一鸣进城、握手,其身后,魏凡、萧释等人小幅度鞠躬,以示敬意。孟雁归做了个“请”的手势,段与之并肩行进。
崖洞入城即是一面巨型崖壁,其上刻着夸父逐日的壁画。逐日?孟雁归真不吝于展露自己的野心。
飞上岩壁,就见恢宏大气的建筑群嵌入绿林,正前方一座白色的哥特式建筑伫立。一行人进殿,挑空的设计扩大了空间维度,让人在其中更显渺小;富丽的吊灯和六架繁复的烛台撑起一室光明的同时,缀上奢华。
入座后,孟雁归开门见山:“我们愿出二十队异能者,五千之众。不知贵城计划如何?”
段一鸣:“我城出四十队,一万有余。”
孟颔首,手指一点电子地图:“若吃下水幕山庄,怎么分润?”
段微笑:“相信孟洞主是明理之人。二点五和七点五开,满城丧尸都归崖洞,如何?”
孟笑了,飒爽之气横生:“好。”手指在地图上一划,她道:“就这么分。合作愉快,还望再续。”
段一鸣看了眼地图——好家伙,她这一划,将触角伸进了西部的丧尸圈。还望合作再续?啊,是想借此横跨东西。没事,现在吞下多少,到时候都得吐出来还给他。
勾唇一笑,段伸手:“成交。”“啪”,孟雁归没握手,而是反套路地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