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的笼中雀+番外(50)

田右丞跪在地上, 恭声道:“皇上,微臣来了。”

他在大祁的右丞位置上呆了数十年,从心高气傲的状元才子变成了无能为力的庸臣,这是他第一次被长乐帝召来, 不免格外紧张,叩在地上长跪不起。

裴怀泠垂着眼梢,淡声道:“起来吧。”

田右丞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朕听闻, 北方大旱, 饿殍遍地,灾民流离失所,朝中此事是如何应对的?”

田右丞呆住。

这是他辅佐长乐帝以来, 第一次听他问到百姓、问到国事,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

他心中大骇,面上努力保持平稳,沉声道:“回皇上,此事一直是石大人负责,微臣只知赈灾事务并未进行,百姓还在水火之中。”

“石咏德么……”裴怀泠低语,“是时候该处理他了。”

田右丞又惊在原地。

长乐帝从继位开始,一直宠信石咏德,朝中事情无论大小,全部交给石咏德去办。石咏德虽是一人之下,但几乎握住了大祁的天,在朝中哪怕指鹿为马、颠倒黑白,都没有人敢多说一个字。就这样一位宠臣,皇上竟然要……

田右丞的心忽然突突跳起来,难道皇上醒悟,大祁的气数果然未尽?

“近日民间暴.乱频繁,以你所见,是何原因?”裴怀泠依靠在鎏金椅上,又换了一个话题。

田右丞擦了擦额角紧张出来的汗珠,思忖片刻,决定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回皇上,去年南方水患,今年又逢上北方大旱,天灾频出,百姓本就生存艰难。然而在年初,赋税却增加,因要修建庞大的璃山行宫,徭役征收也比从前更加频繁……恕微臣直言,大部分暴.民都是因为生存艰难,被逼而已……”

裴怀泠望了一眼田右丞。

他这一席话,无异于是在说长乐帝咎由自取。倒是个敢说的,他也算没看走眼,裴怀泠便淡声道:“你回去,给朕拟一个解决的折子,三天后递上来。”

“是……是!微臣遵旨!”田右丞激动地叩首,飞快地退了下去。

他这沉寂了近十年的雄心抱负,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

梧州城,平南府。

傍晚的云霞染满天空。

苏浔仰着头,看着飘动的红云,许久,叹了一口气。

“青韵!”秦婉婉踮着脚尖趴到她耳边,忽然大喊一声。

苏浔吓得猛然往后一仰,见是秦婉婉,才嗔笑道:“吓死我了。”

秦婉婉吹干净她旁边的石阶,坐在她的身旁,“想什么呢,我都看你半天了。”

苏浔又叹了一口气,“我在想,我该何去何从啊。”

裴怀泠既然无事,她也不打算再回到他身边了,他似乎一直执着于上辈子的事情,不愿意放开她。她最好,还是离他远一些……

原本她想着回春谷县找青河,但又想到春谷县那处宅子裴怀泠早已经知道了,说不定现在已经遍布眼线,她冒然回去,定会被马上抓回去。

这些事情盘根错节地绕在脑海中,她一时理不出头绪。

秦婉婉听到她的疑惑,很是诧异:“留在平南府不好吗?”

苏浔失笑:“不能总是叨扰你们,我到底是长乐帝的妃子,在这里待着恐有不便……”

“可那都过去了呀。”秦婉婉杏眼圆睁,义愤填膺道,“那个昏君还能绑住你一辈子不成?

再说,你一直在暗中帮我们,定然也恨极那昏君,你和我们是一起的,有什么不便?”

苏浔抿唇,思忖一会儿,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婉婉,其实,长乐帝也有苦衷……我现在并不恨他了……”

“好啦,我才不信!既然你顾忌自己的身份……”秦婉婉打断她的话,自顾自说道,“这个好办!我这就去兄长那给你要个新身份!”

她说着,麻利地从地上站起来,往秦长宁的院子跑去。

“婉……”苏浔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她只好叹口气,急忙站起来去追她。

秦长宁的院子在平南府占据颇大,由此可见平南王对这唯一的嫡子的重视。

苏浔跟着秦婉婉的脚步,迈进了院子。

她四下张望,想找到秦婉婉的身影,然而院子中假山环绕,她七绕八绕,也没遇见秦婉婉。

“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苏浔皱着眉往前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世子爷,据密探相报,王爷一直押在刑狱,看守严密,难以解救……”

苏浔脚步停住,她的前方是一座八角凉亭,一个穿铠甲的男人跪在地上在低声说话。朱红色的亭柱挡住了他面前男人的身影,但苏浔猜测,那应该是秦长宁。

果不其然,亭柱后传来了秦长宁的声音。

“看来要想救出父亲,只能除去长乐帝了。”

“属下也认为如此。”跪在地上的男人继续说道,“我们平南府还有十余万兵力,对上长乐帝胜算不大,不知您可考虑过,将那些起义军团收编进平南王府?”

秦长宁好似在沉思,半晌,才听到他说:“这些起义军团,多为普通百姓揭竿而起,若为我所用,倒也是不小的助力。”

“世子爷英明。”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属下明白,世子爷放心。”那男人说完,恭敬起身,很快离去。

亭中一时安静下来,苏浔刚要静静离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含笑的嗓音:“来了就上来吧。”

被发现了……苏浔讪笑着,提着裙摆沿着台阶入了凉亭。

凉亭很大,后方置着玉兰屏风,中间一张檀木低案,上面斟着茶水,下方铺着墨染绒毯,秦长宁端坐在绒毯上,望着她笑意濯濯。

苏浔却有些尴尬,她解释道:“方才无意间路过这,不小心听见了几句……”

“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秦长宁毫无责备的意思,抬了抬手,示意她坐。

苏浔便在他对面的墨染绒毯上坐下来。

秦长宁见她拘束,只笑了笑,将一只白底描银边的瓷盏放到她眼前,给她斟满一盏茶。

他的手修长白皙,不似裴怀泠的瘦削,举手投足都带着世家公子的温润和从容。随着清香的茶香溢出,苏浔身上的尴尬一点点缓解了。

她拿起茶,浅浅尝了一口,清香雅韵,唇齿生香,不由赞叹道:“这铁观音香气馥郁,真是顶好。”

秦长宁听闻,脸上的笑意更加温润:“你倒是对茶颇有研究。”

苏浔也笑了笑,她将茶盏抱在手中,沉吟一会儿,才道:“世子恕我冒犯,方才我听到你们要将起义团征进来,你们是打算正面抵抗了吗?”

“不算是。”秦长宁又给她添了茶,才缓缓解释道,“目前,以淮河起分为南北两方,长乐帝虽不得民心,但所拥兵力深不可测,北方暂时不可撼动。如今我们退居淮河以南,只能先养兵蓄锐,等一个更好的时机。”

“那……何为更好的时机?”

“这个我也不知。”秦长宁弯了弯唇角。

苏浔沉默,眼前的人比她想象的更加沉稳,也更加有野心。她心中,莫名为裴怀泠担忧起来。

秦长宁看着她思绪飘远,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你又在想什么,莫不是在担忧长乐帝?”

被他说中心思,苏浔放下茶盏,窘迫的扯了扯嘴角。

秦长宁见她没有否认,弯着的桃花眼深了深,眼底浮上阴霾。但他隐藏得极好,面上依旧笑得温润。他呷了一口茶水,温声道:“以后,你留在我身边吧。”

“啊?”苏浔讶然地望着他。

“我是说……”他望向她,“在我身边,你就不会总是担忧了。”

他目光温柔地望着她,里面的宠溺毫不避讳,苏浔的脸红了起来。

秦长宁,这是在跟她告白吗?难不成,他真喜欢自己?

苏浔腹诽着,眼前不知为何浮现出裴怀泠那张鬼气森森满是郁色的脸来……

“兄长!我总算找到你了!咦?青韵你也在呀!”正在这时,秦婉婉撩着裙摆跑上了凉亭。

秦长宁眼底的宠溺隐起来,微笑着望向秦婉婉:“急匆匆地找我干什么?”

秦婉婉望一眼苏浔,嬉笑道:“方才青韵跟我说她要走,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身份待在这里不合适,我便想着让兄长给她找一个新身份。”

“这样啊。”秦长宁弯了弯眉眼,“我已经给青韵找到新身份了,她好像还需要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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