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奉旨搅基+番外(78)

作者:唐不弃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到底还是国主看的分明。”程怀璟勾唇,算拍了月南华一记马屁。“此去江南,我等四人皆隐在后头,明面上只有寒君一人。寒君,你可能担此责?”

陈景明艰难地强忍背后剧痛,以及郝春在一旁不着调的骚扰,扬起下颌,冷玉般的脸皮雪白。“回老师,寒君此去,必定不负老师所托。”

啧,看来这对儿师徒早在离京前就事先商量过。就不晓得只商量了去江南道斩贪官的事儿,还是连带着把他郝春也给算计完了。

就像算计这桩御赐的婚约一样。

郝春心里头明镜儿似的,却嘿嘿笑了一声,装傻装的欢。他龇牙咧嘴地揭开陈景明伤口那块烂肉,刀片刺入肌肤底下,桃玉膏汁液透明,无色无香,瞬息间渗入皮. 肉纹理。

陈景明终于不再衣裳齐整,在他手下仿佛待宰羔羊般温顺。这家伙生的眉目好,身材也漂亮,肩宽腰细,皮肤如同冰疙瘩那般……凉爽!

郝春手指下意识摸了一把,啧,就连那指腹触感都透着股冰凉。

郝春边给陈景明抹药,边心不在焉地想,以后合了婚,抱着这家伙上床后爷脚底还得多个暖捂子,不然三九寒冬得被冻死!唔,夏天倒是好,吃冰瓜都不如啃这家伙一口来的爽利!

冬冷,夏冰……也行吧,反正已经是他侯府里头御赐的夫人了。就这么凑合着用吧!

“……侯爷?”

陈景明声音突然拔高,金玉相击般,叮地一声钻入郝春耳朵孔。

“嗯?你说啥?”郝春回神,嬉皮笑脸地挑动食指,这次很快就把一支桃玉膏都抹完了。他微歪着点脑袋,得意洋洋地欣赏自家作品。“小爷我这药膏抹的匀,回头换药的时候,你记得让建业侯帮忙照着小爷我这款弄。”

月南华嗤笑一声。“你当本国主这圣药是狗皮膏药?还回头让龙十四帮着抹!告诉你,只这一瓶桃玉膏,还是本国主看中你平乐侯俊俏,舍给你的!”

嘶——!

郝春本能察觉到危险,脖子凉飕飕的,脑袋不保的样子。再抬头,十四郎果然目光寒的结冰,恨不得一剑把他戳个对穿。

“哈哈,那什么,小爷我不俊、不俊!”郝春就势往陈景明身后一躲,从这家伙冷玉般的肩头后探出半张脸,丹凤眼微眯,小虎牙一龇。“不及咱小爷的夫人俊俏!”

第50章 痴

说归说、笑归笑,到底是别离近在眼前。

陈景明薄唇微分,两排雪白牙齿用力咬住饱蘸药草的布条,嘶啦一声,双手环绕缠住背后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又打了个结。抬起脸,望着那两位应天最有权势的男人。“陛下、恩师,学生想……送一送他。”

说话时郝春已经出了门。他到底是应天臣子,永安帝宠他,任由他耽搁了半个时辰替陈景明剜肉疗伤,但他的面子与荣宠也就这么些了。再耽搁下去,脑袋就没了。

郝春临出城隍庙前,不知为什么扭头看了陈景明一眼。

就是那一眼,让陈景明打心底难受。

“恩师,”陈景明目露祈求。“学生只送他到门口。”

程怀璟似笑非笑,斗笠后的声音也有点懒。“哦?门口?”

“就只到门口。”

“晚了,平乐侯大这会儿概已经奔到官道儿了。”程怀璟顿了顿,不耐烦地松开永安帝一直骚扰他的大手,轻声笑了。“寒君你说的送到门口,怕是得送到长安城他平乐侯府门口吧?”

陈景明张了张嘴,竟被怼到哑口无言。

“年轻人嘛,总是恩爱情浓。”月南华拖长了语调,耸肩笑了一声。“程家五郎何必待他们太过苛刻?”

程怀璟扭头,这次他久久地望着月南华方向,三息后,才轻声笑道:“长亭千里,终须一别。某以为,国主知晓此去江南的意义。”

永安帝登基十年余,昔日与他争夺江山的渌帝九子早死绝了,按理说他该高枕无忧。但他至今不婚娶,没有子嗣,秦氏宗室内各支便蠢蠢欲动。江南道上卖官鬻爵,明面儿上是卢阳范家当家人范勋干的,实则背后指使者是范家“老祖宗”、那位前朝不受宠的公主。自打宗室放出要择选皇嗣的话以来,姓秦的男人女人都在骚动,这不,就连个偏远旁支安阳王,在长安城内都不甚安分。

到底有多少人盼着永安帝薨?

这个一念之间的佛魔,天底下谁也不敢数,但谁都晓得在应天天幕下藏着头魔。那头魔正披着黑衣,在暗夜里不怀好意地冲着每个人无声地笑。

陈景明晓得犯了忌讳,不该提起这茬,薄唇微抿,略有些不甘地低下头。

程怀璟却又把目光扫向他。“你若当真舍不得,可去庙门外看看。若是他也同样舍不得你,想必……还不曾走远。”

陈景明怔了怔,扬起脸,面皮有瞬间苍白。

“去吧,为何不去看一眼?”月南华再次把那杆白铜旱烟袋叼在唇边,雪白欢喜假面后那双琥珀色猫儿眼神色莫测。“中原不是有句话,不到黄河心不死?你去见见,也好。”

都不看好郝春依然在门外等他。

陈景明又抿了抿薄唇,霍然起身朝这四位身份尊贵的男人行了个礼。“学生想去看看。”

四个男人都不说话。

永安帝秦肃最后挥了挥衣袖。“去吧去吧,小年轻,就是这点麻烦。”

陈景明立即躬身倒退着往城隍庙外走,直走到门口,倏然转身跨过门槛,快步往外赶。

他走的气喘吁吁,生怕耽搁了这么久,追不上郝春。

赤. 身脊背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刚包扎过的伤口又在往外渗血。但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平乐侯这厮是个没良心的,万一他再跑慢一步,指不定这厮又溜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

五年前,郝春也是奉旨领兵出征西域,一去就是四年多,回来时险些不认得他,当街掀了他的官轿就要揍他。幸亏在他俩扭到御前评理前,他早已私下拜托过恩师,求恩师成全他这段痴恋。恩师看在郝春多年不娶不议亲的份上,嗤笑了声,对他道,倘若平乐侯当真不爱红妆爱男子,那就是他陈景明的机会。

这桩御赐婚约,是他陈景明唯一的机会。

陈景明跑到冷玉般的脸颊满布湿汗,气息粗而重,更别提衣衫都没穿齐全,这天底下再没比他更不得体的读书人了!

可在奔出庙门后,枯草在风里簌簌地响。

没有郝春。

郝春果然已经走了。就连句临别的话,都不曾等他,都不曾与他耳边私语半句。

陈景明怔怔地望着庙门外空荡荡的路口,望久了,便忍不住心生恍惚。仿佛在下一刻,那厮就会拨转马头回来,龇牙咧嘴地冲他笑。又甜言蜜语地哄他道,咋了,你这是……想小爷了?

或是又倾身凑过来,长满薄茧的手指轻捻他唇珠,歪着脑袋笑。哟呵,从前小爷怎地不知道,你居然这么舍不得我?

陈景明想着想着,薄唇微掀,当真嗤地笑了出声。

一段相思不知何以起,如今却只剩下了满目萧索。就连长亭折柳相送的机会,郝春都没留给他。

**

半月后,长安。

平乐侯府内闹的人仰马翻。

郝春不耐烦地瞪着一双秋水丹凤眼,单脚跷在案几,怒道:“裴十一你是不是傻?小爷我从来就没对你动过心思,再说了,小爷我如今已经定亲了。”

“可是哥哥的聘礼,那人并没收。”

裴元额头绑着根弱柳色额带,出气儿比进气儿还多,半身伏在软榻上被人抬入平乐侯府。却偏还要穿着件禾雀色的衫儿,衣襟微敞,隐约可见那苍白皮肤下一根根肋骨支楞出来。

瞅着越发不祥。

郝春居高临下地瞪着他,目光从裴元惨白却敷过细粉的脸、到刻意露出来的大片肌肤,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这癫病,受不得风寒吧?怎地今日出门衣裳也不穿好。”

裴元脸色更白了些,身子也晃了晃,摇摇欲坠。他伏在软榻上倾身贴近郝春,下颌扬起,杏子眼中难得地流露出祈求。“哥哥,你这趟去西域……时日久长,我或许再等不得你了。弟此生别无所求,只望哥哥你,能再为弟唱一支《相见欢》。”

为一个将死的人唱支曲,确实算不得过分。但郝春就是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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