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就真叫缘分了,兜兜转转,竟然还是成了,古装剧里如果有这么个剧情,定能收获一大票嗑c粉丝喜悦的泪水。
可惜景姑姑这会儿看着神色古怪,近距离看着,甚至能看出她在极力抑制情绪,季雨菲便觉得奇怪:“姑姑你怎么了?”
“没事,”景姑姑很是勉强地笑了笑:“快走吧,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听得季雨菲暗自在心里撇撇嘴:看来不管是徒弟还是师父,竟然都没看上张天成,张天成这人也是够悲催的,要在古装剧里,可以算是个人设很加分的悲情男二了。
当下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三人默默地快速跟着前头一个带路的将官到了康王所在的那个院子门口。
眼看那将官低头站在了院门口,季雨菲还得意地看了他一眼才昂头挺胸迈进了院子里。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看到康王遗体的季雨菲,虽然脑袋里轰轰作响,依旧很是镇定地上去想拉康王的手,嘴里还说着:“咦,父王,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躺着?”
说话时,心里存了无比的期盼,盼着康王能听到自己的话,微笑着转过头来并起身迎自己。
可惜哪怕是最后真的拉住康王的手了,那手却动也不动冰冷如铁,整具身体也毫无反应。
“姑姑,姑姑!”季雨菲惊恐地回头找景姑姑:“我父王这是怎么了?”
一回头,却发现,白流苏已经跪在了地上,而景姑姑则双眼含泪上来抱住她:“婉清,婉清,你父王他…去了!”
“不——!”季雨菲听到自己用尽全力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季雨菲,茫然睁开眼睛时,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陈设也是自己未曾见过的。
正在想这是什么地方呢,眼前出现了陈长安那张好看的脸:“婉清,你醒了!”声音听着有点沉痛。
季雨菲一惊,本能地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正被这变态拉着,赶紧一把甩开。
这一甩,便发现屋里还有个太医,太医旁边还站着神色哀戚的景姑姑,于是之前发生的事情便都想起来了,一把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
陈长安便想要来阻止:“婉清,你身子没好,叔王他已经去了,你可要—”
“要什么?要高兴地大笑吗?笑着我父王终于可以解脱了吗?”季雨菲转头厉声问他。
景姑姑见势不对,对那太医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一起退下了,退出去时景姑姑还很“贴心”地关上了门。
行啊,这下就不用再顾忌啥了,季雨菲只觉一股热血冲上脑门,见对面的陈长安还一副假惺惺的沉痛样子,一把扑过去,隔着衣袖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胳膊!
第719章 自救(十一)
如今已是五月天气,大家早已都穿了单衣,季雨菲又是发狠咬下去的,本以为能让对方痛得大叫,谁知陈长安只是胳膊抖了一下,之后便动也不动任她咬了。
嘴里倒是说了句:“婉清,朕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叔王他…”
“你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到!”季雨菲松了嘴一把把那胳膊给甩开,对着看着一脸痛苦的陈长安怒目而视:“父王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你说让他怎么办?”一边说,一边又打算扑过去打他。
这次陈长安起身避开了。
季雨菲扑了个空,差点栽到床下,索性直接下了床,连鞋子也不穿,就这么穿着袜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外头景姑姑正紧张地等候着,见她出来,赶紧迎上来很是担心地叫了她一声。
“姑姑放心,我没事!”季雨菲一边埋头往外走,一边问她:“我父王的院子在哪儿?”
这是要再回康王那边去,景姑姑回头见陈长安一只手搭在另一只下垂的手上,神色黯然地出来,赶紧说了句:“王爷的院子就在旁边。”
季雨菲便头也不回地穿过门口的两个侍卫出去了,景姑姑朝陈长安行了个礼也打算跟着去。
“等等!”陈长安叫了一声,景姑姑回头一看,那只下垂被衣袖遮住的手上原来提着一双绣花鞋呢,赶紧过来接了,又重新行了礼追着季雨菲去了。
之后季雨菲便这么傻呆呆地依靠在康王床前的脚踏上,也不知在想什么,中间陈长安进来看了一回,吩咐人把她给送回府里去。
季雨菲一听,还没等景姑姑着急发话,便抬头看着陈长安说了句:“我哪儿也不去,我就陪着父王!”一副决绝的样子。
陈长安倒也没强迫她,只面无表情地说道:“叔王虽然留了封遗书,交代一切丧事从简,不过他毕竟是太宗皇帝嫡子,虽已出家,这入殓之事也是轻忽不得,你虽是他女儿,也不适合在此久待。”
“今早得知叔王之事,朕即令人接你到此,本已足够。念你孝顺,如今你既已见过你父王,之后便是丧事仪程,你若执意如此—”
这话还没说完,季雨菲就自己利索地爬了起来,同样面无表情地仰头问陈长安:“我父王有遗书?在哪儿?”
陈长安看了她一眼:“给你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叔王毕竟是亲王,太宗皇帝所出嫡子,此遗书,之后少不得让送进宫请皇祖母过一下目,之后还得放入宗人府保存,所以…”
意思就是自己看了后得归还呗?季雨菲硬邦邦地回了句:“我就看一下!”
有了这句话,之后候在外头的太监总管便用手托着一封信进来,低头交给了季雨菲。
可惜康王在信里并没有多说什么,信也写得比较简短,只说自己当年心恸康王妃之死,如今又未能照顾好女儿,心怀愧疚,又倍感孤苦无依、人生无望,哪怕遁入空门,终是不能释怀,遂决定自我了断。
信尾说了两点愿望,一是希望丧事简单,天气炎热,停灵三日后即可下葬,灵堂就设在这院子里,谢绝吊唁拜祭,只希望死后能与康王妃合葬,二是表示了对日后不能再侍奉太皇太后的遗憾,希望她老人家身体康健,宽恕他这个不孝子。
季雨菲来回看了好几遍,不知怎的,总觉得这封信写得比较…呃,官方。
对,没错,就是这种感觉,挺官方的,而且对自己这个女儿一点都没有什么交代,虽说之前两人也算是告过别了,但…季雨菲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按说她家父王不可能就此对自己毫无任何交代就这么走了。
于是再把这封信交还给太监总管后,季雨菲还是一脸怀疑地多问了一句:“我父王就留了这封信?”该不会被他们给截留了吧?
对此,陈长安倒也耐心,吩咐旁边的太监总管:“去把今天早上最先发现王爷情况的那人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抖抖索索的小和尚就被叫了进来,低着头自我介绍说是伺候康王日常生活起居的,今早他在门外想进屋伺候梳洗却发现里头毫无声音,一开始以为康王还在睡觉没敢打扰,等到过了时辰觉得不对劲,大着胆子推门而入才发现康王已经死去多时。
“小僧当时没敢多停留,一看王爷有点不对,赶紧跑出去告诉了师父,师父也很快就去禀告了方丈大师,中间吩咐小僧守在王爷门口,小僧寸步不敢离,后来方丈大师也亲自来了,跟小僧师父一起进屋查看后也很快就退了出来,之后就谁也没再进去。”
“小僧所言句句是实,出家人不打诳语,还请诸位女施主明察!”那小和尚也不知想问他话的人是谁,见屋里不止一个女性,便索性都称呼了。
季雨菲看那小和尚挺害怕的,也不想为难他,何况到这个地步,就算真有别的什么遗言遗物,陈长安估计也不打算给自己,便也就默认了:“谢谢你,没事,就是问一下,不用害怕。”
“好了,”陈长安见那小和尚低头一步步退出门,转头便对季雨菲说道:“该问的你都已问清楚,该看的也都给你看了,要陪着你父王也不是不可以,但眼下你不能再待在这屋里,而且后面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也有数。”
如此,屋内沉默了阵,季雨菲总算勉强答应了声:“好,我会到别的屋里待着,陪父王过完这三天,我要亲自送他到皇陵。”
“不行!”对此陈长安想也没想就给拒绝了:“叔王虽然入了空门,但丧事太过简单,皇祖母那边肯定第一个不同意,何况停灵三天已是过于草率,葬礼朕会命人按亲王规格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