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没错,刚开始我是那样想,不过慢慢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说此他斜头盯我,眼里无限柔情,笑得异常温存。
我冷眼看着他。他双眼像清澈湖水,有种巨大吸力,令人有纵身一跃畅游其中的欲望。但理智告诉我,这不是湖,是井,纵身一跃只会自取灭亡。
他再盯着我看了会儿,见我没有动摇意思,才告诉我他中毒了,需要我帮忙,千万有解药。
我忙问是什么样的毒。
“不清楚,两年前山上回来后就嗜睡,而且很准时,郎中看不出身体有异样。”
我猜是单羽下的。试探问十里:“你可有仇家?”
十里否认:“没有,我这么可爱善良,男女老少都喜欢我,怎么会有人想杀我呢?”
“那还会被下毒。”
“不知道,可能是谁嫉妒我美貌。”
我:“……”
十里突然说:“千万一定会帮你。”
我问:“你这么肯定?”
十里笑而不语。
我忙追问。
十里说太子和他关系还算不错。
太子派晓梦接近单羽,单羽中毒,我找千万求药,一路监视,从而得知千万对我感情。太子见十里中毒,所以告知他此事?十里为什么不直接找千万?
我问十里:“太子帮你时,可有说什么,比如四躯山?”
“没有,他只说帮我计划好。”
“你还记得单羽吗?”
“那个蒙面怪?”想到这,十里眉头紧拧,勾起不好回忆。
“你记得他的样子吗?”
“蒙着脸呢,怎么记呀!”
“眼睛呢?”
“谁会去观察他呀,蒙着面,肯定是丑。”
我陷入沉思。
十里察觉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摇头。
十里看破:“我知道了,我的毒就是他下的!对不对?”
我愣住。他怎么猜到?
十里作恍然大悟状道:“我说呢,怎么从四躯山回来开始嗜睡,原来是他。”停顿会儿,十里振振有词说,“他一定是……”说到这,他又停顿,似在琢磨确认着什么。
难道他知道单羽身份了?
☆、护身符
却见十里言之凿凿:“他一定是嫉妒我美貌,绝对是。”
我:“……”
错综复杂线交缠一起,理不出所以然,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我问十里解药叫什么。
十里眼露惊喜说:“绿姿。”
我掏出随身本子记下,连个解药名称都这么好听。记完,我问:“酬劳是什么?”
“酬劳?”
“嗯,千万不一定乐意帮我,甚至跟我算旧恨,这是冒险,九死一生,不该有酬劳吗?”
“好说。你要多少?”
“一百两。”
十里应红脸色骤变,晴转多云。是我要太多了吗?正打算打个折。十里凑近说:“仅仅一百两,就可以让你冒着生命危险?”
什么仅仅,一百两很多好不好,够普通人衣食无忧二十年。
“其实是二百两,加上之前聘礼。这事之后,你不仅要给我一百两,聘礼也一笔勾销,不许找我讨。”
他轻笑道:“我都忘记了,那便依你。”
我表示即日动身。十里叫我后天再走,明天他给我准备盘缠马车。
我问他怎么知道解药名称。既然知道,就该知道怎么治。
十里道:“府里神医告诉我。但他很笨,只知道名称,不知道解药。”
我吐槽:“那还能称为神医?”
“他自诩的,要我说嘛,就是一个神神叨叨的郎中。”
我无语。他这样在背后说神医坏话真的好吗?要是被发现,神医会不会悄悄弄死他。
.
次日,十里应红拉我去南国最大寺庙,说求个护身符给我,祈求我平安归来,那样他解毒才有望。
路过一大片油菜花田,我感叹道,好美呀,要是死在花丛,该多么唯美。
听这话,十里脸立马黑下来,转过身来冷盯我。
我一惊:这该不会是他家种的吧?忙说我只是想想,没真要污染它。
十里依旧不开心。我想缓和气氛,朝他说:“给你以后孩子想到一个好名字。”
十里冷淡问什么。
“十里菜花田。”
十里面色毫无波动。
我尴尬跟上。
不一会儿他蹦跶起来,一如既往善变。
拉我去求子堂,说该堂很灵验。我往四周看了看,来的都是稍微上了年纪的妇人,像十里这样年轻到可以活蹦乱跳的男子,少见,如一朵奇葩。
我问他:“你还没娶妻吧?这是给哪位美妾求子啊?”难道是外面养的小情人,有了孩子可以顺利进家门?
十里撒娇:“人家没有其他相好啦!我来求姻缘。”
我说:“哦,那你走错了,姻缘堂在另一边。”
“没有错,就是求子堂。”十里应红解释说,“有姻缘不一定走到最后,求子就不一样了。你想啊,观音娘娘看我独身,必须先帮我安排一个姑娘,而且这个姑娘还会跟我生孩子,生活一辈子,对不对?”
“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你好聪明!”我啧啧称奇。眼角瞥得旁边几人,看我们神情变得怪异,我忙往旁边挪了挪,远离十里。
十里浑然不觉,一马当先要进去,见我驻足,欲拉我。我躲开,说不想进去,在外面等吧。他不勉强,叫我找个阴凉地待着,迈脚进去。
我不喜欢拜神,实在需要,只是敷衍拜两拜给娘看。实在别扭,既非诚心礼拜,便不进去吧,勉得亵渎神灵。
蹲在墙角,无聊玩着地上碎石,一妇人好奇,往我这边看一眼,我往更角落处移,继续玩起碎石。
不会把我当怪人吧?以为我在角落画圈圈诅咒神灵?是不是还会派人赶我?
就在我内心上演善男信女们智驱诡异墙角女时,蓦然抬头,就见人群中混着两抹熟悉身影。
是付商和刘清辉。着便服,与普通百姓无异。要不是他们身高突破天际,鹤立鸡群,我也不会认出来。他们随人流往更高处走,没有要进求子堂意思。不可能进来吧,又不是十里那般脑回路惊人。
说到十里,怎么还不出来?难道在里面等着观音娘娘安排相亲吗。如果真有观音娘娘,那她每天要应付形形色色心情各异的人,也是挺累。偶尔出现十里这么“特别的孩子”,应该挺有趣,就能解闷吧。
突然听到十里声音:“小虎——”他左右见不到我,想大叫,我赶紧跑出去捂住他嘴。往付商那边看,两人依旧上前,没有被惊动。我才松开手。
十里看向我,眉眼带笑说:“还以为你要劫色。”他撩一撮头发向耳后,认真说,“要不我们去角落里,继续?”
我:“说人话。”
他神秘兮兮拉我到角落说:“给你求了护身符。”
我不太敢相信自己耳朵,问:“你去求子堂,求来护身符?”
他真以为观音娘娘是万能的?我内心双手合十道:娘娘啊,您辛苦了,面对这样的另类,真不容易。
“对呀。”说着他掏出红绳绑在我手腕。
我想挣开。
他不许,说:“我的性命可是押在你头上了,你可要平平安安回来,顺顺利利拿到解药。护身符必须带,不然我会担惊,会受怕,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那样不用等你回来,我已心力交瘁而死。你也拿不到酬劳。”那念念叨叨模样,像极虔诚念佛的老太太。
我放弃抵抗,特别是听到最后一句,所有挣扎烟消云散,任由他在手上绑了很丑一个死结,接着两个,三个。
“……”一定要绑这么紧吗?如果是脖子而不是手腕,我想,我很有可能被勒死。
绑好红绳,十里看着自己杰作,满意点头说:“很漂亮。”说完在前面带路说,“我们回去吧。”
我嫌弃皱眉,默默将那朵“死结”转了个方向。跟上去问十里:“红绳有两颗小珠子,会不会戴上去拉紧就好,根本不用打死结?”
十里脚步一顿,继续走,看不清什么表情。
我执意走小路,十里不肯,说大路宽敞阶梯少,走路方便。其实要不是为了避开付商,谁乐意走阶梯。我只说看看不一样的风景。
他仍是选大路,我坚持小路。最后得出一个完美方案:分道扬镳。
很好,我头也不回往小路走。天亮走到天黑,阶梯弯弯曲曲向下,不知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