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出口,眼前的那一抹红影已经消失不见,往雪山的一处而出。
南荣惊华唇边的话戛然而止,银发三千披散在腰际,银白长袍衣袂翩飞,
似要与这皑皑白雪覆盖的雪山,融为一体,银眸跟随着红光消失的方向,心口窒息般晦涩,
“无你,又怎会无恙。”
清浅的声音似有若无飘渺,随凛冽的寒风飘散。
第六百五十三章 裹了个严实
雪山相较空旷的一处,隐约可见军队驻扎的帐篷,和燃烧着的篝火,飘零的大雪还在下,格外压抑,
赫连肆落在军队驻扎的几步远外停下,望着军队驻扎的方向,竟有近乡情怯的颤抖,
良久,不敢迈步,她,害怕。
几乎是赫连肆落身影出现的瞬间,负责望风的士兵,就发现了赫连肆的踪迹,无他,
只因在这几乎望眼都是皑皑白雪中,赫连肆这一身殷红似血的长裙,实在是太过扎眼了些,
很快有士兵去汇报,而其余的士兵,则是向赫连肆缓步逼近,
不等赫连肆抬脚,周围就出现十几个士兵,把赫连肆团团围住,厉声喝道,“什么人!”
不得不说,士兵们看赫连肆的眼神,是极其怪异且警惕的,你想想,不说这为什么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人,
单单是赫连肆这一身殷红似血的长裙,就足够他们觉得怪异,眼下明明大雪天,
他们这些常年在边疆的大老粗,都觉得冷得要死,眼前这人,就是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穿着夏时才会穿的长裙在这冰天雪地里行走,看那样子,还一点没觉得冷,
他们不得不怀疑,这姑娘,是这雪山里哪路修炼成精的妖怪!
想着,士兵们不由咽了咽口水,就觉得离谱,真是流年不利,出了奸细被困雪山也就算了,
眼下还遇到个修炼成精的女妖怪算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老天爷都看不过他们北殷强盛,要亡他们北殷?
赫连肆没有回答,只是一步一步朝军队驻扎的方向走去,士兵们处于赫连肆是妖怪的认知里,
心里惊疑不定,只能跟着赫连肆的脚步往后退,终于在赫连肆就要靠近军队驻扎的位置时,领头的士兵开了口,
“站住,不管你是……”何方妖怪还没说出口,身后就响起一道凌厉阴戾的声音,
“怎么回事?”
赫连肆往前的脚步生生顿住,抬眸,直直看向那士兵身后走来的一群人,
直到那士兵让开,那一抹熟悉高大伟岸的身影映入眼里,赫连肆漂亮的桃花眼瞬间泛红,
瞬息间,就已经扑进赫连孽的怀里,环抱赫连孽腰的手死紧,声音哽咽带着颤抖,
“父皇。”
什、什么,那女妖怪唤皇上什么?!父、父皇????!!
围住赫连肆的士兵还来不及想为什么赫连肆能跃过他们,就被他们听到的差点惊掉了下巴,
一个个握着手里的兵器,眼睛睁大,嘴巴张大,震惊地看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幕,甚至有夸张者,不相信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长鹰就跟在赫连孽身后,是最能清楚听到赫连肆声音的,也是震惊地看着抱着赫连孽不撒手的赫连肆,
公主!
怎么可能,这里是边疆啊……公主不应该是在京都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赫连孽高大伟岸的身躯微僵,俊美脸上狭长的桃花眼,眸底划过一闪而逝的错愕后,
落在怀里的赫连肆身上,眉就是狠狠皱了起来,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把赫连肆裹了个严实,这丑东西,不知道冷么!
第六百五十四章 从前有两个人
寒风凛冽,军营驻扎的帐篷里,染着的炭火霹雳啪嗒的轻响,
“怎么来的?”
赫连孽皱着眉看着裹着自己大氅,手里抱着温水,小口小口抿着,烤着火的赫连肆,
“啊?”
赫连肆大氅包裹下漂亮的桃花眼,无辜地眨了眨,思来想去,
都觉得撒谎什么的,父皇肯定是不会信的,吸了吸鼻子,认真脸看向赫连孽,
“父皇,如果我说我是飞过来的您会信不?”
赫连孽:“…………”
沉默良久,帐篷里都没有响起赫连孽的回话声,赫连肆卷翘纤长的睫毛微垂,撇了撇嘴,
你看你看,父皇果然不信自己的嘛,也是,毕竟这个页面是人界,本来就没有神妖之说。
忽而额间一痛,赫连肆龇牙咧嘴抬头看去,就见赫连孽正用手摩挲着自己额间的印记,
“父皇父皇,痛痛痛,住手住手,这是我的本体印记,擦不掉的。”
赫连肆连声哀嚎,心里连连叫苦,为什么从小到大,父皇都这么粗鲁,
犹记得小时候给自己擦脸也是这样,根本不懂怜香惜玉为何物,她这倾国倾城的美貌呦!
“本体?”
果然不见赫连肆额间的印记有半点消失的痕迹,赫连孽俊美脸上阴霾了更浓了些许,
狭长的桃花眸盯着赫连肆,从头到尾盯了个遍,见那熟悉谄媚讨好又故作委屈可怜巴巴的桃花眼,
赫连孽殷红的薄唇抿成一条弧线,眼前这人,果然是他家丑东西无疑,可这额间的印记,
又是从何而来,还有丑东西嘴里什么本体,还有,拿什么解释,这丑东西穿着这一身夏时的裙子,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雪山里。
赫连孽眸底的探究实在过于显而易见,赫连肆想当做看不见都不行,撅了撅嘴巴,
好吧,她有什么好不满的,父皇没有把自己当做妖怪扔出去,都算是好的了,遂吸了吸鼻子,
“那个,父皇,是酱紫啦,人家,人家就是个修炼成精的花妖啦,呐,就是这种花。”
赫连肆指了指自己额间的妖冶似血的曼珠沙华,给赫连孽看,
同时眼睛也直勾勾盯着赫连孽看,想看看赫赫连孽知道自己是个花妖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赫连孽俊美脸上眉愈加拢紧,薄唇紧抿成一条弧线,对上赫连肆那投过来小心翼翼的眸光,
轻叹了一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掌伸出,落在赫连肆脑袋上温和揉了揉,阴戾的声音难得柔和,
“不怕,孤不会嫌弃你的。”
赫连肆:“……?”行、行吧。
不用被嫌弃的赫连肆默默挪着小板凳,往赫连老父亲孽身旁靠了靠,鼻子酸酸,眼睛红红,有点点感动,
“是酱紫啦,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子叫彼,有一个男子叫岸,因为一些劳什子天规,他们不能相见,但是他们彼此倾慕偷偷见面,再就是狗血的一见钟情。”
赫连肆吸了吸鼻子,才继续开口,“后来被发现了,两人就被诅咒了,变成一朵花的花和叶子,
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总之很惨就是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 后来有两朵花
赫连孽没有打断赫连肆断断续续的话,而是一言不发听着,神情未变半分,
赫连肆瘪了瘪嘴,觉得父皇还是当年的那个大猪蹄子,没有一丝丝改变,这么个伤心的故事,
她就不信父皇猜不出那个女子就是她,也不心疼安慰自己这个女鹅一下下,哼,继续开口道,
“那朵花就这样轮回了几世,后来来了一个佛祖,把它给拔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就是要把它带过去彼岸,让它在彼岸落地生根,花开遍野。”
“但是呢,出了一点意外,那朵花被三途的河水打湿,那朵花已经变成了白色。”
“佛祖感叹呐,感叹得不行不行,赞它有悟性,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是朵好花。”
说到这里,赫连肆语气里染了低低哀伤,只不过转瞬即逝,
周身萦绕着的哀伤气息,就消散得无影无踪,耸了耸肩,不在乎继续开口说下去,
“佛祖就把那朵白花带到了彼岸种下,叫他曼陀罗华。”
“而佛祖不知道的是,花被河水冲刷掉的那些红滴在河水里,终日哀嚎不断。”
赫连肆见赫连孽看了过来,卷翘纤长的睫毛眨巴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月匈脯,脸上几分得意,
“父皇您猜得没错,河里那些红就是您可爱又惨兮兮的女鹅我!”
赫连孽神情愈发难言复杂,他心性凉薄,安慰人他自是不会,
只是见着丑东西明明难过得要死,还要笑嘻嘻地,赫连孽心底多少就不是滋味,这些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