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胡说！”他打断我，满脸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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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我又活蹦乱跳起来。
千万最近真是越来越容易生气，像个暴躁老太太，这不，他又怒气冲冲过来质问我：“你给小乖乖，喂了什么？”
“它自己毒汁啊。”我一副事不关己。
他不说话，满脸发黑。
我忙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不怕的，从它身上分泌出来的东西，不过还回去罢了，应该死不了。”
他望着我，忿忿说：“那你拉出来的屎，你吃回去试试，应该也死不了！”
我嫌弃说：“恶心。”
“彼此彼此。”他气还在，“真想把你丢去喂狼。”
我无所谓：“好啊好啊。”
他缓下来，语带悲伤：“就那么想死？”
我刚想开口，双腿一软，倒翻在地。
他迅速掐住我人中，着急问：“这次又是什么！”
我气若游丝，勉强道：“有刺，液汁乳白，酸涩，开紫红小花……”
他发怒，摇晃我：“你不是说要尝遍百蛇，怎么打起花草主意！”
我被摇得七荤八素，无力道：“蛇怕被你剥皮抽筋……不敢咬我……这次……救不了了吧？”
他却停止动作，得意道：“草药我最擅长，不然它们长在那里，仅仅是好看吗？”
我……终于说不出话，两眼一黑。
几天后，醒来又是个没事人。
不得不感慨，千万千万，救人千千万万次。
看到他牵着小毛驴，一副出门样，我过去缠他：“千万，千万，我想吃糯米糍。”
“好，帮你带。”
我表明来意，双手揽住他手臂：“我也要出去，带我出去嘛，这里什么都没有，好无聊！”
他甩开我道：“你不能出去，会被杀掉。”
我暗自嘀咕：所以更要出去，山谷里被你派人盯着，想死死不了。
我不甘心，再次抓住他，他猝不及防拍了我后颈。倒下去之前，我不忘骂他：“死千万，又来这一套，半身不遂赖你。”
听得他在我耳边，声音轻柔：“尽管赖，养你一辈子。”
小屁孩，才十岁就这么会撩妹，长大了还不祸害人间。
他照旧将我放床上，叹口气，轻声出门。
我睁开眼，拔出屁股上细针，痛死我了，还真管用。
监视我的人不敬业，每次我晕过去，他就躺屋顶睡懒觉。我跟着千万，顺利出谷。千万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来这一招吧。
姑奶奶本可以就此别过，转念一想，临行前我要大发慈悲送你一份厚礼，遂原路返回。
三天后，我在山谷乱成一锅粥时大摇大摆走出去，远远听到有人喊：“不好了，花梨将谷主杀死了！”
嗯哼，千万，这份礼物不错吧，够不够厚？想象他看到亲爱外祖父惨死的表情，我心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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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我在山里转悠，饿了捕鱼摘野果，困了睡树上。两天来，我在想一个问题。
“该怎么弄死自己呢？上吊吓死路人？还是淹死变成水鬼？亦或发挥余热，投身狼群，当一回救苦救难的食物？”
“都试下好了。”一少年声音响起，语气阴冷。
我正坐树下，抬头，来人一袭墨袍，约十三年纪，眉眼叛逆，十足不良少年，却身着高档丝绸。莫不是闲得发慌的富家大少爷？可是听他语气，满是与年龄不符的老成。
我不由地问：“怎么试？光第一个就死翘翘。”
“我可以帮你。”他一个圈子里踱来踱去，慢悠悠道，“先上吊，快咽气时，我帮你把绳子砍掉，再上河，奄奄一息时我将你拉起，最后……”
他停住脚步，坏笑着说：“你抱住头，只露出屁股和腿，给狼群啃咬，在你只剩上半身时，我可以将你救下。”
“无稽之谈！”我不屑。
他注视着我，认真道：“除了狼咬，前面两个我都试过。”
我怔住，不自觉仰头望他。
“救我的是一个黄毛丫头。”说到这他眼神变得柔和，继而凌厉看着我说，“想死，容易得很！但是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什么都看不到。在你看不到地方，亲人正为你痛哭流涕，你忍心让他们伤心吗？”
我低头不语，亲人，会伤心吗？
“即使没有亲人，为自己活着不好吗？世界那么广阔，好玩的东西、有趣的人那么多，你都来不及一一体会。就算这些吸引不了你，那好吃的呢？世间美食千千万，你忍心都辜负吗，大部分你尝都没尝过，就这样死了，不觉得可惜吗？”
我在心里喃喃：美食、千万、糯米糍。
☆、天伦乐
“如果你有仇家，你死了，他们只会幸灾乐祸，并且讥笑你，至少，要拉他们垫背吧？就算没有能力手仞仇敌，活得好好，气死他们不更好？”
这都是什么歪理，不过，我竟觉得认可，怎么回事？
他仍长篇大论：“没有谁是可以任人宰杀，就算自己也不可以！即使全世界都希望你死，你也绝不能倒下。当然啦，如果你十恶不赦，那死有余辜。但如果你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就不应该死，该死的，是那些乱扣罪名的混蛋！不能白白便宜他们！
“别想着做鬼后能逆袭，你生前做不到，死后亦激不起大风浪，甚至可能白白穿过仇人躯体，才发现连给他一巴掌都做不到！
“即使有幸活下来，也不要满脑子报仇雪恨，人在做，天在看，今日做人鞭白骨，明日做鬼抽筋骨，倒是应该好好规划自己新生，要活得漂亮，笑傲红尘！”
我松开紧握双拳，说道：“废话真多，我现在不想死，我想先打死你呀！”
“呵呵呵……”听这话他竟笑起来，声音动听，酥醉人心。
我露出久违笑容，仿佛只这一刹，所有不快烟消云散。
他向我伸出手，真挚说：“你无家可归的话，跟我走吧。”
他身上有一种无法抗拒魅力，我很想回握住，很想很想，但是不行！我拍掉他手。
“不要你管！”说完埋头拼命跑，生怕一犹豫，会跟他走。
多年后，我想，如果当时跟他走，结局会怎样，双方都平安吗？
平安？痴心妄想！我只会连累他。
即使重来一百遍一万遍，我还是会拒绝。
果然跑没多久，手脚又不受控制。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山洞，洞里有洞，地穴民居，有人住？
七拐八绕后，来到地穴深处，桌椅摆放似大客厅，桌上有鲜果点心。我眼一亮，拿起来要吃，迟疑了下，虽然是地穴民居，构造简陋了些，勉强算得上是别人家，基本礼貌还是要有。我大声问：“可以吃吗？”
没人应。
不管了，我狼吞虎咽起来，跟这两天野果淡鱼比起来，算美味佳肴。
于是白戊进来时，正对上我一副胡嚼蛮咽样。我停止动作，与他四目相对。这种时刻主人家一般有两种反应：一是呵呵笑示意我继续，以尽地主之谊；二是吹胡子瞪眼，怒斥我不讲礼貌。但他却表现十分淡然，甚至不多看我，当空气一般。
后面又走来一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戴着面具，这人也扫了我一眼，眼神波澜不惊，忽视我直接走向白戊。
愣会儿后，我继续吃起来，反正他们无视我，那我就当他们不存在。
“只剩这么一个了？”蒙面那人开口，声音老成，年纪没有五十也有四十，暂且叫他蒙面佬。说这话，蒙面佬双手背后，一副长者样。
白戊没有想象中卑躬屈膝，而是清然开口：“还有一个。”虽是回话，却语带威严。
“还有一个？”蒙面佬望向白戊，“怎么没来？”
“唤了很久，反应全无。”白戊嘲讽道，“没想你咒术也会有失灵时候。”
蒙面佬恍了会神，解释道：“我这个魂咒，只对常人有效。”
白戊问：“你意思是另一个不是常人？”
“嗯。”蒙面佬点头说，“而且此人慧根极差，五感迟钝，来了也是浪费粮食，废人一个，不要也罢。”
呵呵，我在心里冷笑，还不如当一个迟钝的人，不用受你们摆布！
蒙面佬低声吩咐句什么，我听不清，咬了口苹果，嘎嘣脆响。
他们终于注意我存在，白戊看了我一眼，道：“跟我来。”
我跟上，多拿个苹果，一手一个，边啃边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