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
不,她要买骑式的街车。
晚上,景宁坐在地上逗猫玩,无聊地刷朋友圈,许熙阳他们几个都发了,先是车厂给他们办的庆功宴,然后去了酒吧,灯光酒影,霓虹音乐,一个个撒开了玩,许乔和他们在一起疯。
景宁一颗心跟柠檬片丢进雪碧里似的,咕噜咕噜,酸溜溜地冒着气泡,还真是有点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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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空荡,午后阳光敞亮,《花之圆舞曲》缓缓流淌,景宁足尖翻飞,轻盈跃动,一串流畅的滑步旋转,准备大的换脚跳时,门铃突然一响,吓得她险些摔倒。
绷着的劲儿霎时松了,她喘了口气,关了音乐去开门。
“你下楼等我吧。”景兰芝从司机手里接过衣服,换鞋进屋。
“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景宁撩起把杆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胡挑夹子》你闭着眼睛都不可能跳错,不用有压力。”
不等景宁放松一秒,景兰芝将tutu裙放在沙发上,继续说:“挥鞭转怎么样了,还做不到32连转吗?”
《天鹅湖》表演失误前,32连转对景宁来说不算难事,可那之后,转到十多圈就腿脚发软,立不住了,怎么都转不到32圈。
见女儿沉默,景兰芝说:“32圈挥鞭转都做不到,怎么竞争首席?你回舞团后就算从群舞开始跳也是暂时过度,免得落人口舌,要尽快争取回到舞台中央,现在不拼,等过了黄金年龄,再努力也无法避免走下坡路。”
景兰芝几句话现实又冷硬,冰棱似的戳过来,扎出的是火烧火燎的焦虑,想到未知的明天,景宁心里头兵荒马乱,不知母亲怎么对她这么有信心,按捺下情绪,景宁小声说:“我知道了。”
“试试裙子吧。”
母亲终于放过她,景宁从包装袋里拿出崭新的tutu裙,先去卫生间擦干净身上的汗,再换上裙子。
及膝的半长裙,极淡的粉色,裙摆的薄纱轻而朦胧,随着舞步浮荡,光线下有些透明,隐约能看见舞蹈演员的舞步,十分轻灵柔美。
天天高强度的训练,景宁全身发酸发痛,母亲走后,她换上练功服继续练舞,心里头空茫茫的,不敢松懈。
两天后,清晨,天微亮,景宁在睡梦中一蹬腿,醒了,一看时间还早,可是没有一点睡意,索性起床。
热牛奶、鸡蛋、面包,简单吃完早饭,房间、客厅、厨房来回走了两圈,没事干,越闲越焦虑。
给陈亦发信息:你去舞团了吗?
很快收到回复:正要出门。
景宁:我也先过去,你先陪我跳两段热身?
陈亦:OK
拿上昨晚就装好的tutu裙和舞鞋出门,电梯下到18楼停住,江越和许熙阳一脸沉重地走进来,见到景宁惊讶了一下:“这么早出门?”
景宁笑笑:“是啊,有点事。”
江越捻了捻眉心,一脸疲倦:“我姐认识一个挺厉害的律师,我已经电话联系了,一会儿律师直接和我们一起去警局。”
“昨天那雨下的,城中村的路灯又不太亮,根本看不清路,碰瓷的真是不要命,这种情况也敢碰。”
景宁问:“出什么事了?”
许熙阳叹口气:“昨晚驰哥开车路过城中村的时候,遇到一个碰瓷的,下雨,没看清,把人给撞了,那人腿伤得不轻,肋骨还断了两根,什么伤残赔偿金、误工费、护理费、营养费,漫天叫价,说给钱就私了,驰哥什么脾气,当然不轻易服软,他们人多势众,起了冲突,后来交警、警察都来了,碰瓷那人说什么驰哥是故意交通肇事,以前还扬言要碾死他,把驰哥给告了,驰哥现在还在派出所呢。”
景宁想到第一次遇见张驰那晚,猜测碰瓷的是同一个人,她心一沉,有过节的,恐怕新仇旧恨一起来了。
江越气得胸口一起伏:“张驰要碾死他?这诬告也是够创意。”
景宁:“......”
说不定是真的。
电梯到一楼,三人前后走出来,许熙阳说:“我查过类似案件,碰瓷被撞的,车主顶多出于人道主义赔点营养费,碰瓷犯自己承担后果。”
江越说:“关键是哪儿去找他以前碰瓷过的人,没法证明他是碰瓷的。”
“我能证明,”景宁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辖区的派出所和舞团顺路,抓紧点来得及,她说,“我们和你们一起过去。”
第18章 第 18 章 求我啊
在派出所做好笔录,景宁一看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才站起身,回头就见一个女人走来,有点眼熟,似乎是碰瓷那男人的老婆,景宁心跳一卡壳,完了。
果然,女人的目光在景宁脸上顿了顿,渐渐睁大眼睛,大步向前,一把扯住景宁。
“警察同志,她和交通肇事的人是一伙的,不能信她的话!”
景宁想挣开她,奈何女人一身蛮力,死活挣不开。
警察低声呵斥:“放手,这里是派出所,有事说事,别动手。”
女人纹丝不动。
“你先等会儿,”警察看着景宁说,目光又转向女人,“你,松手。”
女人从鼻孔里哼了声,这才松手。
还剩半个小时了,景宁说:“我有急事,能不能一会儿再来?”
“不行,你走了还会来吗?”女人喊一般的嗓音,“警察同志,就是她,一脚踢得我男人喷鼻血,鼻梁都差点断了。”
景宁又抬腕看了眼时间:“我有行车记录仪,看看就知道究竟是你们碰瓷还是我伤人。“
说完才恍然想起,她被碰瓷那晚无雾无雨,能见度高,应该拍到了清晰画面,刚才怎么没直接把储蓄卡带进来。
手机嗡嗡在包里震,是母亲打来的电话,景宁没接,震动刚停,陈亦的电话又打来了,她一颗心被手机震动得七上八下,真要来不及了。
“警官,我真的有急事,晚些我会把上次被碰瓷的视频带来做证据。”景宁说完转身就跑,女人叫叫嚷嚷的声音逐渐遥远。
火急火燎地开车上路,十分钟后被堵在路上,据说前面发生了车祸,母亲的电话第五个电话打来,景宁硬着头皮接通,冷厉的声音冲出来:“你在哪?”
“我在路上,遇到堵车了。”
“今天的考核关系到你能不能重回舞团,这么重要的事,就不能早点出门吗?”
景宁看着前面密密挨挨的汽车,又看了眼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焦急万分,心里仿佛有一只抓狂的猫在尖叫。
母亲还在喋喋不休地斥责,景宁捂住额头沉下口气,说:“我会尽快赶去,先这样了。”
挂了电话,又过了五分钟,道路终于通了。
心急如焚地赶到舞团,母亲和陈亦站在大门外等她,顾不上说话,转身直奔后台。
还没到更衣室,工作人员拦住他们,客气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登记时间已经结束了,没准时到场的按弃权处理。”
陈亦喘了口气:“不是才刚开始?现在赶到完全不影响上台顺序。”
“没办法,这是领导交代的,我也是奉命行事。”
音乐从舞台方向传来,景宁提着tutu裙和舞鞋,细细喘气,好像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景兰芝欲开口,景宁一步走上前,挡在她面前,说:“能不能帮忙和李主管说一下,我路上遇到点意外,不得已才迟到的。”
母亲好面子,让她说低头恳求的话,无异于用刀凌迟她。
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几个便装的舞蹈演员慢吞吞走来,将景宁的情况听了个清楚,怪腔怪调地说:“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想必也不在意能不能回舞团吧。”
“一点操守都没有,还好意思开后门?”
景宁芒刺在背,难堪极了,偏偏确实是她自己的问题,狡辩都没有理由。
双方僵持不下,行政主管慢悠悠走来了,满脸堆笑,假模假式地问清工作人员怎么回事,特豪迈地说:“嗨,多大点事,景宁不是别人,就按这个顺序,一会儿上台表演,是陈总监在里边做评委,不然也轮不到我来开道。”
李主管话落,立马有人酸声酸气地说:“关系户就是不一样啊。”说完,几人终于舍得离开了。
景宁耳根发烫,屈辱感涨得她眼眶发热,嘴角动了动,恭敬地说:“谢谢。”
景宁快速到更衣室换好tutu裙,压腿拉伸,手心不断冒冷汗,心跳慢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