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来开门,房间里听不到一点动静。
陆修登时慌了:“许春秋,你还好吗许春秋?”
仍旧是没有声音。
好在指纹锁里早就已经录入了他的信息,他当机立断地用指纹解锁,推门而入。
焦急之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进了许春秋的公寓便直奔卧室,小姑娘冷得蜷缩成一团,额头上汗涔涔的,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陆修伸手去触她的额头,心下一沉:“你感冒了,可能有点发烧。”
“感冒药放在哪了,还在行李箱里吗?”
他回过头去,眼看着就要从她的卧室离开,去客厅里找药。
衣服袖子却被人从身后抓住了。
不光是袖子,还有居家服的下沿,许春秋烧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理智像是毛线一样乱糟糟地缠绕成一团,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潜意识之下习惯性的本能。
她抓住陆修的衣服,像是一只树袋熊一样双手环抱住他的腰:“……你不要走。”
陆修回过身来,耐心地对她说:“我去客厅给你找药。”
许春秋紧紧地闭着眼睛,仍旧是不撒手。
“你发烧了,需要吃药,”他在她的头发顺了顺,安抚地说道:“我不走,我去给你找药。”
她收拢了手臂,越抱越紧,口中好像还在细细碎碎地说着什么,陆修微微倾身,他听到许春秋喃喃地念叨着:“你不要走,我好冷……你不要走。”
陆修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拉开许春秋揪着他衣服的手,接着连着许春秋带着她身上的被子,像是抱起一个巨大的寿司卷一样一并打横抱了起来,稳稳地走向客厅。
“我不走我不走,你的药在哪里,我们一起去拿?”
许春秋在他的怀里猫儿似的蹭了蹭,有些心虚地小声说道:“……忘了。”
“你啊……”陆修叹了一口气,被这么一句回答气得不轻,“大晚上吃方便面,感冒药到处乱扔,怎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啊。”
许春秋皱着眉头在他的怀里拱了拱,眼前一阵一阵地眩晕着,太阳穴里像是扎了根银针。
她扁着嘴,话语中多了些赌气的味道:“反正从小到大也没有人管过我,又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
“那现在有了,”陆修心头一紧,不由自主地把怀中的寿司卷抱得更紧了些,“我管着你。”
……
许春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舒服多了,头已经不晕了,四肢还是软绵绵的。
她挣扎着掀开被子坐起来,低头一看,当场傻了。
被子确实是她自己的,可是这是谁的床,这里又是谁的卧室?
陆修端着一杯水推门进来,很自然地坐在她的床边,不对,是他自己的床边。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这是陆修的卧室。
陆修熟练地把她扶起来:“来,先坐起来把药吃了。”
许春秋就着他的手,吞掉了两片感冒药,紧接着她掀开被子就要翻身下床。
没有拖鞋。
她有些尴尬地坐在床沿,讪讪地问:“我怎么在这里啊,我鞋子呢?”
陆修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你烧得厉害,你家里找不到退烧药,你又一直抓着我的衣服不撒手,我干脆就直接把你抱回来了。”
许春秋的意识陡然回笼,她是烧迷糊了,可是并没有失忆。
她一回想起自己揪着他的衣服搂着他的腰,任凭怎么说都不肯放开的样子巴掌大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怎么脸这么红,还没有退烧吗?”
许春秋的脸更红了。
第四百零二章 你还记得怎么演戏吗
自从许春秋和陆修住了对门以后,唐泽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都是直接上门找她了。
公司里当红的艺人和顶头的老板住在同一栋楼里,从某种意义上倒也算是件方便的事情。
只听“叩叩”两声,唐泽把公文包夹在腋下,敲响了许春秋的房门。
没有人答应。
是没听见吗?唐泽心想。
他于是抬手又敲了起来。
叩叩叩——
背后传来“吱嘎”一声,许春秋的公寓门没有打开,反倒是对门陆修出来应了门。
唐泽有些尴尬地转过身来:“陆总……”
陆修半倚在门框上:“进来吧。”
唐泽讪讪地摸摸鼻子:“那个,我找许春秋。”
陆修微微颔首,他让开半个身子,原样重复了一遍:“进来吧。”
唐泽这才提心吊胆地跟着陆修进了公寓,一只雪团子似的白猫朝着他的方向呲了呲毛,鸟都不鸟他一眼,它用屁股对着陌生人,扭头跑了。
他没敢穿鞋柜上陆修的拖鞋,脱了鞋以后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陆修给他找了双酒店里用的那种一次性拖鞋,言简意赅地用目光指一指客厅里的沙发:“坐。”
唐泽受宠若惊地依言在沙发上坐下,用狐疑的目光好奇地四处打量。
紧接着下一秒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卧室门突然一下子从里面打开,许春秋穿着肉粉色的睡衣,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陆修房间里走出来。
唐泽:!!!
“别揉眼睛,”陆修很自然地擒住她的手放下来,接着说道,“洗漱完了以后过来吃饭,唐泽有事情找你说。”
许春秋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拉开陆修家的门回自己的公寓洗漱去了。
“你……她……”
他惊讶得语无伦次起来,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唐泽:陆总你动作够快的啊。
陆修: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只知道你的思想很危险。
“你别瞎想,有事说事。”
唐泽“哦”了一声,把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放了下来。
十分钟以后,刷牙洗漱以后重新回来了,整个人看上去清醒了不少。之前盘踞在玄关的那只看上去脾气不大好的猫一看到许春秋,态度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它在许春秋面前躺下滚了个圈,亲亲热热地往她的拖鞋上一坐,坐得她一时间走不动道来。
陆修朝着玄关的方向招了招手,唐泽以为他是要对许春秋说话,可是紧接着就发现,他那是在跟猫说话。
“酥酥过来,从姐姐的拖鞋上下来。”
那雪团子竟然真的听懂了,它温顺地“喵喵”叫了两声,紧接着便迈步朝陆修这里来。
他单手把猫捞起来,抱孩子似的抱在怀里,接着转身回厨房给许春秋端了一碗牛奶燕麦粥出来。
“先把早餐吃了。”
许春秋和唐泽隔着客厅里的茶几面面相觑,考虑到最基本的礼节和尊重,她默默地把那碗粥放了下来,没有动。
陆修挑眉看了唐泽一眼,对许春秋说:“一边吃一边听吧。”
唐泽疯狂点头:“对对对,你一边吃一边听我说就好。”
许春秋这才捧起了碗,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了起来。
唐泽沉吟片刻,突然发问:“最近这些日子,你想起来什么没有?”
许春秋动作一滞,咀嚼的动作慢了半拍。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陆修。
七零八落的记忆碎片正在一点一点地粘合成它原本应有的样子,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像是两个身体、两段记忆交汇碰撞,正在逐渐融为一体一样。
可是她仍旧没有回想起过去五年里任何一点关于陆修的回忆。
许春秋咽下口中的麦片,没有回应。
唐泽心里“咯噔”了一下,大体有了数。
“那你还记得从前是怎么演戏的吗?”
她放下勺子,茫然地摇一摇头。
唐泽长叹了一口气:“那这件事情我就有些拿不准了。”
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摸出一份文件来。
厚厚的一沓打印纸放在茶几上,他伸手把它推给许春秋。
显而易见,是一本剧本。
“这个本子你看一看,是图子肃的新戏。”
他接着娓娓道来:“《择日疯》杀青了以后,图子肃的工作室就一直在试图联系你,锲而不舍地磨了快两个月。”
“我琢磨着当时你刚刚醒过来,估计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就暂时搁置了起来。”
“之前你一直在拍综艺,我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就没有上赶着去拿这些事情骚扰你。”
“哪想到图子肃竟然亲自来找我,说这部片子非你不可,你要是不接他就干脆不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