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苏墨池再想推诿,被将军狠狠在头上锤了一拳头。
“小崽子,别以为有长宁给你撑腰就能为所欲为,好好记住了你这个罪人的身份,以后胆敢肆意妄为,我一样把你从皇位上踢下来!”将军这话,无异于是巩固了苏墨池的地位,为了江山只能如此,这样做总比女娃登基的阻力小上许多,长宁那丫头总有自己的考虑,江山一步步按着她的规划而行,也定会更加稳妥。
“如果是阿宁的愿望…”遥生含泪点了点头。
“诶!这不就成了么!”将军趾高气昂的扬了扬胡子,“哦,苏丫头,关于长宁的情况…”
遥生一瞬间又心头被扯得生疼,看了看大殿中人员繁杂,遥生始终觉得这件事不易太过宣扬。看了看将军和少辅,几人心领神会,各自安排部下收拾残局,而他们四人换了一座僻静的宫殿继续谈话
。
遥生将长宁的病症仔细描述给其余三人,连同将那个云溪的事情也搬到了台面上。众人这才找到了长宁不清不楚逃出宫外的关键。
“长宁是不肯回京的,她觉得对不起当初战死的那些英烈,所以我打算把长宁接回沛州,毕竟那里的生活条件好一些,离皇城也更近。”遥生终于有机会触及到权利,帮长宁争夺那些至关重要的人手。
“所以关键点就是要找到可以治疗献平王的医师或是道士,或者缉拿云溪。”少辅沉下了脸色,他们还以为能尽快见到献平王,可事实却是长宁很可能命不久矣。
“献平王不肯来京城,我们就去沛州见她!”苏墨池也急了,三年前是他救驾来迟,害得皇宫血流成河,更让苏儒苏海潮二人钻了空子。现在长宁重疾缠身,他不能又一次眼睁睁看着。
“江山才定,我不同意你的想法!”将军打断了苏墨池,拍了拍桌子训斥:“我们做好各自的事情,稳定江山,各地赈济灾民才是当务之急!你现在是君王,子民和长宁哪个重要,你难道拎不清楚?”
“情况就是这样,如果长宁执意不肯归京,我只想伴着她一起安稳过日子。”遥生苦笑,“还有一件事,阿宁身边的婢女和我说过,是将军的人帮忙安葬了安常侍,我希望安常侍能够以忠烈臣下的礼遇厚葬,希望将军能帮忙寻回安常侍的尸骨。”
“小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让副将去处理就行了。”将军想起那个时候长宁就像具行尸走肉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
“送去沛州吧。”将军沉重开口,“宁丫头那个时候整日哭天抹泪的难受,在坟头住了好几天不吃不喝的。她把安常侍当亲人看,别葬在皇城,太远了,就葬在沛州陪宁丫头罢。”
“好,一切听从将军安排。”遥生终于讨回了安常侍的尸骨…
“关于苏儒。”苏墨池攥紧了拳头,“苏儒不死,叫妹妹如何向献平王交代。”
“这你就不懂了,你觉得苏儒两眼痛痛快快一闭,就能给长宁交代?”将军显然不服,“死可容易多了,他配吗?”
眼看着二人
又要争执起来,苏遥生抢了话,“长宁不会在乎那些的,她甚至不想过问。”遥生垂着眼眸苦笑,“阿宁她倦了,她只是想安稳过好余下的日子,你们以后也不要拿朝廷的事情惊扰她…”
众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好了!就这样吧!”苏遥生重新振作起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还有东西要找,应该就在苏儒的书房。那封害人的继命天书我会带走,这之后我就要回到长宁身边去了。”
“阿生!你歇息一天再走!”苏墨池急了,“你等着!我去叫人备些热乎饭菜!总要歇一歇…”
“不了,阿宁还在等我呢。”打断了哥哥的话,苏遥生含泪郑重对着面前三人行了跪拜重礼,“罪女苏遥生,这便要告别了。希望诸位能够不负重托,守护好长宁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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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心爱之人
日夜兼程的奔波,让苏遥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筋疲力尽。披星戴月向着心目中那个无比重要的小山村进发,最后还跟得上遥生的随行只剩下寥寥几人,甚至就连云芝也不知道被甩在了何处。
安静的小山村,百姓们没钱点灯烧油,黑了天,就陆续睡下,村子里便显得格外寂静。就连村东头的野狗乱叫,在夜里也听起来也十分突兀。
终于回到小山村时,满天星斗闪烁,见各家各户已经贴上了新的对联。苏遥生才猛然想起,她又违约了,明明答应长宁会陪着她好好过个年,一起逛集市,观花灯,全都泡汤了。想着长宁委屈可怜的样子,遥生莫名生了自己的气,皱着眉头目光阴沉,又烦躁地打马催促不停。
铁蹄铮铮,仰着尘土驰骋,项晚背靠着小店的破木门抬了目光警惕,这种小村子里可不常有这样喧闹的夜晚。
“王妃!”项晚惊诧扶着门板站直,脸上还挂着喜出望外的神情,急忙小跑着迎了上去。
“您可算回来了!”还说要将苏遥生抱下马背,不想王妃已经十分熟练地翻鞍下马。
随手扯下卷携着寒气的披风塞进项晚怀里,苏遥生已经急匆匆推门进了小店。
饭菜已经热了三趟,习音消沉端着热气腾腾的晚饭出了后厨,就听着小门被推了开,还以为是项晚进来,掀着门帘子,却万万想不到是王妃披星戴月赶了回来。
“王妃!”习音也激动坏了。
看见习音,遥生终于敢松下一口气了。这一路她备受煎熬,生怕再回到小村庄时,长宁会放弃她。如果长宁选择离开了,苏遥生没把握能再找到那个人。可此时看见习音,遥生的心定下了一半。没错,习音不会放弃长宁,她也一定会照料那个人直至最后。
苏遥生沉重喘着与习音对望良久,昏黄的油烛台在柜台上一明一暗地摇曳,温暖的光映在冰冷的战甲之上,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遥生深深舒缓了一口气,在冷风卷袭之中,唇边升起模糊的雾气,“是长宁不肯好好吃东西么?”
“是,公主她使性子了…”习音端
了端手中的托盘,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苏遥生强大沉稳,她的定力超群会让身边的人产生依赖。明明长宁每天都闹腾得习音几近崩溃,可只要有王妃这个主心骨在,她总能感染着周围的人冷静下来。
“我去吧。”遥生歉疚对着习音含笑,“这些天,让你们担惊受怕了。”
接过习音手中的托盘,遥生迈着疲倦的步子往后院里行,满身重甲,皮料和沉重的锁子甲片被冻得梆硬,随着步子一阵稀稀落落地响。
“王妃。”习音眼前模糊得厉害,她攥住了遥生的袖子,“公主她左边的肩膀玉化了,胳膊抬不起来,人也整日懈怠消沉,奴无能为力…”
苏遥生一瞬间攥紧了托盘的把手,险些失手摔了,忙抬了步子往后院里走。
长宁的身体终究还是恶化。
她是不是对自己万念俱灭了?
她是不是不想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苏遥生停在了门前,端着托盘的双手些许颤抖,遥生忙用手臂托住,做了几次深呼吸缓解情绪。
轻轻敲了敲门,房门吱扭扭地叫,自顾自开了一条小缝。漆黑黑的屋子里,感觉不到半点生气,等了许久,长宁未有应声。遥生自作主张,推门迈了进去。
“习音,你别再送了,如果你不放我走,我宁愿饿死。”长宁的声音很虚弱,像是一头备受打击,独自蜷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的小兽。小小的一团孤零零看得人心疼,脑袋埋在膝间,连抬一下的欲望也没有。
“你逃走了,王妃找不到你怎么办?”遥生强忍着眼泪,模仿着习音的说辞。
可惜,长宁定不会被这样拙劣的演技骗到,被吓得不轻,一个激灵抬起了目光。
说不出话,因为彼此都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化解这份疏远,她们目光打量着彼此,又陌生又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