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沈苏溪冲她礼貌一笑,“我不怕疼。”
掉眼泪?开玩笑!
骨折她都没喊一声疼,就这点伤怎么可能会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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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溪取完药,在二楼楼梯口碰见了江瑾舟。
江瑾舟接过她手里的药袋,右手牵住她,“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明天就可以捐耳膜了呢。
沈苏溪嵌紧他的手,“炎症感染了,不过不严重,应该过几天就能好。”
?
等一下!
所以她刚才是放弃了一个卖惨的机会?
“但是呢!”她及时止损,“医生说这几天会比较难熬,伤口会很疼,特别是挤脓水的时候。她自己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当时硬生生给疼哭了。”
正从一楼缓慢往上爬的张医生:“……?”
这话她什么时候说过了?
“我有点怕,不过我会忍住的。我一点都不疼。”沈苏溪突然耷拉下脑袋,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
然后在江瑾舟的视觉盲区,嘴角微微往上一挑。
卖惨、拉踩、口是心非——
好一朵身残志坚的小白花!
这波操作必须满分!
上扬的唇角还没收回来,就和迎面走来的人打了个正着。
沈苏溪:“……?”
张医生:“好巧啊,又在这里碰到了。”
江瑾舟不明所以,偏头看见沈苏溪轻扯了下嘴角。
可不就是巧吗?
她都怀疑上帝是不是在她身上装了监视器,说谁坏话就能立马被社会性死亡。
“这是男朋友?”不等他们回答,张医生笑着看向江瑾舟,“挤脓水的时候会很疼,我当时就给疼哭了,你记得好好哄着自己女朋友,千万别让她疼了。”
“……”
江瑾舟笑笑,“不会让她疼的。”
沈苏溪:?
突然在这说什么呢?
她怎么一点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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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生从门诊大厅回到科室,兴冲冲地跟同事聊起刚才看到的八卦。
“就刚才那小姑娘,你们还有印象没?长得特别漂亮的那个!”
林叶舒眉梢微扬。
“有啊,怎么了?”有人搭腔。
“我刚才碰见她了,正和她男朋友撒娇使性呢!”说着,她绘声绘色地翘起兰花指,嗓子捏得很细,“我耳朵好疼啊!医生说待会还要挤脓水,会更疼,我有点怕……”
笑声不断,“这姑娘刚才还不是拍着自己胸口说‘这点伤算什么’吗?这变脸速度还挺快啊!”
“不过她男朋友是真温柔,说什么我没听清,笑起来不比电视里的男明星差。不得不承认,这两人是真的般配,我要是有……”
后面的话,林叶舒没听下去。
砰的一声——
剩下的医生面面相觑:“她今天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
林叶舒一路跑到门诊大厅门口,忽然顿住。
她的目光越过凝着水光的玻璃窗,越过往来穿梭的人影,停滞在空中。
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勇气在这一刻尽数崩塌——
不远处两道身形秀颀高挑,地上影子相偎,融不进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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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沈苏溪直接回家,江瑾舟要给她上药,也就跟着上了楼。
她从卧室出来就看见江瑾舟坐在沙发上,缓慢将衬衫袖口向上折起,小臂肌肉劲瘦,解着塑料袋的手指素白瘦长。
沈苏溪多看了会,然后听见他叫她。
“苏溪。”
她端着果盘,正要过去。
江瑾舟忽然抬头,把眼神递到她那边,眸光略深。
半晌。
“过来躺好。”
第23章 23 此章没有标题(会被s)
沈苏溪一下子被这句话支棱起来。
她目光闪了闪, 半遮半掩地从花瓣状的玻璃果盘间越过,定在他清朗磊落的眼底,而后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
江瑾舟已经撤回视线, 双手仍旧慢条斯理地松着塑料袋,撕拉声里药水被分门别类地摆成一排。
现在不过上午十点, 阳台窗帘被绑带环住, 落在地板上的光束耀眼, 把客厅照得透亮。即便如此,屋里也还是开着灯,显得更加通透明朗。
有灯光扑在他手上, 掌心薄而窄,十指修长, 指节劲瘦, 冷白的皮肤微微凸起的淡青色经络, 顺着关节一路蔓延至脉搏,给人一种疏离冷淡的美感。
不等她回应, 江瑾舟双手往膝盖随意一搭,离开片刻的视线又转回她身上,还是那句话,“过来躺好。”
?
沈苏溪眯了眯眼, 试图从他脸上找出“日上三竿,是时候上床睡觉了”的蛛丝马迹,然而对面这人的眼神过分坦荡, 反倒让她升起了“卧槽, 没想到我是这种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禽兽”的自我怀疑。
晃神没多久,可有可无的一声轻笑从他喉间溢出。
“我给你上药。”
“……?”
“哦。”
不过下次请你一口气说完,不然我真的跟不上你比青蛙还能跳的思维。
沈苏溪老老实实地走过去, 俯身放下果盘,脱下拖鞋跪坐在沙发上,两手贴紧大腿,在他身侧三十公分处定下。
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江瑾舟笑笑,“别怕,放轻松。”
轻描淡写的一句,让沈苏溪脊背崩得更直了。
这人,故意的吧?
江瑾舟拍了下自己大腿,“躺上来,我先给你挤掉脓水。”
“为什么要躺着?”沈苏溪反应迟钝地问。
“方便。”
哪方便了?
“脓水会弄脏你衣服。”
“不会,”他看着她说,“我会小心的。”
“……”
听他都这么说了,沈苏溪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去,薄痩的脊背像风干了几夜的馒头,硬邦邦的撑成一团。
“嘶——”
“很疼?”江瑾舟贴着她耳朵问。
沈苏溪刷的一下红了脸。
其实算不上很疼,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对上他的眼睛,真话全被她吞进肚子里,吐出来的都是可怜兮兮的卖惨。
“疼。”鼻子皱巴巴的,眼底还浸着一团水雾,她比了个手势,“不过,只有一点。”
这句话通俗翻译过来就是:我他妈快疼死了!但我是谁?身残志坚的小白花!为了你,我还是能忍的!
沈苏溪没忍住微微弯唇。
装模作样的分寸还真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江瑾舟当作没察觉到她挂在嘴边的笑,“那我轻点。”
他的声线很柔,随着距离的拉近,蛰伏的暗昧霎时苏醒,阵阵滾热袭来。
沈苏溪倒吸一口凉气。
倒不是因为耳朵那儿的伤口疼,而是这男人说话的技巧实在是高深莫测。
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安抚,都能被他往另一个方向带。
似是而非的内涵让沈苏溪不自在地把脸别过去几度,吞吞呜呜地说,“其实,已经不疼了。”
闻言,江瑾舟眼角眉梢处都染上几分笑意。
手指拨开她的碎发,清瘦的耳廓连着修长瓷白的脖颈,鼻子挺俏,渗出细密汗珠。明晃晃的灯光下,皮肤是泛着冷意的白,此时却被热气熏出了两抹淡色,像晕染开的水粉颜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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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溪也不知道江瑾舟是不是故意在放慢速度,五分钟就能解决的事,硬生生被他拉长了半小时。
湖滨公园是没心情去了。
两个人磨蹭到饭点,沈苏溪叫了份外卖。
等餐盒摆出来时,江瑾舟忽然拦住她,“再点一份吧。”
沈苏溪没听明白,见他牢牢盯着桌上的蒜心炒肉和土豆牛腩不放,这才有了猜测。
点单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四菜一汤全是按着两人都去口味点的。
这些菜虽然算不上多辛辣,但确实不适合现在的她吃。
只是没想到,他会比自己还要细心。
“那我换一家。”她的声音变得细细软软的,微亮的屏幕精准地映出了她眼底的光,不难看出她的愉悦情绪。
被她感染到,江瑾舟跟着笑笑,“我来点,你先去沙发上坐会。”
慢腾腾地吃完饭后,沈苏溪发现江瑾舟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
她挠了挠脸,“你下午还有事吗?”
沈苏溪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微表情其实很好辨别,比如现在——
你的小宝贝正在向你发出赶人邀请,请注意查收。
“……”
活像个拔吊无情的死渣男。
江瑾舟选择无视,自然地贴近她,“苏溪,今天是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