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箱子里面的账目这么多,想来是历年的账目都在此,如若是这样那才最好。
等日后待我一笔一笔理清了,才好将他们其中藏着的破绽一个个都抓出来,届时让他们都无话可说!”
文秀颇有些自信的说着,可是赫舍里氏还是有些担忧:
“你不过是一纤纤弱质的女子,这账册已经不知积灰了多久,若是经久翻下去,只怕于身体无益。”
文秀听了赫舍里氏这么说,瞧了她一眼,正色的说道:
“赫舍里大人错了,我等女子,并不柔弱,女子若水,可水却能穿石。
而这天下之间一半男子一半女子,谁又能知道知天下不是男女共担?”
文秀此言一出,赫舍里氏不由瞪大了美眸,随后连忙捂住了文秀的嘴:
“这话万万不可,在宣之于人前!”
文秀瞧着赫舍里氏这般模样,虽然动作惊慌,可是神情之间却没有一丝慌乱,便知她也是这么想着眼角便噙了一丝笑意。
“赫舍里大人,不,兰琪姐姐,我可能这边唤你?
我是觉得和姐姐投缘,所以才这般说罢了。而且,我觉得姐姐和我当是志同道合之人!”
赫舍里氏没想到文秀会这么说,神情微微一愣,随后道:
“你既唤我一声兰琪姐姐,那我便唤你一声阿秀吧。”
这只是回答了前一句却不曾在余生谈后面的问题,而文秀对此倒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世情还不曾到自己记忆中那般情状,此时此刻兰琪姐姐不愿提起
也是情有可原。
“好!兰琪姐姐!”
文秀立马打蛇随棍顺着赫舍里氏的话唤了一句,倒是让赫舍里氏耳根通红斜了她一眼。
这丫头嘴甜起来也实在是太招人疼了!
赫舍里氏在家便是独女,而家中的那些庶女她向来是不予和她们深谈的,如今这会儿瞧着跟妹妹似的文秀也是心里百般喜欢的。
“你既不愿意和我去寻皇后娘娘主持公道,但这落了灰的账册可不能再看,今日日头不错,不如先将这些账册拿出来晒晒吧!”
赫舍里氏这么说也是隐约记得自己幼时时曾听阿玛说过,有一人常一些书阁之中看书,那些书大多是些久不曾为人所看,落了灰的,这一来二去竟不知怎的染上了肺病。
文秀自然也听出了赫舍里氏这话中的关怀之意,当即便笑着点头应了一声,随后还笑嘻嘻地邀请道:
“那不知兰琪姐姐可有意监工呀?”
小姑娘巧笑倩兮,活泼可爱的模样,着实让人喜欢,赫舍里氏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甚至还像是忘了自己厌恶着陈腐气息的毛病,帮了好几回。
等后来彩儿从外面回来时,看到这一幕都有些目瞪口呆。
后院这里是一片姐妹相和的融洽氛围,而前面乌拉那拉氏午歇起来后便问起了这事。
“今日是那文姑娘第一天上职的日子,春水你可和文姑娘讲清了宫中要注意的事由?”
春水性子较之松花更为稳当妥帖,教导文秀这种还未嫁的小姑娘来,最好不过,很容易让小姑娘信服。
而后,春水便笑着答了一句:
“文姑娘聪慧,奴婢不过初初说了几句文姑娘便一一记在心头,不必奴婢多说。”
乌拉那拉氏听了这话也点了点头,文秀既然能够进宫为女官,文家定然是早就打探过宫中规矩,这才放心让自家姑娘入宫的,所以说是让春水去教导,也只不过是表现她这个皇后的重视而已。
毕竟松花春水同为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由她们教导引领,这是一份旁人都羡慕不来的荣耀。
“那文姑娘瞧着便是一个钟灵毓秀之人,本宫很是喜欢,她如今在做什么?”
乌拉那拉氏对文秀还是有几分记
挂,昨日因着文秀之事为由让她昨天在皇上那里又剖白了心意,这会儿心情极好。
春水虽然向来不多话,但是对于乌拉那拉氏的想法很是了解,这个听到乌拉那拉氏提起,文秀便将自己早先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
“奴婢引导过文姑娘,文姑娘聪慧不必多教便已然通透,随后奴婢便派遣了宫人,带文姑娘去内务府走了一遭,领了往年的账本回来瞧,看如今那账本已抬到了后院。”
“后院?是和赫舍里氏为邻吗?”
乌拉那拉氏提起了赫舍里氏,便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她是知道赫舍里氏此前所做的那些事,必定让内务府分外忌惮,如今文秀入宫,只怕少不得被内务府为难。
春水通透,乌拉那拉氏只提了赫舍里氏,春水便知道乌拉那拉氏想起了什么,随后便笑着说道:
“内务府确实起了些不好的念头,刻意为难文姑娘,奴婢原本还想着文姑娘上来求教的时候,让她稍后片刻等您起来主持公道。
没想到啊。那文姑娘是个有成算的,将此事忍了下去。
还说是要好好查查内务府送来的那些账册,要从其中多摸出些破绽,好让他们无话可说呢!”
“是个没受过挫折的小姑娘,能说出来的话!”
乌拉那拉氏笑着说了一句,也就只有这种没有受过挫折的小姑娘,才可以说出这么自信盎然的话。
而也正是因此,让乌拉那拉氏对文秀也不由多了几份欣赏,毕竟文秀来寻她主持第一次公道可以,如果是次次都这样,那就惹人不喜了。
毕竟,她找这些女官入宫来,可是要为自己分忧的,若是她们事事都要来寻自己,那找她们还不如不找呢。
乌拉那拉氏这想法与文秀不谋而合,而春水见着乌拉那拉氏沉思的模样,又思及后院那融洽气氛,笑着又说道:
“况且娘娘可不必担心文姑娘被内务府欺负,您可别忘了文姑娘隔壁可还有赫舍里大人在呢!
听说文姑娘和赫舍里大人两人一见如故,如今相谈甚欢,因着内务府送来的账本有霉气和灰尘,赫舍里大人还帮着文姑娘在院子里晒册子呢!”
赫舍里氏厌恶那陈腐气息的事,宫里人尽皆知,而作为她的顶头上司,乌拉那拉氏对此也是知道的,这会儿听到春水这么说也不由有些讶然:
“赫舍里氏在帮文姑娘晒书?她们两个的感情几时好到了这般地步,如果本宫没记错,这可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呢!”
乌拉那拉氏这会儿只觉得自己刚睡起来指不定还没睡醒,是要回去好好补一觉清醒清醒的。
而松花在一旁听了许久,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娘娘难道忘了赫舍里大人此前可是格外仰慕文司长的,这会儿文司长的妹妹入宫了,可不要好好拉着人说道说道?”
乌拉那拉氏听了这话,倒是陡然想起赫舍里氏便是因为文大成此前做出了些许成绩后,便也不甘其后,快刀斩乱麻的将后宫之事处理一二的事,也不由摇着头笑了笑。
“本宫倒是糊涂了,一时之间忘了他二人还有这般渊源呢。”
“娘娘那是贵人多事,这些小事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帮您记住就好了,刚才奴婢还让人到后院瞧了一眼,如今赫舍里大人和文姑娘两个人那叫一个和乐融融呢!”
“她们之间和乐融融那最好不过。日后可还是要共事的,若是再向宫里那些后妃待在殿里,时不时的还要拈酸吃醋,那本宫才要烦心呢!”
“不过,文姑娘那兄长听说倒是还未曾婚配,若是赫舍里氏也不曾婚配,其他二人的渊源,再加上如今赫舍里氏和文姑娘相处的那般融洽,那定是一段上等的姻缘啊!”
乌拉那拉氏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事,可是这莫名从心底生出来的感慨到让她一时之间有些胸口闷闷的。
赫舍里氏之才,自己亲眼得见,只可惜配了隆科多那么一个蠢货,以至于让这般有着大好才华的女子差一点就香消玉殒在了后院之中。
即使如今她重新又站了起来,可是佟佳一族如同附骨之疽一般,还在吸着她的血,仗着她的势在外面胡作非为?
若非赫舍里氏本身硬气,将那些人三下五除二给压了下去,只怕日后赫舍里氏还有的头疼了。
对于这样的女子乌拉那拉斯是既欣赏又同情,又加上她是被自
己一手挖掘出来的,所以格外的怜惜。
总是希望她能得到最好的,而她也值得,只可惜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