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
“你留在十七院比较好。而且他……”
我打断,语气不悦:“为什么又要把我交给他?我有家,我回家!”
他诧异会儿,竟用久违的温柔声音说:“乖,小虎,听话。”
我继续生气道:“你不听我话,也别想我听话。不需要安排我去处,我想去哪就去哪。以后也不用叫我徒弟,我也不想叫你师父,一个破昵称,谁稀罕啊……”说最后一句我声音比蚊子还小。
“好。”他干脆答应,不忘强调,“你一定要跟仿若走。”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这样做。之前还说唯二可以信任是仿若,现在又将我丢给那个老妖。强行把别人绑在一起,很好玩么?他自己怎么不去跟仿若凑一对?
“因为你就是他前世恋人。”
付商的话如一根针扎进脑袋,我陷入混乱,语无伦次:“我?他恋人?那我是第几个?芣苡又是第几个?他把有缘人都找尽,真打算去参军吗?”
付商定定望着我:“他要找的是你,从始至终都是你。我不知道你口中的芣苡怎么回事,但一定有他道理。”
“你好了解他,你了不起咯!”不对,我说的什么话,努力保持镇定,强行把脑子拽回正轨,问:“你如何知道这个?他告诉你?他怎么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为了强行将我们绑在一起而编的瞎话,那样我去找他,提起这个岂不很丢脸?”
他苦笑道:“小虎,你开始不相信我。”
我据理力争:“我为什么要相信别人,依靠别人!信我自己就行。即使一个人撞得头破血流,那也是我活该!”
我说的都是气话,我才不想活成那样,太悲催了。
他直直盯着我:“你肯定不会这么想,你想气我。”
我无奈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是他找得我。我算出他转世恋人会在丰谷年十二月八日戌时明月客栈桃树下出现,没想正是你。”
“你还兼算命了。”
“略懂,每三年才能用一次。他找到我时,很不巧,刚为一只狗算了命,所以他等了我一个答案三年。
“所以你感动不已欲以身相许,觉得他好棒棒好值得信任。”
他脸黑了下来,冷着声说:“你成功气到我了。”
“所以我该开心吗?”
他脸色更不好,言语反击:“你这样会没对象。”
我苦笑道:“我已经失去了。”
他不回,只是眸子闪动。
我无力道:“前世什么的,太强迫人了。”仿若从一开始知道是我,才一而再三帮助我。但是我有一个问题,问付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你就要问他了。”
“好,我会问。”
他展开舒心笑容。很久没看到他笑,原来依着他,他就会笑。总感觉这样和他一对一讲话的日子不再会有。我下定决心,抬头道:“话已讲完,该走了,拜拜。”
他不语,微点头。
我怔怔盯着他许久,他只是笔直站着,仍旧不发一语。我再道:“我会忘记你,并且很快。”
他平淡问:“有多快?”
我不假思索说:“十天。”停顿会儿,我反悔道,“三天,不,三个时辰,我很快会忘记你,放下你,非常快。”
“那再好不过。”他言语依旧冷淡,笔直站着,双手自然垂在两边。
好想抱住他,哪怕最后一次。但看着他愈加没温度的眼,终究没勇气扑上去,狠了心,转过身说:“再见,再也不见。”
一步,两步,三步,离他越来越远,再不抱就没机会,总感觉再不抱我会后悔终生。哎呀,好纠结。算了,尊崇内心吧。
我转过身来,不管不顾扑上去,双手环上他的腰,正如小岛初次拥抱。他同样没推开我,但不回抱,双手依然笔直垂着。
我耳朵紧贴他胸膛,能听到他心跳在加快。跳了好久,他还是一动不动,两只手就像用法力死箍在身体,死也不动。好吧,我妥协,他是彻底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点一首歌,很适合付商此时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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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海洋》周传雄
当我抱着你的时候
窗外风起黄叶飘落
以为是浪漫
原来只是有心在飞走
不懂情人心里想的
爱就瞎了也迷路了
想摸索什么
摸到了你手心的沉默
最痴情的男人像海洋
爱在风暴里逞强
苦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卷起了依恋那么长
挥手目送你启航
到你觉得我给不了的天堂
温柔的男人像海洋
爱在关键时隐藏
而心酸汇集都敞开胸膛
做远远看护的月光
不做阻挡你的墙
我的爱是折下自己的翅膀
送给你飞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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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的声音跟付商音线很像,带点少年音的澄澈,又掺杂一丝成熟男人的沙哑)
☆、不磊落
手伸向脖子,扯了红绳,没断,再用力扯,还是不断,不敢用全力,这绳子质量太好,把自己勒死就不划算。
无奈啊,我低声念了咒语,将法宝变成小匕首,正向脖子割去,突然手被抓住。
付商冷盯着我:“咽不下这口气,要自杀吗?”
他太用力了,我微微动了动,他抓得更紧。我无奈道:“我只是要割绳子。”
他松手。
割完红绳,我将貔貅和空间袋放在手心,大声说:“你放心,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去自杀,我也绝不会自杀。”说完递过去道,“还给你,人心不在,东西我也不要。”
他不接,维持着气死人的双手下垂,笔直站立。我没耐心,一把抓起他手,塞完转头就跑。
跑得很快很决绝,但不能用疯马。如果他一生气要我将疯马也还他,就不好办了。这种东西还不了,总不能打残吧。
这次扑在床上,我是怎么都睡不着。一定没用疯马,能量没耗尽缘故。便出门,饶着荷花池跑五圈,身体真的变差,五圈下来,差点没喘死。
洗完澡,我坐在池边发呆,吹着凉风。
一时苦闷,想摘朵荷花摧残,发现它们长得太远,摘不到。算了,放过它们,花是无辜的。就近摘了个荷叶,撕成小片,洒入水中。然而心情并没变好。
辗转反侧,好久好久,一个时辰了吧,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
打开门,夜风凉飕飕。月亮很圆,周边只挂一颗星星。院里没人,但我知道门外肯定有人守着,那种别人睡觉我站岗的工作,我在明月客栈深有体会,很辛苦,不禁同情起他们。
“汪汪汪汪!”院子里学完狗叫,我飞速跑回房间关上门,熄了灯仔细听外面动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点猖狂,就是想发泄苦闷心情,也不管光不光明磊不磊落。
听得外面窸窸窣窣,传来轻声开门和刻意压低的讲话声,太远了,听不清。我猜门外两个侍卫以为院子混进去一条狗,尽职进来查看,四处找不到以为听错了或其实狗在院外,放心关门离去。
这下他们精神了吧?不用感谢我,我就是这么一个善于为他人考虑的好人。正倚门胡乱美着,突然一敲门声,吓我大跳。
这种时候我肯定睡了,找我也没用,我又没养狗,遂假装不知道。来人再敲两下,我还是一声不吭。看,我两耳不听门外声,应该睡死了。
“小虎姑娘,别装了。”是清辉。月光将他影子打在门上,黑乎乎一团。
我无奈,隔着门问:“何事?”
我不想开门,清辉也没有要我开门意思。深更半夜,不便让他进来,而且我心虚,让他看到我因作弄人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就不好了。
“陛下他喝多了,还在喝,我们劝不住,想请姑娘帮忙劝。”
我冷淡道:“哦。”
他疑惑:“姑娘不帮吗?”
“不用管他,他肯定有分寸。”
清辉踌躇:“可是明天要早朝。”
我自信道:“这种小事难不倒他,明天他保证活蹦乱跳去早朝。”
清辉杵在外面,似在思考。
我再说:“放心吧。”
清辉这才说好吧,夜已深,不打搅我休息,告辞离去。
我扑回床上。还好不是老李子来找我。如果老李子深更半夜找我,如果老李子声音再透出些许疲惫与沧桑,像我这么尊老爱幼的好青年,肯定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