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们这些直男不懂。”钟静美滋滋的笑道，“同性恋才是最美好的爱情。”
尤也：“……”
说完这句话，钟静才反应了过来，她不该在男生面前聊这些，特别对方还是班里的大佬！
她不要命了吗！
她惊慌的瞪大眼睛小心的打量着尤也的神色，好在对方没有打人的意思，她心里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大佬看着门外的方向，用清冷的嗓音道：“你看门口那个女生，如果我告诉你她喜欢女的，你作何感想？”
“啊？”钟静朝前门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微胖，模样普通的女生正站在他们教室门口和什么人聊着天，她跟着尤也的话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突然有些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尤也扫了一眼她僵硬的表情，接着道：“如果许立那个半秃喜欢薛大爷，你觉得美好吗？”
“咦……”
钟静十分嫌弃的叹了一句，她幻想了一下这两个油腻中年人亲在一起的画面，真的是十分辣眼睛。
她忽然觉得一点也不美好了。
“承认吧，你就是喜欢帅的。”尤也满意的看着她的表情，自己低头哂笑了一声，就在他还想再毁一点少女美梦的时候，他忽然看见钟静的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在看着什么，尤也扭头，发现白岩就站在他位置前面。
“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教育一下小朋友。”尤也靠在椅背上，含笑看着他，“你来干嘛？”
白岩：“这不是平安夜快到了吗？我们打算用班费请大家吃苹果，你喜欢吃脆的还是面的？”
他此话一出，坐在尤也身后的钟静突然“噗”的一声，二人懵逼的朝她看去，只见钟静双手捂着口鼻，弯着眼睛对他们道：“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说完她的姨母笑简直止不住了，立刻埋下头，用额头抵着桌面，桌肚里拿出手机打开贴吧又将那个热帖顶了上去。
「姐妹们！我嗑到真的了！几秒前才出炉的新鲜糖！」
她手指飞快的输着刚才的见闻，她承认大佬说的有道理，但是她还是觉得他和班长的CP很好嗑！很美好！
真是太甜了！
尤也懒得去管这个看起来不是很聪明女生的脑袋里面在想什么，他扭头看着白岩，问道：“平安夜不是周六吗？你还是在群里发几个苹果的表情吧，又省钱又应景。”
白岩无奈的笑道：“你这嘴…… ”
尤也面无表情的给他做了个鬼脸。
“卧槽，什么啊？我的苹果没啦？”邓向阳本来在和叶涛他们抢零食吃，无意间听了一耳朵，立刻惊悚的嚎了一嗓子。
结果这个本来是两个人的小范围讨论，立马变成了全班性的轰炸：
“什么？什么苹果？”
“平安夜要发苹果的啊！去年都有啊！”
“过不过节不重要，吃的得到位啊！”
……
尤也一脸疑惑的看着班上五十多个脑袋，心说这个班怎么这么能闹腾？
怪不得成绩那么一般。
他心里嫌弃的很，嘴角却带着笑，他看着白岩道：“要不我请大家吃吧，吃什么…… ”
“别了，知道你有钱。”他话还没说完，白岩便拒绝了他的提议，“这个属于班级福利……”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不会嫌弃我们的东西太便宜吧？”
“唔，嫌弃的很。”尤也漫不经心的玩笑道。
白岩：“…… ”
他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许立他们想揍他了。
这人实在欠！
“哎、哎白岩……别动手！我错了！”尤也笑着躲过白岩的手，二人正在打闹的时候，陈彦忽然从教室前门杀了出来：“闹什么闹，闹什么闹，你看看你们上次的月考成绩！还好意思闹！”
陈彦难得这么严肃的吼他们，本来哄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一个二个眨巴着眼睛望着她，等她发落。
陈彦抱臂站在讲台上，叹了一口气通知道：“刚才我去开会，这次期末我们要六校联考，你们要再不给考好点，我就要被许立骂死了。”
“六校？”“什么联考？”“为什么要联考？”“我的妈，这不会……”“六校拉通排名！？”“不会还要开家长会吧？”“废话，哪次期末不开，你当月考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成一团，尤也才和白岩打闹玩，脸上的笑意未消，他看着陈彦道：“陈老，哪六所？”
陈彦报了五所公立学校的名字，尤也听了一下，都是和九中差不多水平的高中，或者比九中水平稍微次一点，没一个他看得上眼的。
尤也听她说完便“哦”了一声。
这一声“哦”不知道这么触碰到了陈彦的神经，她指着尤也就道：“你还‘哦’，亏我曾经还期望你给我拿个年级第一回来！”
尤也接着不知死活道：“班长拿就好了啊。”
白岩：“……”
陈彦：“你少给我耍嘴皮子！你看看你，名次一次比一次低，第一次月考还年级第三，这次就二十多了，你好意思！”
班上考不进前三十的众人：“……”
尤也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班主任要炸了，他还是那副懒散的德行，看着陈彦漫不经心的笑道：“行，给您捧个联考第一回来！”
陈彦：“滚！”
陈彦骂骂咧咧的在教室里面晃了一圈，收了几个来不及藏的手机，然后精准打击了每一个人上次物理考试犯的毛病，特别在尤也这边嚷嚷了好几遍，这才发泄完毕从前门走了。
那天下午八班的人跟打了鸡血似的猛学了好久，然后第二天就恢复以前的样子了，该吃吃该喝喝，转眼就到了下一周的周五，班委们给每人发了一个苹果和一盒旺仔牛奶，尤也一面说着“幼稚”，一面将吸管插进盒子。
那晚他照例送白岩回家，然后坐公交车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一切看起来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他平静的打开了灯，屋里依旧空空荡荡，他坐在玄关换了拖鞋，然后拎着书包去了书房，打开了桌案上的小台灯，从书包里取出作业开始写起来。
指针在静谧的夜里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尤也将写完的卷子放在了书摞上，他抬头看了一眼表，已经是晚上11点40了。
班群里闹成了一团，纷纷等着零点的时候发平安夜的红包。
其实这个节日也没什么好过的，但是对于十几岁的他们来说，确实平淡的高中生活里面值得期待的日子。
毕竟少年时候总需要有一些日子来寄托自己躁动的、青春的心。
尤也看着台历，12.24的日期被自己画了一个圈，下面是他自己写着“十七”二字。
“原来我才十六啊…… ”
尤也看着那两个字，不住的哂笑了一声，无端绝对自己有些可悲。
他慢慢的靠在了椅背上，仰面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听着班群消息的提示声在屋子里响个不停。
偌大的房屋里面空空荡荡的，楼下街区的商铺为了在这两天增加销量，纷纷争先恐后的放着圣诞节的歌谣，房间里的窗帘是遮光的，外面一点光亮也照射不进来，好像连声音也模糊起来了。
手机上除了骚扰电话再也没有别的号码的痕迹，他跟他爸爸的短信记录还停留在几个月前的开学，还是那句：「你想清楚了，九中？现在反悔去一中还来得及。」
除此以外，跟他爸有关系的只有李峰的时不时的微信问候和每月必来的银行汇款短信。
这个月的钱格外的多。
尤也在位置上瘫坐了一会儿，这才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抓了一颗糖，然后随意的拆开了糖纸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直到浓烈的甜度布满了口腔，他才像有了力气似的，慢慢坐了起来，看着手机的计时功能。
23:57.
班群里激动的等着零点好跟彼此说一句“平安夜快乐”。
23:58.
尤也看着两小时前的汇款短信上的金额，什么也没说。
23:59.
“尤老板，十六岁要结束了。”
他低头靠在椅背上，轻声喃呢道，细密的睫羽在眼睑下投下大片阴影，教人看不清少年的表情。
他其实自从母亲去世后就不怎么过生日了，有时候他甚至都忘了，自己也不过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
秒表开始进入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