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收容所(20)

作者:银行有款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孟何想到要坐着许久听傅汀说话便觉得烦,他摆摆手道:“有什么故事就跟彭方年说,我有空再看。”

说完往里屋走,想去补个觉,若有鬼来全都推给彭方年干活。路过大门时,木制的门被风吹的响个不停。

“你大爷的!”木门发出的噪音算是给临界点添砖加瓦,孟何对着木门发脾气,“什么破门,响响响,吵死了!再响爷就给你卸了!”

门吓的不敢响……

烦!烦死了!忘冥为什么不来?!无趣,无趣透了!

——

这是逃亡的第九日。

傅汀缩在码头的货箱夹缝,费力地吞咽着最后一小块儿干馒头。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渗血,很快染红了他从衣服上扯下系在伤口处的破布。

这样不行,傅汀想。伤口虽不致命,可若是不及时处理,伤口感染,这条手臂怕是要费。且如今弹尽粮绝,若是追杀的人再找上来,他怕是大仇未得报便要死在此处。

九日前他家里突遭变故,全家被杀。他平日里游手好闲,功夫学问都会点儿,却没一个算得上精通。没事儿爱去赌坊里赌上两把,那天他还赢了钱。哼着小曲儿回家时竟发现全家一片血海,小厮丫鬟横在院中,爹将娘护在怀里,却也没护住,双双死去。

他在家中发现一枚令牌,还没来得及料理后事便被迫逃亡。

一路上风餐露宿,累了找个小角落缩着歇一歇,饿了便买两个馒头。他逃的急,身上没带什么银子。

三个时辰前他被两个看上去像是影卫的人发现,缠斗了一番。好不容易甩掉那两人躲到了这个小码头,竟还发现身上银钱都已花完,能吃的仅剩小半块儿干馒头,更遑论什么伤药。

此地怕是不宜久留,这浑身的血腥味儿,想必那两人不久便会寻来。傅汀这样想着,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艰涩地吞进肚中,按住伤口起身欲走。

“主上。”

有人!

傅汀惊了一惊,矮下身子,小心地藏匿好自己。

“人呢?找到了吗?你再去另一个地方找找。”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两个人?难道是方才那两个?

傅汀心中疑问,又清楚的知道这样躲下去不是办法,那两人若是将这码头仔细翻搜一番,找出他不过是迟早的事,何况听这说话声,两人离他距离不远。

左右也要一搏,不若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猫着腰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寻去,却发现说话的两人唯余一人,从背影看该是一个儒雅博识,颇有君子之风的公子。

不是?

劫持!

傅汀看见这人的第一反应便是认错人了,随即想到自己手中拿着匕首,想必那说话的另一个人该是照此人的吩咐去别的地方找人了。不若搏一搏,劫持那个公子,说不定能破了当下的这个死局。

“别动!”傅汀猛的从藏身的地方跃出,将匕首架到那人的脖颈处,压低声音道。

“你!”那人惊住,浑身大概是僵住了,盯着傅汀的脸看愣一瞬才惊恐道:“你是谁,要做什么!”

傅汀对视过去,却心跳停了半拍。那人生的实在好看,眼尾上挑,却不带春情,带着凌厉,不似背影看上去那般雅静。

倒也怪不得傅汀,他是个天生的断袖,对女人不感兴趣,偏喜欢男人。

移开眼睛,稳稳心神,他只是一瞬间的愣神,还不至于忘记自己如今在做些什么。

“你乖乖听我的话,等我出去我便将你放了。”傅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低沉些,显得凶神恶煞些,好唬住这人。

那人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一番,道:“好……好,你……要什么?可否先将刀放下。”

傅汀没对那人做什么。

原本傅汀是想从那人身上劫些钱财往别的地方逃,怎料那人一下船钱袋便被偷了,他和侍卫一路追着小偷才到了此处。

那人是个善良的,被挟持着见傅汀手臂裹着被血染红的布,还道自己船上有伤药,让傅汀到他的船上敷药。

“你不问问我的伤是如何来,便让我跟你去船上,不怕我给你招来杀身之祸吗?”傅汀厉声问,他不想显得他被此人这样轻易地说动了。

傅汀本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骤然出现的灭门之仇再深,再让他恨之入骨,也消磨不了身体上的疲乏。

近十日的风餐露宿,他太想念温软的床和热乎的食物了。

“怕有何用,你现在不也拿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吗?”

傅汀到底是跟着那人去了船上,拿匕首抵在那人的后腰上去的。那侍卫见了原本想上前,却被那人摆摆手示意不必。

其实你看,傅汀压根儿没什么伤人的心思,那匕首也是松松地摆个样子罢了。

船内装修精致,很是宽敞,想来那人应当是个富贵人家。

那人本被傅汀拿匕首架着脖子,后来路过人来人往的码头,架在脖子上到底太显眼了些,便改成了抵在后腰上。也是这样傅汀才注意到那人走路时有些跛脚,很是轻微,想必早年受过什么不可逆的伤。

那人就这样被抵着领傅汀到了他歇息的里舱,傅汀也自觉这样那匕首抵着人家不太好,不待侍卫开口说话便将匕首收回了剑鞘。

那人松松身体,示意傅汀找个地方坐下,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来,取出上好的金疮药拿给傅汀。

傅汀伸手接过,“看不出你竟会随身携带这样多的药。”

傅汀单手解开湿透的破布,笨拙地将金创药撒上,却因为一只手不方便,洒出些许。那人自然地顺手接过放在一旁,从旁边接过侍卫端来的清水,仔细地为傅汀擦拭。“我身子不大好,药都备着些方便。”

“金创药……啊!”傅汀触到伤处,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待缓过来后又接着道:“金创药也能治内疾吗?”

傅汀药理不好,随口一问罢了。那人却抿了抿嘴不说话,侍卫也狼似的眼睛盯着傅汀,好像傅汀对着他的主上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他随时都能扑上来。

傅汀想是戳到了人家的什么痛处,有些尴尬地用没伤的一只手摸摸鼻头,想着找点什么别的话说,毕竟人家不仅不在意自己劫持他,还这样主动细心的给自己处理伤口。

万幸傅汀再开口时那人依旧同他讲话,神色没什么异样,好似刚才的沉默只是因为问到了不想答的问题。

几番交谈下,傅汀才知那人原唤姜醒,在京城做些生意,现下是游玩到此处,却不太幸运,刚下船便被偷,后又被傅汀劫持。

姜醒处理伤口很细致,动作也很麻利,伤口很快处理好了。

伤口处理好了,傅汀便该走了。

傅汀盯着包好的伤处看了片刻,站起身道:“今日……实在抱歉。我劫持了你,你还愿意帮我包扎,多……多谢了。我,我这便走了,他日若有幸能再见你,我定会好好报答今日的恩情。”

“不必他日报了,”姜醒也站起身,“今日便报了吧。”

“嗯,嗯?什么?”

今日……现在?怎么……报……

傅汀盯住姜醒俊雅的脸,被后者带着笑意的眼神撞上,只能在他身上逡巡一圈。

“我见你面色有些蜡黄,眼下乌青也严重,想必许多日没有吃好睡好了,若不嫌弃便在我的船上歇息。实在要算,便算作是报,嗯……实现我不想刚给你包扎完你便饿晕在路边的愿望吧。”

原是这样……傅汀不免在心里唾弃自己龌龊,为自己方才大胆的想法。

他对这些事儿了解不少,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后,也曾去找过小倌儿,一时间冲动上头才会对一个刚见面的正经男人想这些。

实在是……罪过罪过。

“我……”傅汀嗫嚅几下唇。

姜醒又道:“你也不必担心会有人追上来,我这船不停,一路朝京城行着,想必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你,你且放心睡吧。”

不必了?还是算了吧?不劳烦了?

该说些什么拒绝的话?

傅汀想不出,对着姜醒始终带着笑的眼睛和时时周到的考虑,他没自觉地选择相信,也下意识地不想拒绝。

“多……多谢。”傅汀同意了。

姜醒笑起来,比方才那微微笑着时多了些开怀,傅汀看着看着觉得自己脸一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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