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郇?”沈秣问道:“能拒绝吗?”
“傅郇少爷说,可以。”十七顿了顿,道:“除非小姐不想再见您的先生。”
有了傅郇,沈秣拍卖的计划果然受到了阻挡。沈秣面无表情,吩咐道:“十七,傅郇出价后,你往上加一倍,他要再出价,你加两倍,以此类推。”
陈研可能真的很有钱。
价钱硬生生被抬到十倍,十七也没有阻止。
“少爷,还往上加吗?”
傅郇笑道:“不了,弟妹如此有兴趣,也不好坏了她的兴致。”
拍卖过后,沈秣被请到傅郇的厢房。她进去时,傅郇不在,令她惊讶的是,跟傅郇一起来的人,还有傅徽。傅徽见了她,笑道:“二嫂嫂,好久不见。”
沈秣让十七在外守着,自己进去。
“好久不见,阿徽。”
真是恍如隔世。短短十几天,她却经历了这么多,如今再见熟人,真真是有几分好久不见的旧感。
傅徽拉着她坐下,小声道:“二嫂嫂,大哥有事出去了,时间不多,我直说了。”
沈秣嗯了一声,想起傅淮的话。
“到时阿徽会去见你,她会跟你交代接下来的事。”
傅徽看着她,道:“你所拍卖物品的钱会被送到二哥哥安排的人手里,那些物品二嫂嫂你要全部再赌出去,记得输给傅家的管家。”
沈秣惊讶,“管家?”
“嗯,他是二哥哥这边的。”傅徽点点头,“接下来的事就不需要二嫂嫂了,只需记得,输的时候二嫂嫂不要出面,让身边的人去。”
“陈研派了人跟着,我身边也只有他的人,可以吗?”
“可以。”傅徽解释道:“二嫂嫂尽管放心,十七是二哥哥手下的人。”
沈秣微微点头,“嗯,我知道了。”
“还有。”傅徽从匣子里拿出手镯,拉过沈秣的手,解释道:“二嫂嫂莫要担心,母亲说了,你从嫁入傅家起,就始终是傅家的人,与二哥哥生同床枕,死同棺椁。”
生同床枕,死同棺椁。
沈秣垂眸,没有制止傅徽的动作,任由着手镯戴入皓腕处。
“母亲还说,傅家没有和离的先例,也不会有休妻这一说。”傅徽笑道:“二嫂嫂放心,你始终是我的二嫂嫂,只有你才是二哥哥喜欢的。”
“我大哥呢,自幼跟二哥哥不和,但也不会做出什么事。”傅徽叹了口气,“我相信二哥哥不会有事的,陈研不敢拿他怎么样,二哥哥会安全的。”
傅徽说着,有些担忧,“陈研要是查到钱去处的话,二嫂嫂你要小心他。”
沈秣嗯了一声,而后,门被打开。傅徽起身,声调微扬,朝来人笑道:“大哥,你怎么才来,二嫂嫂都来了有些时间了。”
“抱歉,有事。”虽说着,但傅郇脸色没有丝毫歉意。
傅徽眨了眨眼,“大哥,等会儿二嫂嫂跟我们回去吗?”
傅郇看向沈秣,“这要看你二嫂嫂了。”
沈秣摇摇头,深知傅徽在做戏给傅郇看,婉拒道:“不了,还是等你二哥哥先回来吧。”
“等你二哥哥回去时,冬天也该过去了。”
TBC
<一时春‖第七回>
许是快要入春了,天气渐渐转暖,离傅淮临刑的日子也越来越近。陈研回来后,沈秣的行动也被拘束,她被禁锢在那方寸之地,不能出入。
“小姐,这是给您的信。”
沈秣接过十七的信,撕开信封,抽出信纸,打开来看,仅仅一行,是傅淮的字。
今晚故离村见。
她没有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故离村。
沈秣看向十七,十七像是知道她所想,小声道:“小姐放心,等会儿十七会送小姐出去,车夫已准备好在外,小姐出去就可以看到。”
“十七。”沈秣扬了扬唇角,几分真诚,“谢谢你。”
十七笑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姐笑呢,小姐本来就长的很好看,以后还是要多笑笑。”
沈秣眼眸含笑,笑的温柔,“好。”
夜色降临,正下着雪,沈秣推开屋子的门,屋内灯火通明,暖气正足。沈秣拍了拍身上的雪,她走到里间,床上躺了个人,沈秣放轻动作,走到床前。
傅淮的睡相她很少见,好看的人连睡相都很好看。傅淮这几天似乎很疲惫,连睡觉都皱着眉头。沈秣见此,伸手轻轻为他抚平眉头。
良久,沈秣俯身,在唇上落下浅浅一吻。
沈秣轻轻说道:“傅先生,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眉眼微弯,“我喜欢你。”
她不知道的是,傅淮的手指动了动。
隔日,沈秣醒时傅淮已不在身旁了。她起身洗漱,出去时看到傅淮正坐在桌前,正在发电报。沈秣没有出声,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便轻轻推开门出去。
早上不见半点阳光,下了小雪,沈秣走到之前走过的桥上,湖面仍结着冰。她笑了笑,忽的想起之前与傅淮的对话。那日,她应允了这门婚事。
“傅先生之前可见过我?”
“见过。”
“认识几年?”
“认识老师起。”
“傅先生可有心上人?”
“无。”
“傅先生当真不会后悔?”
“报恩。”
“那我答应你。”
沈秣没有想到,自己会喜欢傅淮。
她看了一会儿雪景,便回到小屋。傅淮已坐在茶桌前,为她沏好了茶,见她回来,笑道:“秣儿还没有喝过我煮的茶吧,试一下。”
沈秣接过茶杯,喝过几口,片刻,她称赞道:“不错。”
傅淮默了默,沉声道:“秣儿,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不用了。”沈秣摇摇头,笑道:“你不用跟我说,我大概都猜的出,傅淮,我相信你,你不必顾及我,就算有天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怨你。”
“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支持。”
傅淮微愣,须臾,他眼里浸了笑意,似万千星光。
只是沈秣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陈研,抓几个人罢了,有必要把周围都围的这么严?还带这么多人。”
沈秣看着眼前的场景,又看看陈研,轻笑道。
她非常庆幸,傅淮不在。
一个时辰前,傅淮出去与人会面办事。
陈研挥了挥手,示意让士兵收起枪支,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冷笑道:“沈小姐可真是好大的本事,连陈某的钱也敢送人,连身边的人都能为你做事,也不怪你父母那么保护你。”
他的话题转到快,沈秣蹙眉,“什么意思?”
“难道沈小姐不知道吗?也是,还会有谁告诉你。”陈研笑了笑,眼神阴冷,“沈秣,你父母的死亡跟我有关系,或者说,是我下令让你父母枪/毙的。”
沈秣脸色刹那苍白,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她的手扣在桌面,语气有些无力,“你说……什么?”
“当然不能只怪我。”陈研很是满意她的反应,继续道:“你父母不愿意交出情报,所以才落得这个下惨,你觉得,你还能活到明天吗?”
“交出名单的话你也要死,不过我可以让你们沈家的家业继续传下去,只是可惜了,到底是没有接班人了。”陈研勾着笑容,“沈秣,你的选择呢?”
沈秣没有应他。
陈研坐到她的对面,环顾了下四周,“说起来,傅淮应该跟你一起住吧,他怎么不在?”
沈秣抿了抿唇,“你不能动他。”
陈研点点头,“沈小姐看的通透,我当然不能动他,不过,我可以动你啊。”
“前几个星期,我和傅淮见了一面。”陈研看着沈秣,“还记得杜宁凇吧,你家先生倒是敢做,直接绑架了他再一枪毙命,你知道为什么吗?”
“杜宁凇本就不是好人。”沈秣握着拳的手又松开来,没应他的话,讽刺道:“他无恶不作,通敌叛国,你手下的人,跟你一样。”
陈研不在意她的话,自顾自的接上话,“他死的原因是因为你,我不肯放人,傅淮也不会手下留情,之后他被我送进监狱,只是想让他不与外界接触。是我小瞧你了,没想到傅淮会带你去见他。”
沈秣沉默下来,垂眸不语。
陈研挥了挥手,士兵们又挥上手里的枪对着沈秣,“沈秣,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思考,交还是不交?”
“虽然你的下场都一样,但你至少能多活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