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区区虎狼能和容生那厮比吗?
秦墨道:“这位八公主身份尊贵无比,行事亦十分……离奇,她回都城之后,要了国师府边上的府邸做公主府,和容生比邻而居……”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停下来,看了谢万金一眼,才继续道:“容生其人,侯爷应当是知晓的。”
谢万金心道:老子知晓个屁。
面上却只能笑着同秦墨道:“秦大人能不能少说废话?”
“是。”秦墨十分配合,立马就点头继续道:“旁人躲容生都躲不及,这位八公主倒好,直接就住在了国师府隔壁,据说两府之间还有内门可通行,这简直是宛如一家啊。若不是国师容生和侯爷有过那么一段,下官都要以为他们要结成双了。”
“秦墨!你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谢万金闻言,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了。
这二十多年的惊吓加在一起,也不如这一句来的吓人。
偏生秦大人自然的很,又重复了一边,“下官刚才说,若不是侯爷您同国师容生有过那么一段……”
这回话还没说完,就被谢万金一掌拍在脑门上了。
四公子瞬间俊脸涨红,薄唇轻颤,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住心中惊涛骇浪,开口问道:“这种鬼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和容生……我和容生?有你个头啊!”
不过就是之前从西楚走了一趟,赖在国师府住了几天,做了些丢人丢到姥姥家的事。
怎么也算不上是“有过一段”吧?
秦墨捂着额头往边上看了一眼,“这事可不是下官胡说的,诸位大人都听说过的吧?”
“听过的听过的。”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甚至有人开口试图安抚四公子,“当初侯爷也是为了五公子才孤身入西楚,无奈之下才和国师容生那什么……此等兄弟情义感天动地,下官真是佩服不已。”
谢万金闻言,越发的懵,满眼疑惑的扫过众人,最后,不得已用眼神朝谢珩求助“长兄!你看看这些人!”
谢珩渐渐了然道:“难怪你不愿来西楚。”
谢万金一看他这表情,就心道不好,连忙道:“长兄!不是的……长兄!你听我解释!”
“不必。”谢珩抬手示意他打住,不紧不慢道:“这次为兄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不是……什么讨回公道啊!”谢万金想解释又无从解释,急的满头大汗。
偏生秦墨和一众随性官员和青衣卫,都用一种十分关怀的眼神看着她。
四公子不得已,抬手捂住了眼睛,怅然道:“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谢珩垂眸,指尖轻轻滑过凤鸢上的两行小字,低声道:“慕容玖?”
这一生太轻,左右之人都不曾听清。
谢万金又一心沉浸在这巨大的惊吓之中。
唯有秦墨耳朵尖,上前问道:“皇上可有什么吩咐?”
谢珩抬眸道:“你安排一下,入夜之后,朕要去个地方。”
此话一出,四周众人全都静了下来,一个个都差在脑门上写上“这可是西楚,皇上不可妄动”几个大字。
秦墨艰难的揣测了一下圣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嗓音问道:“皇上可是要去会一会那位八公主。”
谢珩微微扬眉,“嗯。”
“万万不可啊!”秦墨差点就给他跪下了,强自镇定着,同他讲道理,“别说公主府守卫森严,难以潜入,光是她隔壁就是国师府,容生身边那些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暗里还有不为人知的傀儡侍卫……皇上若是要见那位八公主,不妨等到招亲宴。”
谢珩不语。
秦墨一看有戏,立马又补了一句,“去公主府未必能见到人,但是在招亲宴上,必然能见到。”
谢珩不由得问道:“为何?”
秦墨自然不会同他说这是缓兵之策,只一口咬定道:“皇上信我便是,而且众目睽睽,四下全是人,跑都跑不掉!”
第549章 吃药
西楚都城,八公主府。
温酒回府用过膳,便坐在后花园里看花匠侍弄花草,直到天色暗下来,起了风,侍女们在边上三番两次的劝她回屋歇着,才起身进了屋门。
她刚在塌边坐下。
团团圆圆便端着苦药汁上前道:“药熬好了,殿下趁热喝吧。”
“药碗放下。”温酒伸手揉了揉眉心,低声同众人道:“你们都出去。”
“不行啊殿下,这药一日三次,是国师大人专门叮嘱过的,奴婢实在不敢不遵从,还请殿下先把药喝了吧……”
圆圆眼眶红红的,说着就要跪,后头一众侍女眼看着要跟着一块。
温酒见状越发的头疼,直接从侍女手中接过药碗就一口气喝完,把空碗递了过去。
欢天喜地端着糖丸上前道:“殿下,吃糖吗?”
温酒摇了摇头,一日三餐都是药,她早就尝不出苦和甜了,挥挥手让众人退去。
侍女们原本还想同她说说话。
温酒却伸手放下了床帐,直接躺在了榻上。
众人面面相觑,把内屋里的灯盏都吹灭了,只留下外屋的守夜灯,而后低头轻轻退了出去。
门被带上之后,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
温酒坐起来,伸手摸了摸从里往外数的第三根床柱,指尖轻轻摩挲着床柱背面刻的三个。
她低头,额头靠在床柱上,喃喃道:“我好想你啊,谢东风。”
门内人思念万千。
门外侍女们刚退出去,没走几步,就遇见了一袭紫衣的容生。
侍女们登时跪伏于地,“拜见国师大人!”
“她今日又去了凤吟江?”
容生依旧带着带着半张银白面具,问话时语气极淡,叫人分不清喜怒。
侍女们却骇然至极,头埋的更低了。
最前方的欢天颤声道:“是、是去了……”
容生负手,嗓音也低了几分,“可曾见过什么人?”
侍女道:“殿下去凤吟江只是放放凤鸢,身边跟着的侍女极多,不曾见过什么外人。”
“不曾见过外人?”容生把这一句重复了一边,微微笑道:“当真?”
侍女们被吓得脸色发白,颤颤发抖道:“奴婢不敢有任何欺瞒!”
容生眸色微寒,忽然抬起了右手。
“殿下不曾见过什么外人,可三公主和六公主见过!”欢天吓得满头冷汗,连忙开口道:“六公主还曾问过殿下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殿下答非所问,却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容生低眸问道:“谁?”
欢天结结巴巴道:“谢、谢东风。”
“她果然是装的。”容生忽然笑了一笑,拂袖将一众侍女拂开数步,大步走向了温酒的寝居。
“国师大人,殿下已经睡下了。”
守夜的宫人试图拦他一下。
奈何容生从不是守规矩的人,一拂袖,药粉弥漫,守夜的宫人便倒地不起。
容生推开房门,径直往里屋走。
夜风潜入屋内,原本就昏暗的灯火飘飘摇摇,将容生的影子照的飘忽不定。
床帐后的温酒仍旧坐着,听到有人进来也毫不在意,只是翻了个身,然后躺下了。
容生上前,一把掀开床帐,对上温酒茫然的双眸,沉声问道:“你骗本座这么久,当真不怕死?”
“我每天都在喝药。”温酒答非所问。
容生都被她气笑了,“本座和你说过恨骨之毒须忘却前尘,才有望得解,保住你的命。你不肯忘记谢珩,是想死吗?”
温酒仰头看着他,很是认真问道:“谁是谢珩?”
容生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温酒一手拽着被子,缓缓道:“我只是不想忘记谢东风。”
容生噎了一下之后,不愿再理会她,直接从袖中取出一个墨玉瓶来打来,倒出一颗红色的丹丸递给温酒,“吃了。”
温酒不说话,嘴也不张了。
“你不肯忘记他,可曾想过他如今在想什么?”容生微微眯着眼睛,嗓音凉凉的,带着几分看笑话的意味,“你别忘了,明日是西楚六公主慕容羽的招亲宴,谢珩不远万里亲自前来,你说他是来做什么?”
温酒开口道:“自然是……”
容生没给她说完的机会,直接打断道:“自然是为了娶西楚第一美人,你的六皇姐。”
夜色渐渐深了,四下无人,容生又俯首进了床帐,离她极近,说的话在她耳边回绕着,尤其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