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你也看到了？”
甲：“她还用拿抹布的手去摸公子的头。”
乙：“奇怪，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我听了个真儿又真，一脸黑线，牙关紧咬，我，我不是小二。
我连小二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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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木区出奇安静，要不是看到顶天阁有人忙进忙出，还以为十里应红已打道回府。
这些大厨，平时只有去厨房端菜才看到，一个个趾高气扬，对我们颐指气使。厨艺高，在同行面前盛气凌人尚且缺德，在没有厨艺人面前更显可笑，我力气比一般人大，难不成还要扬着下巴走路。所以看到他们这样奔前跑后，我心暗爽。
快中午时，管事让我过去，叫我这段时间去顶天阁听十里公子差遣。果然要遭报复了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硬着头皮上。
敲门，应允后，小心翼翼推开门，再蹑脚进去，想象中冷水没有泼下，倒是面前一桌子菜亮瞎我。
明月客栈每个房间都有桌子，放得下八个菜，平时使用绝对没问题。但我第一次见有人将八张桌子拼接在一起，且摆满了整整八桌菜！那菜的样式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房间宽了不起喔！
向菜一一扫去，尽头对上十里贱兮兮笑脸。
就算是丞相儿子，也不用如此铺张浪费，况且十里应红从不浪费食物，莫非……
“十里公子，你这是摆婚宴哪，还是满月酒啊？”
“都不是啦。”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
还撒娇，娘里娘气，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这是为你准备的喔，小虎姑娘。”
听到后面四个字，我刚捡起的鸡皮疙瘩又洒落在地，问：“你之前不是叫我姐姐吗？”
“王妈妈说见到女孩子要称姑娘，不能叫姐姐，妹妹也不可以。”
我说：“你还是叫我虎跃吧。”
他摇头说：“虎跃不好听。”
我都不敢嫌弃自己名字，你试试在我娘面前，保证打死你呀。我没表露，只淡淡道：“那就叫小虎吧。”
他一听，很开心：“好啊，小虎你快来坐，满满桌子菜耶，来来。”边向我招手，和善到不行。
我壮士赴死般走过去，脚步沉重。他不会要我一个人将这八大桌一扫而空吧，苍天哪，祖宗哪，我不想被活活撑死。
此刻，本该诱人的菜肴，在我眼中却成了毒药，筷子都没动。
他死命催道：“快吃快吃，都是你爱吃的。”
死也要死得明白，我说：“这些不是我爱吃的，我都不认识。”
“你那些都很常见，实在平凡，这些都是我让厨房特意准备。”
我满脸愁容道：“你肯定不记得我要什么，照着自己喜好来。”
他托着下巴，轻松道：“不就是葱油饼豆腐花西红柿桂花糕蛋花酥红烧鱼水煮鱼绿豆糕红糖饼三鲜虾玉米饺子马蹄糕糯米糍茯苓饼煎包海带排骨汤桃子荔枝烧卖香菇包莲蓉包微辣豆皮……么？”一字不差，说他倒背我都相信。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真应了师父那句“上天给了人某项优点，同时必带某项缺陷”，反之亦然。
我有不好预感，试探着问：“你这脖子伤痕哪里来的呀？”
他迷糊道：“我也不知道，可能自己抓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狡黠。
我暗暗叫苦，肯定被认出来了，在向我蓄谋报复。我耍赖道：“这些都不是我喜欢吃的，我不吃嘛。”
他不买账，歪头斜视我，笑得阴森恐怖。
我认怂道：“十里公子，我错了！我不该买回来两麻袋鸭脖。”
他轻笑：“还有呢？”
突然我意识到一件细思极恐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恢复成人口吻，不撒娇不娘气，取而代之是沉稳与不骄不躁；而我，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改变，这才是最恐怖地方。
我继续怂道：“还有，我不该捏你的脸，不该用拿抹布的手摸你的头。”
他满意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什么，没有了！”剩下我抵死不认。
“嗯？”他逼近我，语气不容置疑。
“好了好了，不就玩个小刀嘛！”我妥协道，“你可以割回我，咱俩扯平。”说着仰起脖子，一副任人宰割。
他看着我，不说话，似在考虑可行度。
我好心提醒：“我用的力很轻柔，你也要一样。”
他一边手捧我后脑勺，一边用冰冷手指撩拨我脖子，只感到一阵恶寒，不敢动弹。他靠近我耳边道：“我怎么舍得呢。”
我忍无可忍，挣开他，站起来怒目道：“你到底想怎样！”
他缓缓起身，靠近我，眯眼玩味道：“我要你当我女人，而且是妾。”
我恼羞成怒：“你变态啊你！”
他无耻道：“我就是变态，怎样？”说着用力揽过我，使我贴近他胸膛，立马闻到脂粉香。
我用力，挣扎不开，屈辱得掉下眼泪。他惊觉，松开胳膊：“就这么嫌弃我。”
“当然嫌弃了，我又不喜欢你。”他以为强行抱认识不久女子，人家会认为他很帅吗？摆脱令人窒息怀抱，我转忧为喜，抹了抹眼睛，没事人一样。
他低头凝视，将变化尽收眼里：“演技真好！”说完哼了一声坐回原位。
他有钱有势，皮相又佳，什么样女子没见过，是不会喜欢我这样平淡无奇的人。纳妾是报复，之后再慢慢折磨，像猫捉到老鼠不会赶尽杀绝，而是一点一点折磨到它身心俱损。报复的方式有很多，他偏要选择拐弯抹角又费心费力这种，不是变态，是什么？
我也是蠢，他再怎么痴傻也是丞相之子，我怎么就克制不住欺软怕硬邪恶念头，偏要作弄他呢。也好，不用在明月客栈守株待兔，轻而易举进入十里府邸。
“给我几天时间。”我想拖延，快十五了，答应千万的先做到，之后再做打算。
他头也不抬说：“三天。”
我讨价还价：“五天。”
“五天就五天，你知道的，拒绝我的后果。”
“那你可不要后悔！”到时取他老子狗命。哈哈，十里彧养了一条好儿子，明目张胆引狼入室，真是让我欣喜啊。
他道：“后悔是狗。”
我发泄道：“汪汪，我咬死你！”
他突然笑得前仰后合，似要把一辈子笑都用尽。
“死变态，可以把菜撤了吧？”
他拍拍手，叫道：“大福二福三福四福五福。”又是傻乎乎语气。
立马有五个大汉跳进来，齐齐道：“公子，什么吩咐？”
我：“……”五福临门？
☆、执子手
“菜都凉了，小虎不吃，撤回去吧。不能浪费喔，给伙计们分了。”
“诺。”一个个手脚麻利，端起菜就走。
不知哪个福想端起一个荷花盘，十里唤住：“这个留下。”
最后八大桌只留下两道菜，多了两碗热气腾腾米饭。我坐下来，拿起碗筷。
十里应红道：“还算不笨。”
我毫不客气道：“我要喝粥。”
“大中午的，吃饭比较好。”
“粥配豆皮好吃，饭太干了。”
“不有海带汤么？”他看向我，不怒自威。
我低声嘀咕：“小气鬼。”
“什么？”他看向我，像吃人的狮子。
“没什么。”我低头吃饭。
只是，两个人，两个菜，八张桌子一马平川铺在眼前，实在诡异。
在我喝下第二碗汤时，情不自禁打了饱嗝，可盅里还剩一碗汤。看向十里，他不理我，拿手帕慢条斯理擦了嘴。我咬咬牙，盛光了汤，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心里咒骂：死变态，王八犊子，臭恶魔。
终于盘碗里菜渣都不剩，我站起来。
十里立马道：“怎么，这就要走？”
“不，吃饱要站会儿，不然肚子会撑大。”
他将信将疑看着自己肚子，纳闷道：“怎么我不会？”
“因为你是变态。”我豁出去道。
“哦？”他这次明显不悦。
“我、我洗碗去。”说着就收桌子。
他不理会，兀自走到门口吩咐五福什么。我暗喜，可以开溜了。
一眨眼功夫，某福端来一盆清水，抹布也有，同时五福动手将多余桌子搬走。
“就在这儿洗吧。”那变态说完迈步去内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