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门技术活+番外(180)

可是嫁妆毕竟在明缃的手里攥着,而且明缃又一贯精明,将钱财看管得极紧,即便是刘冕,也轻易沾染不得。他们作为长辈,就算是再心动,都不好多动,更不好主动去动。

当然了,当时的永昌伯府虽然没落了,但是还能维持住面上的风光,因此他们也没有不顾颜面地直接冲明缃的嫁妆下手。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永昌伯府被削爵贬为庶民,全家又都被发配到西南蛮荒之地,明缃手里的钱财便变得愈发诱人了。更何况如今明缃死了,还搭上了他们家最有出息的刘冕,用这些嫁妆来赔付永昌伯府的损失,简直是再合适也没有的了。

永昌伯和世子夫妇甚至是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应该请托哪个好有帮忙变卖明缃的陪嫁,好资助他们在西南的艰苦生活。

谁知,这钱财还没有收到自己口袋里呢,明达突然冲出来要咬一口。

不,不是咬一口,而是要全部都吞下去。

就指着明缃的陪嫁好衣食无忧的永昌伯和世子夫妇自然是不同意了。

于是两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闹的是不可开交。

明达坚持认为,永昌伯府贪图明缃丰厚的陪嫁,因此才装作失手,故意害了明缃的性命的。永昌伯府要想自证清白,那就把明缃的陪嫁都还回来。

再说了,女儿被夫家害死了,不论是何情由,娘家都有权力收回亡女的嫁妆!即便是告到天子御前,他也是有理的!

而永昌伯和世子夫人则坚决予以否认,理由便是刘冕是永昌伯府最有出息的孩子,他们不可能为了明缃的那点陪嫁,就搭上自家未来的希望。至于送还陪嫁以证清白?永昌伯和世子夫妇坚决认为,这不正说明永昌伯府理亏吗?

况且,明达身为父亲,却从未对明缃尽过教养之责,将人扔在英国公府十余年不闻不问,直到能出嫁索要聘礼了,这才把人给接回来。而明缃当初出嫁的陪嫁,也多是明母所留,剩余的也是英国公府所赠,明达这个父亲,根本半点都没有出。

这样不称职的父亲,有什么资格贪图明母和英国公府留给明缃的陪嫁?

两家各执一词,都不肯相让。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的。

黄宜安听说了,禁不住叹息道:“人命在他们眼里,竟然还没有钱财重要,这样的人为官封爵,如何能起到表率作用,引领庶民?”

阿梅叹道:“对啊。咱们家可从来都没有闹出过这样的事情来!”

阿梅说的“咱们家”,指的自然是黄家。

黄宜安听了连连点头附和:“正是如此!从小到大,爹娘都只有爱护我和栋哥儿,何曾贪图过我们什么东西?生在这样自私凉薄的家庭,又嫁入永昌伯府那样精于算计的婆家,明缃这命运也真是够坎坷的。”

难不成是上天在报复明缃前世对英国公府的亏待?

正所谓“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这么一想,黄宜安禁不住走了神。

难道,祁钰今生对她的好,也是冥冥之中再补偿前世之过吗?

前世呵,她近来似乎越来越少想起了。

第235章 舆情涌涌

永昌伯府和明家抢夺明缃陪嫁之事,闹得沸沸扬扬。

近日京城的街谈巷议,大都与此事有关。

就在这吵嚷声中,张圭终于决定由通州动身,回京。

祁钰立刻命礼部准备好迎接的一应仪礼,又派人不断飞马通报张圭的行程,算着时间,率领文武群臣前往京郊十里长亭迎接张圭。

京城的舆论风向顿时一变,人人都在称颂祁钰尊师重道,慨叹张圭与祁钰师生情深、君臣相契,称有皇帝和张首辅的通力协作,大齐定能走向中兴盛世!

那唾沫乱飞、感慨不已的样子,活像他们才是当事人,又已经见到了中兴之兆似的。

黄宜安听说了,感叹不已。

世人皆是如此,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或是别人想让他们相信的,从不肯深究这背后的真相。明明张圭和祁钰表面的师生和睦、君臣相契之下是互相戒备、暗中争权,可是世人就像是看不到似的。

正因为此,舆情才常常容易被利用。

阿梅见黄宜安皱眉沉思,遂笑劝道:“陛下此举赢得万民称颂,又缓和了同张首辅的关系,可谓是一举两得。”

黄宜安点点头,心想,何止是一举两得,分明是一举数得,比如同时也消减了来自李太后的压力,最大限度地保护了张维这个暗桩,等等。

而对于张圭来说,他同样也需要这么一个台阶,在一个君臣和谐的氛围里同祁钰“商讨”冯永亭一案,将他不在京城这段时间所失去的权力,尽快收拢手中,为接下来在军中推行新政做准备。

若不是祁钰率领文武群臣到郊外亲迎张圭的提议对于双方都有利,一向吵嚷不息的朝堂又怎么会这么快就统一了意见。

所以说,朝堂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单纯的师生情谊、君臣相契。

后宫,也同样如此。

想到今生境遇的变化,黄宜安就忍不住感慨万千。

今生她决定挣脱皇后的枷锁,重新审视和祁钰的关系,小心翼翼地去试探祁钰的底线,在他容许的范围内让自己活得更自在一些。

结果却惊异地发现,祁钰对她的底线一再降低,关心呵护她,不合规矩地赖在坤宁宫不走也就罢了,竟然连选妃之事也一再推据,如今更是连朝中之事都会同她议论!

这完全是黄宜安所始料未及的。

若不是近日祁钰忙着迎接张圭回京一时,每日早出晚归的,两人相处的时间极少,黄宜安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像之前一样克制而自如地和祁钰相处了。

与祁钰“和解”的同时,黄宜安也发现,前世护她至深的李太后,今生却像是变了人似的。哪怕她使尽浑身解数,将前世所学的本领统统孝敬上,仔细妥帖地完全按照李太后的喜好来,也没有获得李太后与前世一样的信赖和爱护。

并不是说李太后待她不好,只是那“好”不是给她的,而是给合格的皇后的……

时间久了,次数多了,黄宜安有时候就忍不住想,是不是前世她和祁钰与李太后之间的相处,也便如眼下的舆情一般,只看到了浮于表面的冷漠或是关切,而忽略了这背后的真相因由呢?

可惜前世已经逝去,真相已经无法探究,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活在当下,过好这一辈子!

“阿梅,你去小厨房吩咐她们准备些醒酒汤,另外,暖胃易消化的羹汤也准备一些,温在炉子上,以防陛下回来要用。”黄宜安吩咐阿梅。

祁钰此番亲去郊外十里长亭迎接张圭,君臣少不得一番宴饮以诉离别之意。那种场合,饭吃不了几口,酒却要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最易伤害胃肠。

提前准备着,等祁钰回来了也好给他醒酒暖胃。

阿梅笑嘻嘻地应了。

陛下关心娘娘,娘娘体贴陛下,帝后融洽和睦,才是她们这些宫人之福,也是天下人的福气!

……

且说祁钰率领文武群臣,在百姓的拜迎声中一路出了京城,直奔郊外设宴的十里长亭而去。

礼部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祁钰到达时,派去探问张圭行程的小将飞马来报:“禀陛下,首辅大人的仪驾已经到了二三里之外。”

祁钰点点头,道:“知道了。”

二三里而已,很快便会抵达。

祁钰便没有再去派人探问,只吩咐张维与陈丹等人检阅迎接的各项事宜是否还有疏漏。

可是让祁钰没有想到的是,这二三里的路程,张圭足足走了近半个时辰。

原本翘首期盼的文武群臣,这会儿也都紧了紧身上的官服,在寒风中苦站许久,眼底开始浮现不耐之色。

祁钰皱了皱眉头,招了一小将近前,吩咐道:“你立刻飞马去探,元辅为何迟迟未来,是否路上遇到了意外。速速回报!”

那小将得令,立刻领命去了。

不多时,那小将飞马回报道:“首辅大人仪驾将至……”

话刚落音,远远地便瞧见了威仪的仪仗悠远而近。

队伍中比旌旗还要醒目的,是张圭那顶旷古烁今的三十二人抬的大轿,以及护卫在大轿旁的那一队火铳手,派头十足,威风凛凛。

祁钰眸底暗光闪烁,唇角却已经扬了起来,朗声冲在场的诸位大人们笑道:“元辅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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