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酒:妖娆戏红尘(369)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可以如此从容的面对生死。

不过,也算不上从容。

只是人生当有骨,温酒早就知道赵帆与她之仇,不死不休,与其仓皇出逃,连累谢家众人,不如留在府里,看看有没有

“少夫人!”一众小厮侍女纷纷跪伏在地,哭道:“少夫人不走!我们就不走!”

“若不是少夫人收留我们,我们早就饿死街头了,哪有命在?”

“我们贱命一条,什么都不怕!”

府中大半人都是温酒先前收留的,老老少少百余人,竟没有一个想自行离去的。

温酒看着这些人,眼眸湿润,转头看向金玉满堂几个侍女,“你们正是好年纪……”

她刚开口,这几个就全跪下了,拉着她的袖子裙摆,眼泪掉个不停,哭的惨惨戚戚。

温酒心下不忍,扶了这个扶不起那个,无奈道:“只是让你们出去避一避,又不是要赶你们走,哭什么?”

“少夫人当觉得我们那么好哄骗吗?”金儿道:“若不是这次格外凶险,您怎么会让我们都走!”

温酒:“……”

这丫头真是被她宠坏了。

如今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就堵的她哑口无言。

她不说话,小侍女们就可劲儿的哭,庭前风吹梅花,隔墙后竹影摇动。

夜色悄然降临。

她抬眸擦去金儿脸颊上的泪痕,从前曾经历过许多离别,听得最多是高门贵府树倒猢狲散,恩爱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自从到了谢家之后,忽然发现那些古人言不全是准的。

在这帝京城里过活,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大大小小也闹过好些次,哪次不是生死一线间。

以前温酒回觉得这些个小厮侍女们能走也不肯走,是蠢。

如今,她含泪朝众人弯腰行了一礼。

而后道:“不愿意走就留下吧,都起来,别哭了。”

众人纷纷还礼,北风吹落一地红梅雨。

府外脚步声重重,火光映得四周灯火通明。

敲门声,一下重过一下。

仿佛要直接把大门撞开一般。

温酒拂了拂袖上的褶皱,抬眸道:“去开府门。”

小厮连忙应声去了。

温酒转身同众人道:“都别哭了,把眼泪擦一擦,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众人连忙擦干泪痕,起身忙活自个儿的事。

金玉满堂几个侍女跟在温酒身侧,红着眼睛想说话又不晓得说什么样子。

温酒无奈,“去沏茶,备些糕点,还有,我有些冷,拿件外衣来。”

她给侍女们都安排了事情做,这几个连忙去了。

小厮们点亮了檐下的灯盏,光影重重,拂过梅花树枝叶间。

温酒独自一人站在树下,抬手接住了一片飞花。

掌心的伤疤,映着绯红的梅花。

她抬头望着远方。

想念着她那原本应该娇养在锦绣高阁的绝艳少年,想念着春暖时节万物复苏阖家团圆共欢颜。

不多时。

一众脚步声快速逼近,来人走到了温酒身后,“温掌柜真是好兴趣啊,到了这时候,竟还有心思赏梅。”

第488章 宁为玉碎

温酒没有回头,只是吹落了掌心的花瓣,语气淡淡道:“该来的总是会来,与我现在在做什么,又有什么干系?”

张岳泽微顿,在温酒两步开外停住,不屑道:“你倒是看得开。”

温酒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缓缓道:“将军请坐下喝茶。”

“不了。”张岳泽冷声道:“谢珩抗旨不回,等同谋逆!皇上大怒,命本将军看守谢家。温掌柜即日起便是阶下囚,恐怕日后喝不到这样好茶了,好好品完这一盏吧。”

金儿和几个侍女面色一改,刚要开口呛声。

温酒微微抬手,示意她们不必多言。

她面带三分笑,徐徐道:“张将军此言差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古有之,边关捷报频传,皇上英明神武,怎么会将忠臣良将视作谋逆之臣?”

这话说的让人没法接。

张岳泽这些年拿刀说话习惯了,从不曾有人敢同他逞口舌。

这会子被温酒堵的没法子,他当即便黑了脸,手中大刀转了一圈,重重的拍在石桌上,“哼!温酒,你今日就算是口吐莲花也没用,来人啊,给我把谢家人通通拿下!”

一众张家军低头应“是”,当即便对庭前的小厮侍女动了手。

“慢着!”温酒将茶盏重重放在石桌上,皱眉道:“张岳泽,你连圣旨都有,就冲到我谢家来拿人,王法何在?”

张岳泽冷道:“皇上口谕!哪来的圣旨?”

“既无圣旨,用什么证明这是皇上的意思?”温酒反应极快,当即语气极冷的反问道:“安知不是张将军为了大公主之事,故意拿我谢家出气?眼下龙体有恙,一日不过清醒个把时辰,张将军素来胆大,干出这样的事情也不稀奇!”

张岳泽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温酒!你休要巧舌如簧,污蔑于我!”

温酒却不怕他,张口便道:“张将军这些时日在帝京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大公主的下落,城中百姓谁人不知?如今莫不是怀疑我私藏了大公主,所以故意来我谢家搞这一出?”

老夫人他们走了还没多久,若是张岳泽此刻让人去各院搜查,难免会被他们徐哲蛛丝马迹追到。

她在这里拖得越久,他们就越安全。

张岳泽听得大公主这个字,额头青筋直跳,当即便压不住满腔的怒气,抬刀横在温酒脖子上,“休要胡言!”

温酒坐在远处,不动如钟,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若不是我说穿你心中所想,你何必这样恼羞成怒?”

夜深越发深沉,梅花被风吹落,拂过她肩头与衣袖,一派傲骨凌霜模样。

“你给我住口!”张岳泽转头吩咐众士兵,“去每个院子搜查仔细,一个活人也不许放过,通通抓起来带回去!”

他话声未落。

温酒猛地起身,将桌上茶盏重重摔落在地。

“啪”的一声重响,碎瓷片飞溅。

她颈边被张岳泽的刀锋划破,血迹染红了白玉般的肌肤。

张岳泽眸色微变,连忙收了大刀。

这人不要命,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温酒恍若未觉一般,冷声道:“我谢家大公子乃当朝定北王,统领大晏士兵在边关浴血奋战保家卫国,三公子谢玹乃刑部侍郎,不惜性命赈灾救民,尔等竟然说皇上趁他们不在,要如此欺辱家中亲眷?天理何在?”

这话一出,一众对谢家小厮侍女拳打脚踢的张家军都不敢擅动了,纷纷看向张岳泽。

张岳泽已经很多年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女人,刚皱眉要开口说话。

温酒伸手推了张岳泽一把抢先一步开口道:“我温酒不信!我要进宫,当面问一问皇上!若真是皇上要这样薄待忠臣,我便认了。”

众人闻言,越发不敢乱动。

“在此之前,劳烦各位……”温酒伸手指着大门处,一字一句道:“都给我滚出去!”

张岳泽眸色阴狠看着她,“我不走,你待如何?”

温酒笑了笑,将头上白玉钗取下,随手掷地,玉钗瞬间断成了数截。

庭院间灯火明明,她眉眼清冷,语气极淡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在赌。

张岳泽在亲眼见过大公主那边决绝的举动之后,还敢不敢小看女子。

事实是,他不敢。

所以,张岳泽看了温酒片刻后,便带人退出了出去。

温酒站在原地,不紧不慢道:“请张将军稍候,我换身衣衫,便同你一道进宫面圣。”

张岳泽顿了顿,回头看她,灯火煌煌间,他好像透过温酒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明明再惜命不过的人,偏偏有些时候,比谁都不怕死。

或许,这便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将军?”身旁的随从开口唤了一声,张岳泽才缓过神来,转身朝大门处走去。

不多时。

这些不速之客都退到了门外,却仍旧举着火把将谢家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温酒闭了闭眼,颈部的伤口被冷风吹得冰冷泛疼。

她伸手,用指尖轻轻抚过。

顿时,鲜红染手。

“少夫人。”玉露上前来扶她,着急道:“您可别再同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匹夫硬来了,方才若是出了什么,可叫我们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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