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付商握着其中一根竹管,霎时用力,拔起来一根萝卜,不,是一个人。不一会儿,其他竹管陆陆续续跳出来,瞬时我们身边围满了人。
我惊吓过度,语无伦次:“哇,竹子成精了!”
竹精们齐刷刷盯着我,眼神仿佛在说:妈的智障。只有付商是习以为常的淡定。
原来这只是个谋划好的埋伏团,我羞愧躲在付商身后。他们人虽多,却始终无法靠近我们。师父打斗的样子帅气、果断、利落,不给敌人丝毫反击。不一会儿,埋伏团倒在地上疼得打滚,他们穿着绿油油隔水服,远远望去,像一群扭动的毛毛虫。
我扑哧笑了,继而问师父会不会杀了他们。师父想了想说,不会。我舒了口气。师父见状道,没见过世面。我直白道,嘻嘻,我就是没见过世面。师父摸了摸我头,柔声说,傻丫头。
他声音很好听,每次我都快醉了。
“这个埋伏团是打算暗杀回国李大人的,多亏徒弟你啊,帮大忙了!”回去路上师父如是说。
什么啊,我哪有帮忙,不过,他这样变相夸奖,我心里美滋滋。
“那个,师父。”
“什么事?”
“你手中卷轴能否借我看看?”
“给。”他十分干脆递过来。
“谢谢师父!”我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好精细的做工啊,纹绣栩栩如生,正出自天下闻名的水芙阁,这得花多少钱。
“徒弟,你拿反了。”
我继续痴恋看着。
“喂。”师父将我唤醒。
我抬头迷惑望着他。他恍然大悟说还以为我想看上面的字。我当即将卷轴反过来,惊讶这上面居然有字!
师父用看白痴的眼神望我说:“不然你以为我们如何得知任务?”
我试探问:“千里传音?”
☆、星星火
师父大笑,拍拍我的头:“你都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继而他说,“民间所谓高手,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这句话,后来我才明白他意有所指,充满着深深的无奈。
我看到上面的字吃惊不已。师父得意道,书写不错吧。我点头,是很不错,但有错别字。师父拿过去仔仔细细核对,哪有?我踮起脚,指给他看,不是李大人吗,怎么是李大仁。
师父肯定,没错,就是李大仁。我失落道,还以为是李大人,多高大上的尊称。
“这是那家伙所写,他向来直呼其名,没大没小。”
“是指客栈老板明月吧?”
“嗯。”提到明月,师父一脸幸福,像仿若想起小松鼠。
嘻嘻,有奸情。
“喂,徒弟,你干嘛一脸邪恶。”
我一本正经道:“刚刚脸部抽筋。”
师父果断得出结论:“你骗小孩子。”
我反驳:“你是小孩子,那我就是小宝宝。”
他似笑非笑道:“你是我的女人。”
“我呸,师徒恋是禁止的。”
“我可以把你扫地出门。”
我沉默不语,心里甜蜜又复杂,说不清对他什么感觉,但内心深处十分信赖,这种信赖,从第一眼开始,甚至觉得就算沧海变桑田,世道变个百样,只能择一人信赖,毫无疑问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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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是我休息日,提着小鸽欢快回家。
路上总感觉有目光盯着,错觉吗。疑神疑鬼可不好,于是我面不改色,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娘见到我很开心,做了水煮鱼,我直流口水,迫不及待夹进嘴。
“娘,为什么我要叫虎跃呢?”
娘没回答。
我又问:“是不是生我时刚好有一只老虎在跳?”
娘还是没回答。
我接着问:“娘,为什么小妹不叫虎蹲?”
娘却表现舒然:“为娘取的名字是不是很有水准?从你会说话后,就一直等你问我,没想到现在才开窍。”继而她坦然道,“你们又不是同个爹,而且她比你出生那么晚。”
小妹与我相差十年,现在才八岁。小时候特别好骗,我常逗她玩,越长大越不好玩,并且娘要工作,没空管她,她在她爹那边住,很少回来。
见气氛还不错,我趁机问:“爹叫什么名字呢?”
娘冷声道:“一个死了的人,知道他名字有什么用!”
真绝情!不过娘这里的“死”不是真的死了,而是在她眼中这个人就是死了。我呢,对亲爹没印象,能令娘亲讨厌的人,肯定是坏蛋,没见过即没感觉,没感觉即没感情,不以其喜不以其悲,挺好。
我再问:“你为什么不去小妹她爹那里住,一个人孤零零。”
“人家有正房,我去是多余,当填房多受罪啊,还不如一个人快活。”
如果我是娘亲,我也这么做。有钱男人三妻四妾,没钱才择一人孤老,真不知这些男的,娶那么多姨太太怎么顾得来,还拼命去外头拈花惹草。这些妻妾们也是无聊,平常凑一齐打打麻将、有说有笑,暗地里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娘打断我思路:“听说穆新的妻子怀孕了。”
我:“哦。”
“你在穆新成亲后就不理他了。”
我气愤填膺:“我还理他干嘛,人家娶了大奶,难不成给他当二奶!那我搞个大爷,请他来当二爷行不!”
娘却笑了:“真有我风范,哈哈。”
娘笑点太奇怪了吧。她这一笑我反而淡定,只要最亲的人活得开心,其它都不算什么,随风去吧。
傍晚,小妹回来,见到我就扑过来抱我腿:“姐姐,我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诩诩呀?”
听到她甜甜声音,我心里酥到不行,忙蹲下回抱说:“当然想了。”
她撒娇说:“你有了情人都不要诩诩了。”
我淡淡道:“人家已经不要我了。”
“你肯定会有新的情人,你那么好看。”
我乐了:“我好看吗?”
“是的是的是的。”
“小嘴巴真甜。”
诩诩得意了,使劲在我胸前蹭来蹭去。
我发怒:“你给我走开!”
她连忙跑到娘那里去,同样蹭着娘的胸部,娘却不管,宠溺抱着她。这小色鬼,到底在什么环境长大的?
晚些时候,诩诩又跑过来说:“姐姐,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眼神真挚,楚楚动人。
我毫不客气道:“不行。”
“我都好久没跟你睡了呢。”
“不行就是不行。”
我躺床上了,她还不死心,过来乞求道:“诩诩跟你睡好不好?”
“不好。”
诩诩作伤心状,却赖着不走。
我佯怒道:“滚。”
她伤心跑到隔壁房,远远传来声音:“娘亲,姐姐凶我。”
“她情人不要她了,有些小情绪很正常,你不要同她计较。”
我无语凝噎,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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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穆新,我十五,他二十五,彼此无交集。
两年后,我十七,这个年纪的女孩,只要不是太丑,大都青春可人,引人注目。我却无人问津,可能我木呐文静,不太爱搭理人,而穆新是第一个注意到我的男子。
其实我们之间谁也没有给过谁承诺,没有谁辜负了谁。
只是,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
他不再关心我一个人走夜路害不害怕。
他不再在我每个想他的时刻及时出现。
他不再温柔捏着我脸。
那是回不去的时光,埋葬脑海的记忆,只在夜深人静化身妖兽,啃食月光下柔软的心脏。
醒来时眼角有哭过痕迹,忙去洗脸。
昨晚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看到一白人站在眼前,实在太困,无法做反应,闭上眼继续睡了。现在想来,是梦吗,为什么感觉那么真实?难道是鬼!我总感觉自家屋子光线不足,阴气较重,小时还见一妇人抱孩穿墙而过,当时只道是梦。
妈呀,越想越恐怖,忙拍拍自己脸,不要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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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客栈,遇到千万。他一开口就温柔无比:“这么巧。”
本不想搭理他,他长得好看,倾慕者众多,我比较叛逆,偏不想成为倾慕者之一,抬头却迎上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千万眼里泛着银河,似有千万道金光闪现,我立刻没了脾气,醉倒在这星星之火。
他问我有空吗,有一家新开的店,菜色很不错。我如实道,今晚要上工。他却说已经帮我请好假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