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的笼中雀+番外(18)

“嗯……夜色黑,你慢一些。”

凝烟便站起身,微笑着走了出去。等出了房间门,她脸上的笑容再一次沉下去。

“我不信。”她小声低喃,“若真像她劝说的这般可怖,为何她自己敢倒在皇上怀里?”

凝烟脑中不由浮现出她跌进裴怀泠怀中的那一幕,年轻的帝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气氛暧昧又模糊。

“难道,她答应了石大人的要求,怕我分她的宠吗?”侍候过皇上并活着出来的女人,整个大祁宫除了青韵,便只有自己,凝烟觉得自己这种推测合情合理。想到这些,她在心底几乎坐实了苏浔答应石咏德的事情。

“早知道我也答应了。”凝烟后悔地跺了跺脚。

……

这段日子,苏浔虽躺在床上养病,心思却全飞到了安神殿。

她时时刻刻惦记着书架上的檀木盒,生怕又给锁住了。

这样辗转反侧了三日,她的身体终于好全,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李温,跟他说可以上值了。

李温笑得脸上的褶子凑在了一起:“真是太好了,那今晚你便当值吧。”

于是当晚,苏浔就进了安神殿。

内殿安静,只有零星的几个婢女。恰好此时凝烟也当值,苏浔走到她身旁,小声问道:“皇上呢?”

凝烟浅浅地扯了个笑脸:“去沐浴了。”

苏浔心道,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我去内室收拾一下。”

她掀开鲛珠帘幕,绀青色的龙帐里空着,书案还是从前的样子。

她低着头,拿起拂尘装作打扫的样子,不动声色地走到书架旁。见那檀木盒子还开着,终于松了口气。

这檀木盒子厚重精致,该是藏着贵重东西的,苏浔忐忑地掀开搭扣,往里一看,双眼一亮——里面是一块青铜伏虎状的令牌,上面刻着金丝阴文,正是秦婉婉所描述的兵符!

她竟然找到了!

苏浔伸出手,刚要将兵符从里面拿出来,然而身后却传来了珠帘碰撞的声音……

她急忙低下头,拿着拂尘的手虚虚扫了几下,飞快地阖上盒子,装作刚听见珠帘响一样,笑意盈盈地转过了头。

裴怀泠着一身玄色常服,正立在鲛珠帘幕旁,一双凤目看向她,里面如古井无波。

苏浔压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屈膝行礼道:“皇上万安。”

“病好了?”他淡声开口。

“奴婢好了,那日的冒犯……谢皇上饶恕。”苏浔急忙拿捏出一脸的娇羞,一双美目欲语还休。

裴怀泠静静望着她这娇羞的样子,许久,他道:“过来,给朕更衣。”

苏浔抵着他的视线,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她小心地放下他腰间的革带,去解他领间和腰间的系带,离得这样近,她闻到了他身上那股苦涩的药味,还感受到了落在她头顶的那道视线。

他很不对劲。

苏浔心越跳越快,难道,刚才她拿兵符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想到这,她解衣带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脱下了这件玄色的常服,因为紧张,雪白细嫩的额角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裴怀泠忽然抬起指尖,抵上她的额角。

他的手冷得像冰,一丝属于活人的热气都没有。苏浔被这冰凉的触感激得全身泛起寒意,她紧张地抬起头,望向他的脸。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指尖停在她的额角,被她的汗水濡湿。

“你在害怕?”他问。

苏浔慌乱地摇了摇头。

“不,你在害怕。”裴怀泠笃定地重复了一遍,唇角带上了微微的笑意,“你在害怕什么?”

这是苏浔第一次见他这样笑,这笑意好像很温和,却让她瞬间毛骨悚然。

“朕知道了。”他忽然收回手。

苏浔愣怔地望着他。

难道,他真的发现了她刚刚偷兵符的动作了?

裴怀泠却在她惊疑的视线下,缓缓俯下身子。雪白的衣摆垂在地上,那股浓郁的药味,再一次萦满苏浔的鼻间。

她惧怕地往后缩了缩。

“别动。”他说。他伸出削瘦苍白的手指,从她的裙摆下,勾出一条白色的带子,“你在怕,朕发现这个吧。”

苏浔呆傻地望着他的动作,他勾的,是她绑在膝盖上的软垫。自上次用了一次,她觉得舒服不少,便打算天天将它戴在身上,没想到今日软垫的带子竟然松开了,从里面露出一条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裴怀泠一把扯过她的小腿。苏浔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杏色的宫装之下,她穿着是一条雪白的中裤,裴怀泠顺着这根带子,将她的裤脚一点点捻上去,直到到了膝盖,露出那条护膝软垫。

他将软垫解了去,随手扔在地上,冰冷地手攥着她白腻纤细的小腿,望进苏浔的眼睛:“朕看穿了。”

苏浔手肘触在地上,几乎是半仰着身子,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以后还敢骗朕吗?”

他淡淡地问,似乎已经到此为止。苏浔僵硬地摇头,声音都是失措的哑:“不敢了。”

裴怀泠望着她这吓破胆的样子,低低笑出了声。

他今夜笑得似乎格外多,每一道声音,都渗着阴森的冷意。

许久,他再次望进她的眼睛:“记住你说的。”

苏浔打了个寒噤。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警告,在她身上敲出一层冷汗。

第18章 惫懒的丫头

他们两个这番交谈,全部落在了站在珠帘外的凝烟眼里。

尽管她不解他们的话中之意,却被所看到的情形惊诧住。

年轻的帝王半俯着身子,修长的手指攥着苏浔纤细的小腿,那截裸露的小腿白得过于刺目,气氛诡谲又暧昧。

她前些日子还让自己远离皇上,今日却和皇上暧昧不清,果然是怕自己分她的宠,故意那般说的。想到这些,凝烟垂下视线,微不可察地冷笑一声。

……

苏浔跌跌撞撞地从安神殿出来,身上的魂已经没了大半。

“记住你说的。”这五个字像是一句警告,让苏浔朦朦胧胧地察觉到,也许他确实发现了自己刚刚要偷兵符的动作,只是给她留了一次机会。

“如果真是这样……我还敢偷吗?”苏浔怔怔地走到殿后不起眼的一处回廊,倚在廊角发起呆来。

夜晚的月色凉得像冰,照在黑漆漆的宫殿上,越发显得幽森和压抑。

来来回回的宫人们垂着头,提着昏黄的灯笼走着,窄小的身子很快隐于黑暗,仿佛没入了无边的兽口。

如果那提着灯笼、宛若行尸走肉的人是自己呢?

苏浔渐渐回过神来。

她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甩掉了刚刚生出的退却之心。兵符一定要偷,这是她逃离这深宫的唯一机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待所有的情绪平复下来,重新回到了安神殿。

二更天快要过去,正是皇上洗漱就寝的时候。苏浔走进去,裴怀泠刚刚擦完手。他将手里的帕子丢在莲纹折沿盆里,不小心溅起的水珠落在端着折沿盆的凝烟脸上。

凝烟抬起袖角,抿唇笑着擦掉了额角的水珠,然后端着盆,弯腰退了出来。

苏浔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奇怪。

她走到凝烟面前,打算帮帮她,伸手要接过她手里的折沿盆时,凝烟却一闪身,绕着她走了出去。

苏浔眉头皱起来,她望着凝烟的背影消失在安神殿,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应该是想多了,她只是没看到而已。

内殿的宫女鱼贯而出,苏浔今夜当值,却是要留下来的。

裴怀泠已经上了榻,苏浔走过去,给他放下床帐。

他阖上了眼,乌黑的长睫垂着,墨色的发梢落在雪白的衣襟前,衬得他肤色极白,格外俊美。

苏浔不由多看了两眼,心里未免又生出了遗憾,真是可惜了这一副好皮相。

她将床帐轻轻放下来,将他的身形全部遮住,然后转过身,静静站在一侧。

内室只余下一盏八角宫灯在亮着,光线暗了下来。苏浔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眼神不可控制地被书架上那个檀木盒子吸引过去。

他已经睡了,她现在去拿,应该可以吧。

苏浔脚步动了动,最终,却是止住了。

方才他的警告还犹在耳边,她得再等等,等一个更好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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