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奉旨搅基+番外(34)

作者:唐不弃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敢,”李从贵立即垂下眼,假惺惺地笑了笑。“谁敢说陛下的不是?只是这道赐婚旨意也下了两三个月了吧?侯爷您与那位陈御史?”

“嗯?”郝春推开旁边碍事的小倌儿,明知故问道:“本侯爷与那位陈御史,嗝,如何?”

李从贵想起陈景明尚未中举前,曾经托他辗转往侯府递过一次口信。只是当时陈景明出身寒微,他随口应下,后来却从未去平乐侯府知会过郝春。这茬儿在他心内也有年余了,就怕这对儿夫夫一旦对上前尘旧事,免不了把这笔烂账记在他头上。

陇西李家,可经不起再折腾一次。

“侯爷于那位陈御史,当真着紧?”李从贵欺负郝春眼下醉了,半真半假地又试了句。“莫不是府内还养着别的相好,看不上暗香楼内的小倌儿吧?”

郝春又响亮地打了个酒嗝。

“废、废话!”郝春龇牙咧嘴地笑,染了三分酒醉,他原本就秾夭的脸眼下更是明艳不可方物。“什么小倌儿、暖.床的,那都不在话下!你丫睁开眼睛瞅瞅,小爷我是那种惧内的人吗?嗯?”

……这都认了御史台那位冷面阎王是内人?

李从贵心冒出一丝凉气儿,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位陈御史出京时可没知会您?侯爷,您到底瞧上他哪点来着?”

李从贵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带偏了。

郝春顺着李从贵的话,倒真想了陈景明那么一丢丢的瞬间。他想啊,陈景明那家伙当真没什么好,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诓他,后来又与他置气,好容易回了长安还拦着他的道儿。

“这家伙,大概天生就是与小爷我犯冲!”郝春呲牙笑了一声,语气凉薄至极。“瞧,小爷是瞧不上他的。打死也瞧不上!”

暗香楼天字一号房的格栅门半开,平乐侯爷仆僮跪坐于门边,郝春这嗓子吼的极大声,门内门外的人都怔了怔。

偏李从贵又补了句。“侯爷说的是……?”

“就那个姓陈的!”郝春嗓音嘹亮,打着酒嗝气愤愤地一甩袖,步履歪斜。“别提他!谁都不许提那个御史台姓陈的!谁提,小爷我跟谁急!”

天字二号房内,一众学官都瑟缩了下。刚围拢到陈景明面前举着酒杯还没能劝下一杯酒的小倌儿们尴尬到不知道眼神该往拿放,上前敬酒不是,退下更不是。陈景明脸色铁青,俊美的眉目莫名森寒,看着倒真像个阎王。

“……陈大人?”一个学官咳嗽着试图岔开话题。“今儿个酒菜是不是不合意?要不让他们上几道南阳菜?”

“不必了。”陈景明冷冰冰地接了句,掀唇,笑了一声。“各位如此费心劳力,陈某愧不敢当。”

“不是……”

“但如此费心安排,特地与平乐侯邻座,到底是何意?”

陈景明径直打断那人的话,眉峰高聚,视线扫过来,双目厉如岩电。

二号房席间众学官都不自觉打了个寒噤,忙不迭地撇清干系,都叫起屈来。

“天地良心,今儿个真的是误会。”

“嗐,谁晓得会撞上那位!”

“陈大人……”

陈景明似乎都听见了,又似乎压根不在意众人解释的是什么,蹭地一下站起身,冷笑道:“诸位若是要看陈某的笑话,今夜,大概也看够了吧?”

两人尚未成婚,郝春就敢明目张胆地逛小倌楼。不仅逛,还公然吐槽他陈景明不是个东西,又说看不上他!

呵,看不上……他。

陈景明捏紧双拳,气的浑身发抖。从永安十年起,他足足忍了这厮五年,这厮如今从西域回来反倒变本加厉了。不就是仗着帝君宠他吗?帝君为什么宠他?还不是为着……为着那桩不能提起的帝王家秘辛!

刹那间,如同有个千万只蚂蚁啃噬陈景明心头,又疼又痒,哪里都挠不得。

陈景明忍得辛苦,实在没办法再忍了,怫然作色道:“陈某身有旧疾,加上沿途舟车劳顿,就不与诸位大人共饮了。”

顿了顿,又凉凉地补了句。“当然,诸位若是嫌今夜乐子仍未看够,大可回去写份折子,就弹劾陈某身在御史台却以身试法,公然嫖至暗香楼!”

啪.啪,陈景明愤然转身,临走时他浆洗挺括的衣袖硬生生在这六月盛夏夜里甩出道凛冽寒风。

众学官冻的脸皮子生疼。

陈景明话语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今夜这场酒宴不但没能买到这位陈御史半点欢心,反倒将人给惹恼了。指不定明天陈御史一张状纸,就将在座的全都给告了。

……这叫怎么个事儿!

御史台一众学官互相看了眼,都摸不着头脑,搞不清到底是怎样将人给得罪了。

另一头,来暗香楼偷.欢的平乐侯郝春已经酒醉饭饱,大声吆喝着出了门。在楼前明晃晃的灯笼前,角门依稀有个人影晃了晃。

身形颀长,快如惊鸿一瞥。

“咦?”郝春揉了揉眼睛,停下脚步嘟囔了句。“那、那人谁?也是楼里的?”

平乐侯府仆僮们闻声望去,却只见到个匆匆离开的背影。虽然不知道那人长得如何,但能引起自家侯爷注意,约莫是个美人。

“爷,可要把那人叫来,带回府去?”

郝春挑眉笑了一声,带着点酒醉后的意兴阑珊。“叫他做什么?左不过是些花钱买乐子的玩意儿,还带回府?爷这爵位还要不要了!”

郝春歪歪斜斜地抬脚跨上玉华骢马背,靴底搭在马镫,右手轻扬马鞭,冲台阶上送出来的李从贵等人高声笑嚷道:“今日承情了。小爷我明日回请,诸位都来捧场啊!都得来,不来我不依!”

李从贵走下台阶,略带忧虑地劝道:“侯爷今夜喝的不少,真不留宿?”

郝春头摇的跟拨浪鼓相似。“小爷我认、认床,得回去。不回我睡不着,明儿个耽搁事儿。”

李从贵欲言又止,顿了顿,沉着脸转而吩咐平乐侯府众仆僮。“都好生伺候着你们家侯爷,玉华骢性子烈,仔细摔了。”

“啰、啰嗦!”郝春大笑着挥动马鞭,双腿夹紧马腹,掉头就离了暗香楼。

常人醉了也就醉了,可平乐侯郝春不同,他醉酒后一不要人扶、二不肯坐车,非得骑马回府。只苦了那帮仆僮,都小跑着跟在后头,骑马的两个贴身仆僮别说替郝春清道了,追都追不上。

玉华骢是万里挑一的名骏。跑起来,一路绝尘。

但郝春到底也吃了苦头。

经夜于花楼宿醉,又加上暗自与自个儿怄气,郝春回府后就吐的一塌糊涂。醉的迷糊时,郝春突然喊了句口渴,旁边仆僮递过酸梅子汤,他含了一口,依然觉得哪哪儿都不得劲。

夜半烛火不甚明亮,凉风从四角冰桶逸出。一阵风过,雪白鲛绡轻动,摇曳的郝春秾丽眉目越发妖娆。

他含着那口酸梅子汤,突然没来由地委屈。

“小爷我,嗝,我也是个有家室的人了吧?”郝春转脸看着旁边陌生的仆僮,笑了声,眉眼却满是凄凉。“陛下亲口赐的婚,你们说说,我是不是个有家的人了?”

仆僮跪坐于床脚,头都不敢抬,怯怯地顺着他话说。“是,爷有家。”

郝春响亮地咽下那口酸梅汤,双目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怔怔了半晌,却又自家摇头否认了。“不,我没家。没人要我。没人肯要我。”

“爷,”仆僮大着胆子哆嗦了一句。“有人要您。陛下刚赐给侯爷一位夫人,是御史台的陈大人。”

“……夫人?”

郝春皱起两道聚翠笼烟的眉毛,想了想,痴痴地拍手笑起来。“是了,我有个夫人。”

“是!爷,您有家了。”

郝春不知为什么却又恼了,拧眉瞪着那个接话的仆僮。“瞎说!”

“爷?”

“要是小爷真有了夫人,为何不在这里?为何不在,嗯?难不成,小爷我去吃了场花酒,他就不肯见我了?”

颠来倒去,倒是记得去吃过花酒。

仆僮搜肠刮肚正在思量怎样接他这句抱怨,冷不丁又听见郝春道:“不成,须把他叫来。”

仆僮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抬头,抖着嗓子问道:“爷要把谁叫来?”

郝春把眼睛一瞪,怒道:“还能有谁?小爷我都有夫人了,为何酒醉却不见夫人在床边?不成,你去把他叫来,让他来伺候小爷!”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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