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常,换我我也不高兴。只是十里的不高兴程度好像过了头,他坐起来,抓住我手质问:“所以你回来后,没想过告知我一声?你以为我骗你?”
好吧,看这生气程度,他是真没骗我,是太子骗了我们。不过他凭什么叫我信任,以为自己是小绵羊啊?
我干笑着说:“信任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
他盯着我手,又发现了什么,问:“红绳呢?”
我无奈说:“丢了……”
十里应红不相信说:“我绑那样紧,怎么会丢?是不是你扔了?”
我抓住破绽,忙说:“你也不信我,不是?确实是丢了,我也没办法。”真是丢了……丢在老驴的蹄子上。姻缘是吧,与老驴牵去吧。
他松开我手,怔怔坐着。
我忙问他饿不饿。他还没回我就跑到门口叫起来:“你们公子醒了,快快送饭来!”
饭送来,我忙打开食盒,帮十里盛了饭,再帮自己盛。
这两天,十里没醒,丞相府的人不送饭,叫也没人应。还好桌上有盘点心,配上水撑了两天。
瞧郑施意思,如果她儿子没醒,我饿死算了。谢天谢地,十里终于醒了。
美滋滋夹了菜送进嘴,马上吐出来,馊的!闻了闻,连饭都是坏的。见十里要吃,忙出言阻止。
他却将饭送入口,面色如常。没道理啊,同一盘的饭,他的也是坏的。
十里应红吞下饭后说:“这还算好的。”
我问:“你娘经常这样对你?”
十里应红淡然说:“习惯就好,饿了自然吃得下。”
不出意外,晚餐也是馊的。十里应红仍旧淡定吃着,还招呼我一块吃。我不理他。
他问:“你就吃那硬邦邦的破点心?”
“总比馊饭菜好。”对了,我想起带了法宝,是付商给的空间袋。仿若找付商算账时,顺便追回来,还给我,说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忙拿出好饼好肉,与十里分享。
郑施一般关十里应红到丞相回来。
我问丞相什么时候回来。
十里说,少则两三天,多则十天半个月。
我感到心酸。十天半个月啊,十里应红曾这样过来吗,所以才那么爱惜粮食。家里虽穷,可娘从没让我们吃过馊饭菜;十里家虽富有,可他得时常忍受这种虐待。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没人想象堂堂十里丞相之子,竟受如此待遇。
我问十里真的是他娘亲生的吗。
☆、两国战
十里也怀疑过,找了产婆确认,他的确是。出生时腿部有胎记,产婆记得一清二楚,错不了。
我问十里是否逆产。以前有位君主逆产而出,一出世便被母亲讨厌。
十里说不是,是因为大娘林荷。林荷是丞相发妻,很受丞相喜爱,因婚后无子,丞相不得已娶了平妻郑施,对郑施没有爱意。
林荷为人亲切和蔼,待十里应红如己出。无论郑施说多少林荷坏话,他都不理会,依旧与大娘亲近。他那时候小,不知正是爹和他这种对林荷的亲近,叫郑施嫉妒得发狂。竟虐待起自己儿子。
世上怎会有如此狠毒的母亲。与郑施对比,我的亲娘简直仙女下凡,蕙质兰心。
我问十里为何不同丞相讲。我不信丞相会允许儿子受虐。
十里说:“我娘,她其实很可怜。爱而不得,她也很痛苦,如果发泄在我身能叫她好受,那就……”
“愚孝!”我忍不住凶他,“她是生了你,是挺不容易,可你不是她所有物,更不是她发泄物。”
“小虎……”十里无奈说,“你不明白。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信誓旦旦说:“我肯定不会任其欺负!”说完我有点后悔,话是容易说,可我终究没体会过,忙柔了声音说,“惹不起躲得起,要不你以后少待家里。”
十里说他小时出了事故,神智不清一段时间,那期间郑施对他很好,他便继续装疯卖傻,博得母亲关心。
肯定是郑施怕东窗事发,给儿子下了毒,虎毒还不食子,这女人,心肠真坏。
我不想打击十里,只是说:“你挺有能耐啊,装那么久。后来怎么不装了?”
“因为你。”
我赞叹道:“厉害啊,为了报复我,牺牲挺大。”
十里应红盯着我说:“不是报复,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我问什么真的假的。
十里不说话,转身看向窗户。
沉思中的侧颜美极了。他外表好看,还是智障时就挺讨人喜欢,更别提正常之后。这么近距离观察桂国第一美公子,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可能名字带红,他很喜欢穿红色,今天也是。白皮肤在红衣衬托下显露气色,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红色。就是瘦了点,纸片人一样,小胳膊小腰,手指细得像皮包骨。指甲颜色不错,微微透出粉色。这头发也不错,够柔顺,色泽也可以。美是美,就是太瘦,应该多吃点……
“小虎。”十里应红打断,看似随意一问,“当初带你走的道士,你跟他怎么样了?”
他说的付商吧。我忙说:“什么怎么样,这是我私事,不想告诉你。”
十里应红继续盯着窗户,单手托腮说:“我好像在南国看过他……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大红衣裳,迎娶帛国公主,迎亲队阵势浩大,边撒钱币,百姓沸腾又欢乐,真是热闹……”
我正沉浸在十里应红的描述里,微微伤感。
十里应红来了句:“他是南国国君。没有娶你也没有纳你,是抛弃你啦?”
这不是伤口上撒盐么?我不想理他。
十里应红双手托腮望着我,问:“小虎,你还喜欢他吗?”
我不想回答也没否认。
十里应红接着问:“你是怎么喜欢他的呢?”
十里问得认真,眼神真挚,我被他情绪感染,正经回答起来:“刚开始相处,只觉他流里流气不务正业,待他离开后却很不习惯。每每回想,与他相处每一刻钟,都珍贵得无与伦比,总在脑海一遍遍上演。分开越久,思念越深。”
十里问:“你对他说过这番话吗?”
没用了,我们已再无可能。
见过无数夫妻从恩爱甜蜜到互相厌倦。如果和他在一起,也许我们最终也会走向厌恶。那么错过也不错,至少在彼此眼中仍旧美好,永不变质。
十里说也许不会呢,七八十还恩爱的老夫妻也有。
我无奈:“谁说得准呢,自我安慰罢了。”
也许我们真的可以呢?付商性子外向爱说话,脾气火爆却很照顾我,与被动文静又粗枝大叶的我很搭。也许我们真的可以恩爱一生。可真的不可能了。想着有点伤感,埋头发呆。
十里问:“你是不是要哭了?”
我抬头说:“对呀。你要怎么赔偿我?要不今晚把床让给我睡?”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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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有小厮过来,说有十七院的人接我。临走我把空间袋给十里应红,嘱咐他只是借,下次见面再还。
是虞攸。常子谋虽没狗机敏,嗅觉却好于常狗。虞攸正是通过常子谋找到我。
回去路上,虞攸问:“你看到我时眼神失望,是不想回去?”
我忙说:“没有,没有。”其实我以为会是仿若,没想到是虞攸。仿若他、很忙吧,忙到不知道我失踪。
虞攸似乎猜得我想,安慰说:“我这么做,也是他的意思。”
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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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还是不见人。我很想问他点事,却怎么等他都没回来。
今天的任务是桃园拔草,拔着拔着上了瘾,天色晚了,还不舍得回去。有时候沉迷做某事,很难停下来直至筋疲力尽,这种感觉,相信很多人深有体会。
虞攸突然出现,问:“还不去吃饭?剩下可以明天再来。”
我说没事,再拔几棵就回去。
虞攸问:“几棵?”
“啊?十棵吧。”
虞攸说:“我帮你吧。”
“那怎么行!天晚了,我看还是明天再拔吧。”
虞攸轻笑,提着灯笼在前带路。
我问虞攸:“如果你已答应别人一件事,但这件事会伤害到你朋友,还要信守承诺吗?”虞攸很有见解,怕等不及仿若回来,不如问问他。
如果国师真是南国奸细,对南国有利,付商不会有危险。如果南国攻破桂国,百姓肯定无恙,我相信付商,但十里彧是丞相,又与桂小丙太过亲密,十里一家下场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