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君赫站了起来,他比乔梁高了那么多,瞬间气势上就压下一头:“我已经标记了乔乔,所以嫁人的事情就不用想了,我会和乔乔结婚。”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说这种话!”乔梁肺都快气炸了,血压都飙升的有点站不稳,肥胖的手准备上前揪住这个Alpha的领子。
但是还没等他碰到君赫的衣服,两个保镖就从里门冲出来把乔梁押回椅子上,疼得他哇哇大叫,一点形象都没有,就是一个随意撒泼的流氓。
“干什么干什么,卓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可是为你打抱不平啊嗷嗷!”
云淡风轻的抿了口茶,卓信拍拍君赫示意他坐下,这才转头看着面前狼狈的男人道:“行了乔梁,我们是来找你问事儿的,你还是省点力气回答吧。”
“问什么?我一个普通老百姓能知道什么!”
“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十二岁的时候腺体受过伤!”
这话一出,乔梁瞬间绷直了肩膀,但又迅速调整好表情回答:“是有这么回事儿。”
但接下来不管乔向初怎么问,乔梁都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还装傻充楞的说自己太长时间都忘记了当时怎么想的,要么就是大喊大叫的耍无赖,一点都不配合。
用尽浑身解数也无可奈何,乔向初求助的看向君赫,自己实在是没有招数了……
坐到乔梁对面,君赫把手里的纸巾搓成团,声音轻缓的说:
“那次出事以后你和安茜阿姨出现了很大的矛盾,以至于安茜阿姨要和你离婚对吧。”
乔梁僵硬的把手搭在膝盖上,用一种佝偻的方式弓着腰,只能看见他低垂的头顶。
“最后走到离婚这一步也是因为乔乔这件事对吧,这才是你对自己亲生儿子厌恶的根源,我说的不错吧。”
这话说的直白明确,连卓信都忍不住沉下脸色,乔向初心里被这轻轻地一句话冲击的惊涛骇浪,但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质问的冲动,悄悄握紧双手。
刚刚压制乔梁的保安早就离开了,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偶尔会传来饮水机咕嘟的声音。君赫这次似乎格外有耐心,声音依旧不徐不躁。
“是不是安茜把乔乔受伤的原因归结到你身上,所以你把气撒到乔向初身上。”
恶魔般的喃喃低语让乔梁痛苦的捂住了耳朵,颤抖的说:“别说了,别说了……”
他像是神经病了一样,一把抓住君赫的手腕,就像掉下悬崖的人看到了救命的草绳,力气大的几乎要把指甲嵌入君赫的肉里,乔向初想上前拉开两人,但是被君赫挡住了。
再次张口君赫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循循善诱,他的猎物已经入网了。
“说清楚,你想让安茜阿姨看不起你吗。”说到这儿君赫又话锋一转,极为讥讽的说道:“也对,你最勇敢的时候都用在追她了,你一直都是个让人看不起的胆小鬼,安茜阿姨如果不是因为感情才不会和你这个废物保持婚姻关系吧。”
乔向初轻轻拉了下君赫的衣角,虽然面前这个有些疯癫的男人从来都不正眼看他,但是说到底还是他的父亲,自己还是有些心软。
被他拉了一下,君赫也停止了对乔梁的嘲讽,因为不用他再说什么了,他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胆怯的人最怕别人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就好像自己一丝不挂的被众人围观,从心灵和精神上就是一种巨大的恐惧和羞耻。况且像是乔梁这种懦弱却自大的人,从心底里害怕被瞧不起,尤其是自己所爱的人。
“别说了,我愿意坦白,我愿意把一切告诉你们…….”
猎网收起,这只丑态毕露的兔子只能无力地蹬着腿,接受着被捕获的现实。
“那天本该是我接向初回家的,但是几个朋友约我打牌,我手气一向不错,就兴奋的想着能赢几个钱哄哄安茜。天气预报说晚上会下雨,那时乔向初和顾亦北一个班,我寻思着这两个孩子看见天要下雨一定会往家里赶,不会在路上瞎玩。”
“我在打牌赢了一笔,这时候接到了安茜的电话,我以为是天晚了让我回家吃饭,但是对面传来了安茜焦急的哭腔,她一遍遍重复孩子丢了。原来那天乔向初并没有和顾亦北结伴,他是在等另一个人。”
乔梁抬起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Alpha道:“他等的是你对吧。”
见君赫沉默,乔梁也没有大笑着说一些粗鄙的话,只是松了松衣服扣子,仿佛那扣子是什么束缚他呼吸的锁链,又或者是这些回忆让他无法呼吸。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失控的安茜,她狠狠地打我耳光,哭着尖叫,外面的雨连成一片雾,打在皮肤上又沉又疼,我们就跑去警察局报案,还在到处找孩子。”
“这时候警察打来电话,说是孩子找到了在医院,我们奔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向初的担架车下来,浑身都是伤,腺体还在不停的流血,把担架的白单沾红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后脑中弹了才会出这么多血。”
喘了口气,乔梁自顾自点起一根烟,也不问卓信让不让抽烟,猛吸一口劣质烟草辛辣的烟味儿。
“那时候你刚刚分化,腺体很脆弱,所以伤的很重他们,腺体几乎被咬穿,血就跟不要钱的外头淌,我和你妈就坐在外面看着护士一次次推着血包冲进手术室,她应该心里都傻了,所以并没有找我算账。”
“手术也算成功,腺体修复过程比较顺利,身上到处都是伤。不知道你受到什么刺激,总是会突然惊醒然后无意识的大哭大叫,挣扎的也很强烈,伤口一直没办法很好恢复。最后安茜接受医生建议,对你进行了MECT治疗,让你忘记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到这里乔向初感觉到君赫气压低的可怕,生怕他再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就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用自己的小手给他焐热。
乔向初还是不太理解的问:“那为什么我连君赫都忘记了。”
“医生说,这个治疗不仅会让你忘记不好的回忆,也会让你失去一些不想忘记的事情。”
但是当时他们并没发现乔向初忘记太多东西,也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被这么一问乔梁才想起来,随后就站起身,惨白的笑了一下: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安茜,但我还是无法接受安茜和我离婚,所以我把这一切的怒火都归结到乔向初身上,但其实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离开Z市,安茜就像变了个人只想搞事业赚钱,对乔梁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乔向初当时还不理解明明安茜对自己那么宠爱,为什么离婚后还是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扔给了乔梁。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给予乔向初优沃的条件和最好的感情。
那一瞬间乔向初觉得那个记忆里自大讨厌的父亲此刻老了很多,肥胖的身躯下面藏着一副懦弱的骨架,现在似乎只要轻轻一折就会让他最后的一点尊严寸断。
他抬头看了看卓信,嗤笑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笑道:“我记得以前见过你,现在才发现,可能我也不行了吧。我做了一堆错事,你们也摆了我一道,以后咱都当不认识,老死不往来吧。”
说罢就抓起自己的羽绒服往外走,打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乔向初的声音:
“不管怎么,我还是把你当我爸。”
猪一般的身形顿了顿,然后冷笑一声离开了。卓信捡起桌子上安茜的照片,那个美丽的女人躺在病床上依旧笑的温柔,他的儿子完美的继承了他的温柔和乔梁得火爆脾气。
也许这样才是你心里最想看到的结局吧。
……
送出两人,乔向初和君赫牵着手走在路边,轻轻碰着君赫的胳膊,乔向初轻声说:
“我终于知道了之前的事情,虽然记忆模模糊糊,但是现在我终于不是迷茫的了。”
“嗯。”
君赫把人搂进怀里,沉声说:“隔了这么多年,我终于能重新拥有你了。”
还没等两人亲热够,乔向初就抱歉的接了个电话。
“喂华清,怎么了?”
“初哥你千万稳住,我刚刚去Z市中心医院看望我住院的亲戚,结果怎么着,我居然看到顾亦北和徐晏阳了,他还揍了徐晏阳!初哥?初哥你别激动…….”
但是乔向初那边已经挂断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