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穿越来的爱豆(252)

她太聪明了,聪明得陆修都不禁为之咋舌。

只听许春秋继续说道:“陆总,你如实告诉我,我到底为什么会在医院里醒来?”

“人格分裂,还是多重人格?”

这是许春秋能想到的唯一解释。

陆修却摇一摇头,沉声说道:“都不是。”

“是因为溺水。”

溺水?

许春秋收拢手指握紧了自己的手机,突然笑了一下。

她单手理一理自己的头发,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你说的那位老人家在哪里,我去见她。”

她已经在床上卧病太久了,四肢像是生了锈一样的不听使唤,就连拖鞋都踩了好几次才勉强踩进去,她扶着床沿站起身来,眼看着就要头重脚轻地摔倒,陆修赶紧虚扶了她一把。

许春秋要强,不肯让他扶,于是又重重地跌坐在了病床上。

“你在床上躺太久了,身体还很虚弱,”陆修在她的床边蹲下身来,背对着她说道,“上来,我背你。”

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无声地盯着他宽阔的后背,莫名地感觉到心安。

很快,陆修就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多了几分柔软的分量。

她很轻,比他印象中更轻了,他们的躯体隔着病号服和衬衫的布料彼此相贴,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陆修拿不准他们之间相处的分寸,怕唐突了她,不敢去托她的大腿,于是只好稳稳地托住她的膝盖窝。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着力点,背上的人一直在往下滑。

当他背着许春秋推开病房门出去的时候,感觉到搭在身前的手慢慢地收紧,纤细白净的手臂无意识地圈住他的脖子。

他微微弯腰,终于把人给背稳了。

这时他才从走廊里的玻璃反射出的影子里看到,她从背后搂住自己的姿势多么像一个来自背后的拥抱。

……

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苏爸爸拿着那张薄纸在病房外坐立难安地踱着步子,苏珊坐在病床前正在削苹果,苏朝暮早就已经吃不了苹果了,只能吃点剁碎了的苹果泥。

苏爸爸半侧着身子让开一条路,陆修就这么背着许春秋,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径直进了苏朝暮的病房。

苏珊停下手中的动作,把削了一半的苹果放进一个玻璃果盘里,用不着苏朝暮开口,她就主动地站起身来出去了,把空间留给病房里余下的三个人。

许春秋有些不好意思地从陆修的背上挣扎着下来,脸上微微有点发烫。

她看到苏朝暮垂在病床上的左手,突然怔愣了一下。

她的左手有六根手指,尾指被切断了。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里突然没有来由地浮现起一个画面,空空荡荡的厢房里,小小的女孩子含了一口烈酒在空中。

雪亮的匕首闪着寒光,她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只要这是我师姐希望的。

许春秋抬手在自己的眼角上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她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苏朝暮是清醒着的,脸上是回光返照一样的精神,声音却是虚的。

她的嘴唇微动,好像在嚅嗫着什么。

许春秋凑近了上去,她听到了虚弱而细微的一句:“……师姐。”

“师姐?”

她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整个人登时懵了。

这位苏老太太的年岁怕是要有个一百有余了,可是她却叫自己,师姐。

许春秋迷茫地转过头来,像陆修投来求助的视线。

陆修沉默片刻,对病床上的苏朝暮说:“她的确是许春秋,但不是你的师姐。”

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她不记得了。”

前世与今生,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一点都不记得了。

苏朝暮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确是许春秋,那个在许汉白的打骂下艰难长大,从八岁起就被送进燕山福利院的那个花瓶爱豆许春秋。

她的左手微微地蜷了蜷,用皱巴巴的拇指触了触尾指处的那块断掉的骨头,她接着长叹一口气:“算了。”

她对陆修说:“你让她先出去吧,我有话单独和你说。”

许春秋点一点头,轻轻地从外面合上病房的门,接着背抵着那扇门,无力地一点一点坐下来。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

“坐吧。”

陆修慢慢地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

苏朝暮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好像上一句才说完,下一句想要接上都十分困难。

“你的承诺……还作数吗?”

——就算她糊涂得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她只剩下一抔黄土,静静地躺在你给她立的那座碑下,我也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她。

哪怕她真的失去了他们过往的全部记忆……

“我的承诺对她永远作数,”陆修无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右手,“可是……”

“可是现在睁开眼睛醒过来的许春秋,她真的是我的那个许春秋吗?”

第三百四十四章 墓碑

“我的承诺对她永远作数,可是现在睁开眼睛醒过来的许春秋,她真的是我的那个许春秋吗?”

陆修终于问出了他压在心底的疑惑。

他爱许春秋,可是他说不出自己究竟爱的是她的什么。

是一段记忆?一具躯壳?

还是这具躯壳中承载着的那个穿越时空的灵魂?

当她失去了清越动人的嗓子,丢掉了惊为天人的演技,当她失去了一切,甚至忘记了他们从前的部过往,你还会爱她吗?

现在的这个许春秋,她真的还是许春秋吗?

却只见苏朝暮微微一笑,她缓缓地开了口:“陆长卿和陆修是怎样的关系,现在的许春秋和过去的许春秋之间,就是怎样的关系。”

陆修豁然开朗。

——dna鉴定报告的检测结果显示,民国时期北平陆家的大少爷陆长卿与现在正坐在你面前握着你的手的陆修,确为同一人。

——同样的灵魂,同样的**,却带着不同时代的记忆。

早在许春秋深陷在舆论的风暴眼的时候,他就已经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也是告诉自己,她就是许春秋。

“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苏朝暮艰难地把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属于老年人浑浊的视线陡然清明。

“哪怕是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哪怕是她变成我这副模样,垂垂老矣,满头白发,甚至生活不能自理,你都要爱她。”

“好。”

陆修答应得毫不犹豫,可是苏朝暮已然听不到了,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有些偏执地开始自说自话了起来。

“你要八抬大轿地把她娶进门,不能叫她做什么姨太太,”她的思维错乱了,好像又回到了民国。

她不愿她最好最好的师姐像只金丝雀一样,被有钱人养在金银打造的牢笼里,更不要她困在庭院深深的大宅门里,做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姨太太。

“你们要拜天地,拜高堂……”她垂头咳嗽了一下,话说到一半,她想起来许汉白为她招致的那些糟心事,于是又改口道,“她的父母就算了,拜你的就好。”

“你们要牵手,拥抱,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你要给她买最贵的戒指,最美的花。”

“一辈子都在一起。”

“要……”病房里的挂钟滴滴答答地响,空气仿佛都跟着一并凝滞了起来。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卜算子曾经告诉她的话。

——说说那位陆少爷吧。

——陆修是个大老板,他捧着她,照顾她,会带她出去玩,也会给她买很贵的东西。

——他们一起养了只猫,一猫二人三餐四季,过得很幸福。

苏朝暮没有力气了,眼睛发木地盯着天花板,身上下,只有嘴巴还在动,可是发出的声音却一点一点地低了下来。

“要一辈子都幸福。”

陆修迈着沉重的步伐从病房里走出来,苏珊急切地与他擦身而过,小跑着凑到病床边,再接着便只是恸哭。

苏朝暮已经咽了气。

……

苏朝暮的丧事办得并不张扬,苏珊父女两人跪在灵堂守了两天。尽管丧事本身置办得相当低调,但是因为苏朝暮在梨园行举足轻重的地位,大半个圈子都前来吊唁。

苏家照着她生前的吩咐,把苏朝暮也葬在了八宝山,和从前她为许春秋买下的那块墓地葬在了同一片陵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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