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浓+番外(30)

作者:三千凡花/佛柳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每次结局都是我笑嘻嘻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却满脸嫌弃地赶我走,嘴里还叨叨着:“晒的跟块碳似的,去去去,玩泥巴去。”

我很是受伤,觉得她不爱我了,哭唧唧地要离开。

然后那个时候,她总会在我后边搂着我说:“翘课不是好行为。”

这个道理我也懂,可我就是不习惯,我说:“要么我搬出来住好了!”

白若云没同意,她说我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可杂念太重。

我:“……”

一个晴朗的周末,陈易跟我说,他爸爸让他去相亲。

我高兴地说:“那简直……太……太太好了!

陈易颓然地说:“何似梦,你大爷的太绝情了。”

然后我就像见鬼似的火速挂了电话。

其实陈易年纪也不大,只比我大了三岁而已。

我很怕自己会耽误他,毕竟我对他那可真是一丝毫兴趣也无。

我爸与他爸自然是迫切希望我们有点那个啥。

可事实就是啥也没有。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冷的令人承受不了。

×城是南方的一个大城市,据说从不下雪。

这一年临近春节的时候,地上却结起了冰,半夜还下过大雪粒子,我记得白若云住的卧室飘窗玻璃被砸的裂开了两条缝隙。

白若云因为那一阵生意太好而误了回家的最佳时机,我因为陪她自然也没有回去。

腊月二十五,白若云接到了噩耗:白阿姨没了……

白阿姨的身体本就不适合怀孕生子,可她为了我爸爸,最后冒着生命危险生了何真,那次生产凶狠异常,简直就是在鬼门关走一趟。

从此以后,她的身体每况愈下。

当然这些往事都是后来我爸爸跟我说的,白阿姨当年生产之时,我与白若云并未去医院探望。

“小梦,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白若云趴在我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我咬咬牙,明知不可回去,我还是带着白若云打车去了火车站。

极目四望,一片片黑压压的人群,躁乱不堪,执勤的民警,武警,志愿者与迫切归家的游子融为一体,口哨声,喇叭声,哭喊声充斥着整个广场。

排着的队伍挤到了天桥那边,汽车站里都挤爆了。

那可真是低头看不见自己的脚,抬头也看不见晦暗的天。

“妈……”白若云崩溃地伏在我肩头一声痛哭。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像武/装暴/乱一样,尖叫声此起彼伏。

我拼命地搂紧白若云,大喊着:“回去吧!”

白若云大哭:“好……”

我庆幸没步入人流的至中心去,所以我们安然地退出来了。

我的白色运动鞋早已经被踩的全是泥水,一双脚早已麻木。

白若云的秀发被举过头顶的行李擦过来拂过去,发夹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打车也是难上加难,我花了比平时高达十倍的钱才拦到了一辆私家车,待我们回到家,看见彼此那副狼狈样子,忍不住抱头失声痛哭。

白若云第二天就病倒了,我特地去商场买了个空调,打开了暖气。

奄奄一息的白若云嘴里还不停地埋怨我,说我浪费电,让我关掉。

我当然不依她。

白若云这一病就是一个星期,我也无心做别的,店铺也关了。

外边也没有店铺买吃的,吃零食泡面又不健康,我只得硬着头皮去买菜。

一颗生菜10块钱。

鸡蛋都20多块钱一斤了。

……

所有的物资都疯狂涨价,我苦不堪言地望着一堆菜,却无从下手。

最后可怜的白若云硬生生地吃了一个星期的黑暗料理,连我自己都嫌弃。

反正我吃了一星期泡面,嘴角上火都烂了。

其实我们心里都很难过。

白阿姨走了,白若云未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她伤心愧疚,我何尝不是。

只是我们都不敢在彼此面前露出伤心难过的样子,谁也不想成为彼此难受的理由。

大年初二,我们终于买到了两张卧铺票,白若云身体还未痊愈,我们相互搀扶着挤进了车厢,一位列车乘务员很热情地帮我们提行李,直到我们找到了自己的铺位。

我望着远处昏黄的灯光,心里忐忑不已。

白若云喃喃道:“妈,我回家了……”

我轻轻地安慰着白若云。

我们那个小镇没有飞机场,即便坐飞机,也要绕道一百多公里路,况且根本不会有车愿意载我们去,谁都知道冰冻造成的公路堵塞有多严重,而恰巧我们的家乡冰冻极为严重,中间的道路也堵了,据邱静说,她爸爸的车在路上堵了三四天,泡面都买不到,全靠抢了。

一桶泡面五十块钱真的不是吹的。

所以我想,白阿姨在天之灵会原谅我们的。

下了火车我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墓地。

白阿姨生前说过,我奶奶不待见她,她很羞愧,所以等她西去之后,让我爸爸把她葬在我奶奶旁边。

她说她要去黄泉好好陪伴我的奶奶,让她接受她。

她要做一个合格的媳妇。

我爸做到了,真的让她葬在我奶奶身边。

那一片山丘碑石林立,我很久没去过,大致方位我都辨别不清了,所以我们找了很久才找到。

白若云扒着冰冷的墓碑无声地流着泪,我也在一旁黯然伤神。

奶奶的墓碑前放了许多鲜花和贡品,我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

我从书包里拿出几个作业本,烧给了她。

在我人生中的前几年,是奶奶给予我最无私的爱,可我却因为怨怼愤恨而耿耿于怀,拒她的好意真心于心门之外。

我们两个在墓地里说了很多话,甚至包括我们不被世俗接受的爱情。

灰蒙蒙地天,满地的烟花爆竹碎屑。

大年初一的时候,这个地方应该很热闹吧。

我们十指相扣,跪伏在地,虔诚地磕了几个响头。

不远处传来一阵汽笛声,不知不觉天空中已经下起了蒙蒙细雨。

我俩回头一看,爸爸坐在驾驶室里,满脸憔悴地看着我们。

“爸……”我拉着白若云的手,走了过去。

“何叔叔……您都听到了?”白若云浑身都在颤抖,雨丝洒在她的身上,不知是寒冷还是畏惧。

“上车吧。”爸爸也没多说,微微侧目望了望那片墓地,眼神里俱是温柔。

我与白若云怔在那里,似是不敢相信他能如此平静。

“还要淋多久?回家。”爸爸又催了一句。

“爸爸。”我哑着嗓子又喊了一声。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无可奈何。”爸爸微微一叹息,随后替我们打开了车门。

我们冻的不行,丝毫不见迟疑便坐了上去。

车里真的无比温暖。

“……恰似你的温柔……”白若云伏在我的肩头,嘴里哼着小曲儿。

我分明听到了爸爸轻轻地笑声。

后记:

大三的时候,陈易结婚了,新娘是个很彪悍的外地女人,那大嗓门大的……

河东狮吼不过如此。

这小子口味依旧那么独特。

大学毕业后,我去了国外深造两年,白若云生意做的很是红火,后来她说她累了,等我回国就回家乡创业。

于是心急如焚地我很快就回来了,真的没在国外多待一天。

其实我们有想过是否去国外结婚,甚至弄个孩子什么的。

何真取笑我们,说我们肤浅,旧社/会古板思想。

还说什么当代青年就得与时俱进,不拘小节云云。

对了,我在国外与我的母亲吴小红相认了。

她过的很幸福,有一个很爱她的老公。

至于当初她是如何创业又是如何被骗,再而努力的故事,我真的不想听。

因为她呀,越来越唠叨了。

简直可怕。

她没有要孩子,她说她心里有块伤疤,永远好不了。

我知道,那是我未出世的弟弟。

不过我妈妈有一个很可爱很孝顺的继女,比我小三四岁。

妈妈说,余生足矣。

而我的小姨呢,跟她的干妈李医生学起了医术,李医生闲下来了就帮忙带一对可爱的孩子。

小姨说,今年过年一定要让我妈回国,一起看望年迈的外婆。

我美滋滋地邀请白若云与我同去。

可她却冷冰冰地拒绝我说:“没空。”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