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门技术活+番外(73)

更何况,黄小姐聪明伶俐、一点就透,对奴婢更是尊重有加,奴婢此次出宫,与其说是当差,倒不如说是享福去的。”

一番打趣的话,说得李太后和祁钰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庆嬷嬷亦谦恭含笑。

她能在后宫久立不倒,除了心计手腕,更重要的便是随时随地都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绝不恃宠而骄。

近日因对高昌国是战是守一事,李太后和祁钰之间说是剑拔弩张也不过分,难得见他们母子二人如此和谐融洽,庆嬷嬷少不得又夸赞了黄宜安好几句,以劝祁钰体谅李太后的一番慈母情怀。

祁钰先前也只是高兴,等庆嬷嬷感叹“若不是黄小姐从未进过宫,奴婢都要以为她是宫中生长的了,所以宫礼才学得那样快、那样好”时,他猛然想起早前在五丈风后院时,黄宜安第一次见他,行的也是宫礼,而且姿势十分标准……

往事涌上心头,祁钰便坐不住了,好不容易熬到传膳,庆嬷嬷方才止住夸赞。

用膳毕,祁钰便以读书为由,去了御书房。

可是书册打开半晌,他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早前他倒是疑心过此事,然而后来一桩事情接着一桩事情,先是画像被冯永亭告发乃是户部郑司务之女,母后和张首辅联手审问他之后,便逼他加紧选后的进程;后来便是克里木率众扰边,朝廷关于是战是守闹成了一锅粥,他不得不竭尽心力在张首辅等人的施压下,努力增援西北……

这样一时起疑的小事,便被他抛之脑后。

若不是庆嬷嬷今日的赞不绝口,也许他永远都想不起这桩小事来。

然而既然想起来,不弄明究竟,总是心中难安。

祁钰沉吟半晌,招来玄一,低声吩咐几句。

玄一抱拳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

没几日,玄一回来复命。

祁钰立刻屏退宫人,招了玄一近前,低声问道:“查清楚了吗?”

玄一抱拳回禀道:“启禀陛下,黄小姐确实曾经向张小姐学习过宫礼。只是到底为何,属下不曾打探得清楚。”

祁钰莫名松了口气,心道:“或许,是为了选后吧!”

毕竟,黄宜安如今成了准皇后,而庆嬷嬷也证明她学习宫礼很有天赋,也算是印证了这一点。

祁钰又问了几句话,便吩咐玄一退下。

心中安定下来,祁钰便愈发期盼起来早日大婚。

不管她是不是为了后位而学习的宫礼,那样有趣的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日子肯定会变得色彩斑斓起来的!

等到宫中赏赐年礼的时候,除了定例,祁钰又格外用心地写了一幅字送给黄宜安。

……

年礼赏赐送来时,黄家照例设香案拜谢圣恩毕,黄伟又塞给了前来传赏的内侍一个丰厚的红包。

等送走了宫人,黄宜安不由地长吐了一口气。

王氏以为她是累了,连忙心疼地催促道:“你快去屋里歇着去,这些自有人来收拾。”

自打黄宜安被册立为后,家中应酬往来陡然间多了起来,黄伟和王氏领着大春、阿梅兄妹两个应付起来难免吃力,便采买些人进府。原本空阔的院子,一下子拥挤起来,如今前院和后罩房都住上了人。

上次庆嬷嬷来教导黄宜安礼仪,顺带命带来的宫人将包括阿梅和大春在内的下人们都训导了一遍。阿梅等人虽然学得不精,然而归置宫中赏赐的年礼这样的琐事,总还是做得来的。

黄宜安揉了揉脸颊,笑着安慰王氏道:“我不累。”

她只是想到往后要将前世走过的路,再都重新走上一遍,觉得心累又无奈而已。

王氏见状,叹息一声,也不再勉强。

这孩子,面上看着欢笑如常,心里指不定得有多难过呢。

张四少爷那么英俊又体贴的孩子,哪里是说忘就忘得了的呢……

这一刻,王氏私心里希望自家闺女是个贪慕富贵的,这样就不会难过伤心了!

黄宜安不知王氏这般想法,正指挥阿梅等人归置赏赐之物。

“小姐,这个卷轴是不是拿错了?”阿梅拿着一幅卷轴,近前低声问道。

“对过单子了吗?”黄宜安没去接卷轴,只是随口问道。

只要礼单没有出错就行。

“对过了。”阿梅低声应道,“是挥翰客的雅作。”

说罢,阿梅又不解地问道:“这挥翰客不知是谁?本朝和前代都未曾听说有这么一位书画大家呀?”

宫中赏赐,自然不可能是寂寂无名之辈的草作,可是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起这号人来。

第93章 无画之画(一更)

黄宜安闻言,不禁一愣。

挥翰客,是皇帝私下里给他自己起的雅号,为此还偷偷自刻了一枚印章。

不过,因张圭不喜皇帝耽溺书法,以免贻误政事,所以这个雅号皇帝一向瞒得很紧,前世在张圭被清算之前,除了皇帝本人之外,也就只有她和郑氏知晓了。

皇帝竟然在赏赐的年礼中,夹带了一幅私作给她,还用了这么隐秘的雅号,这可是前世未有之事!

黄宜安纳罕之余,伸手接过卷轴,随口问阿梅道:“怎么,这卷轴有何不妥之处吗?”

阿梅见问,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回道:“小姐一看便知……”

黄宜安看了她一眼,打开了卷轴,神情不由地转为愕然。

整幅画卷除了右上角的《美人诗》和“挥翰客”的落款钤印,空无一物!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送礼送得这么敷衍,以至于直接拿了空白的画卷给她吗?

黄宜安蹙眉,将画卷重新卷了起来,递给阿梅,吩咐道:“拿到我房间去,仔细收好。”

不管皇帝是什么意思,御赐之物总得留存好,免得落个大不敬的罪名。

阿梅领命而去。

黄宜安直到众人将赏赐的年礼都归置好了,这才回了西厢。

阿梅伺候黄宜安洗了手,又奉了茶,回禀道:“小姐,那卷轴放在您床头的柜子里了。”

小姐的心爱和重要之物,一向是收在那里的。

黄宜安点点头,笑道:“你也累了半天了,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伺候。”

阿梅应诺退去。

黄宜安吃了一盏茶,这才站起身来,缓步踱到床边,对着床头的柜子发呆。

皇帝为什么会送她一幅只有题诗落款的《美人图》呢?

此时郑氏还未入得他的眼,自然不会是因为她这个未来皇后挡了郑氏的晋身之路,故意给她训诫或是难堪。

事实上,前世哪怕后来皇帝独宠郑氏,一心要册立郑氏之子为皇太子,待她堪称冷漠,却也从不曾在除恩爱之外的其他事上给过她难堪。

不管是顾忌李太后对她的偏爱庇护也好,还是忌惮朝臣们反对刻毒中宫也好,皇帝从不曾轻慢过她作为皇后的体面与尊严,受宠如郑氏,依然要如其他嫔妃一般,按时节到坤宁宫向她请安。

虽然,郑氏的请安的只会给她添堵……

不过,看着郑氏那么骄纵跋扈的一个人,不甘心却又不得不在她面前执妾礼,还是一件很解气的事情!

如果不是为了在后宫中自保,只能低调行事,她完全可以凭借身份,暗中磋磨郑氏不知多少回了。

或许,是因为她这个皇后无子,不会对郑氏和她的儿子造成真正的威胁,所以皇帝才会允许她保有皇后的尊严与体面,而不是像对待诞下皇长子的王恭妃那样刻薄寡恩……

黄宜安一时想得有些远了。

良久,她长吐一口气,打开了柜子,取出卷轴,展开细细揣摩。

既然前世的路横竖都要再重新走上一遭,那她自然是希望走得再平顺一些!如此,才对得起老天爷对她的这般“厚爱”。

……

乾清宫内,祁钰听完冯林的禀复,心中期待不已。

她到底会不会猜到自己送《美人图》的意图呢?

或许,那首题诗他应该写得更简明一些,提示她六月的一个午后,璀璨若金的阳光从树隙间洒落,投下斑驳的树影,刚踏进的来他,和即将要走的她,就这样在五丈风后院,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次邂逅。

……

嘉峪关。

英国公看着一身戎装的张澜,最后一次确认道:“澜哥儿,你真的不同我们一起回京吗?”

张澜点点头,笑回道:“父亲和二哥许久未曾回京,正该借由述职之机,与母亲和嫂嫂们团聚;三哥则要带领剩余的御林军回京,禀复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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