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门技术活+番外(67)

张潮等副将亦率领各自心腹部下,身穿盔甲、手拿兵刃,严阵以待。

或许克里木今夜不会趁暴风雪奇袭嘉峪关,然而他们却不敢怀有这种侥幸。

因为他们的身后,是手无寸铁的边民,是大齐的万里河山!

……

夜色越来越深。

暴风雪也越来越大。

张澜等人在囚车内坐着,很快便成了一尊雪白的雕像。

然而夜色和风雪的遮掩之下,缚住手脚的绳索越来越松,众人在有限的空间内,悄悄开始了战斗前的热身。

……

晴朗洁净的夜空中,突然不知打哪儿飘来一团乌云,遮住了皎洁光辉的明月。

祁钰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前两步,推窗朝外看去。

静谧安详的夜色,因乌云的陡然出现,变得昏暗幽深起来。

值夜的内侍听见响动,连忙恭声问道:“陛下?”

祁钰回神,沉声道:“朕无事,尔等不要来搅扰。”

内侍闻言,遂无声退下。

祁钰双手握紧窗台,暗自祈祷。

这次,英国公可一定要打退克里木!

……

在暴风雪的掩护之下,克里木率众顺利抵达嘉峪关。

关上静悄悄的一片,唯有几点残灯在夜风中无助地摇摆,发出昏黄无力的光亮。

克里木见状,心中大喜。

英国公果然没有料到他会趁着暴风雪夜袭嘉峪关,竟然毫无戒备!

这次,他一定要血洗嘉峪关,以报前日被伏之仇!

等拿下嘉峪关,关内的土地、财物他尽可随意占有索取,百姓亦可供他随意驱使!

到时候,他就是西北之王,再也无需畏惧任何人!

先锋部队按照克里木的指令,悄悄摸到关下,架起了云梯。

高昌士兵沿云梯而上,顺利登上了城楼。

城楼上只有几个身穿盔甲的大齐士兵,正抱着长枪打瞌睡,连敌人攻到了眼前都未曾发觉。

高昌士兵见状,抽出短刃,悄悄凑上前去……

噗——

血花四溅。

第85章 噩梦连连(三更)

断刃划过颈项,高昌士兵还未来得及发出惊呼,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原本在打瞌睡的大齐士兵,换上对方的头盔,探出城头,嘬嘴发出一声利哨。

克里木听得哨声,心中大喜。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攻上了城头,真是天助他也!

张澜却愣住了。

王忠听得哨声,心中大急,连忙凑过去,拿胳膊肘轻轻地撞了撞张澜。

没想到英国公完全没有防备,如此轻易地就被克里木攻上了城楼,他们是不是应该及时示警,以免英国公应对不及,嘉峪关失陷?

张澜略思索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曾随父亲戍边两年有余,深知父亲于军事上的卓绝天赋。即便是父亲没有料到克里木会趁雪夜偷袭,嘉峪关城楼的布防也绝不会如此不济。

或许,这正是父亲的引君入瓮之计?

王忠心中虽然不解,但多日的相处,让他对于张澜在愧疚之余,更多了一份信任。既然张澜认为此时不宜动作,那他便耐下心来,静等时机吧!

克里木已经迫不及待地命令部队主力逼近城门,等待攻上城楼的士兵从城内开门。

就在主力部队于城门前的空地上集结完毕,静待城门从内打开之时,无数的利剑突然从城楼破空而下。

毫无防备的高昌将士,被这一通乱射惊得大声惊呼、四处逃窜,攻城的队列都差点维持不住。

克里木更是吓得急忙策马后退,以免被乱箭射中。

好不容易箭雨间歇,克里木急忙命令主力部队整理好队列,准备发起强攻。

虽然已知上当受骗,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人都到城门口了,此时若是贸然撤退,只怕损失更加惨重。

如今只能让先头部队顶住,再有计划地撤退,以避免更大的伤亡。

然而英国公并没有给他从容撤退的机会。

几门大炮罗列在城楼上,对准了克里木的主力部队。

轰隆隆——

一阵炮响,火花四溅。

急旋的雪花在炮火的映照下,发出妖冶致命的光芒。

高昌士兵刚整好的队列,被这炮火一阵猛轰,立刻便如灰末一般迎风溃散。

尖利的叫骂、恐惧的呼喊,伴随着轰鸣的炮火声,彻底打破了雪夜的沉寂。

克里木在撤退的同时,高声呼喊:“我有人质!我有人质!”

手下的士兵闻言恍然惊醒,慌忙赶到囚车旁,准备将张澜等人推到阵前,逼退城楼的炮火。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到囚车前,就被从里面伸出的双手抱紧脑袋,咔嚓一拧——

震惊和恐惧,定格在垂落的脑袋上。

张澜等人抽出对方的佩刀,砍断锁链,跃出囚车,在震惊的高昌士兵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加入战斗。

高昌军队后部的骚乱,引起在城楼上指挥作战的张潮的注意。

借着炮火的亮光,张潮远远瞧见那小股兵士熟悉的搏杀队列和技巧,激动地向英国公禀报道:“父亲,是澜弟!是澜弟啊!”

英国公亦早就发现了端倪,闻言面色不改色地点点头,然而眼圈却悄悄地红了。

澜哥儿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任何悬念。

在炮火的掩护下,张潮、张池打开城门,率众应敌,与张澜等人前后配合,大杀四方。

克里木眼见着大势已去,只得愤恨撤退。

临逃之前,克里木拈弓搭箭,对正在后军中挥刀砍杀的张澜。

咻——

利箭破空而来。

张澜察觉不妙,侧身要躲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

一阵夜风吹过,乌云悄悄退去,又露出皎洁光辉的明月来。

祁钰长吐一口气,暗自祈祷西北的情势也会如这月夜一般,再转分明。

……

黄宜安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

梦中,她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大婚当时。

漫天的红色如鲜血般漫延开去,刺痛了她的眼睛;礼官的高声祝颂,在她听来却如索命的催促;盖头掀去,少年俊朗的皇帝,突然对她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獠牙……

“啊——”

黄宜安在梦中尖叫出声,整个人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狂跳至近乎窒息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好半晌,黄宜安才慢慢地喘匀了气。

眼底不是大红的锦被,而是洗得半旧的秋香色绣牡丹花的棉被。

黄宜安慢慢地抬起头,素色的床帐,更是不见半点母仪天下的皇后的尊贵与奢华,遂慢慢地回过神来。

是了,她死后没去阴曹地府报到,却重回十三韶龄,开始了一段崭新的人生。

等张澜从西北回来,英国公夫人就会请官媒上门提亲。

到时候,她便彻底同前世的噩梦告别了!

清醒过后,黄宜安才发觉自己梦中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如今浑身汗津津的正难受,四肢发沉,嗓子更是干涩得发疼。

挑开床帐,见阿梅在外间正睡得沉,黄宜安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先去炭盆上取了茶壶,倒了杯茶水,双手捧着小口轻啜。

温热的茶水自口中一路而下,暖意渐渐传至四肢百骸,将梦中残存的恐惧一点点驱退。

感觉手脚渐渐恢复了正常,黄宜安放下茶盏,取了身整洁干爽的中衣换上,重新挑帐上床躺下。

然而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想找人说说话,好将梦中的前世驱逐得更远,可听着外间阿梅轻微的鼾声,到底不忍心将她叫醒。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深夜无眠了,是醒还是睡,便随它去吧。

黄宜安摊平身子,借着窗外的月光,盯着帐顶,自暴自弃地想。

明月西坠,曙色将来。

不知什么时候,黄宜安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一次噩梦而已,黄宜安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这也不是重生后她第一次梦到前世了。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一连几天,同样的噩梦总是在深夜不断地重复上演。

黄宜安由一开始的自我宽慰,到最后的惶惶不安,自然被王氏看出了端倪。

“喜姐儿,你这几天怎么了?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人也憔悴了不少。”王氏担忧不已,抬手在黄宜安额上试了试温度,见一切正常,遂道,“不如去请李老大夫号号脉,开些安神宁心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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