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煮酒:妖娆戏红尘(296)

她哭笑不得,只能接受忙碌了起来。

正是冬日里,酒馆里进进出出的酒客不少,大多都是来去匆匆。

谢珩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她噼里啪啦的拨着算盘,薄唇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玉露见了,忍不住凑到温酒耳边,小声道:“大公子在看您呢。”

温酒指尖微顿,抬眸看了谢珩一眼。

窗外飘着雪,洋洋洒洒的落下来,少年一袭红衣潋滟,慵慵懒懒的倚着窗,看到她抬眸,便含笑朝她微微一举杯。

而后,一饮而尽,姿态从容风流。

温酒眼角微挑,再低头打算盘的时候,唇边已然带了笑。

金儿忍不住揶揄道:“那我们以后是称呼您为掌柜好呢?还是大少夫人更好?”

温酒一边拨着算盘,一边道:“你们才见过四公子几回就变得这么皮?看着,是平日里太闲了,该给你们多找点事情做做。”

“不闲不闲!”金儿玉露一听就急了,连忙齐声道:“我们可忙了。”

温酒笑了笑,算珠比方才更快了。

谢珩在等她。

等她一起回家。

谢万金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自家长兄一边饮酒,看着心上人。

悠然从容的不像话。

“长兄,你可少喝些吧。”三公子伸手把他的酒杯拿过来,自己一口气饮尽了,“你这每天翻墙进进出出的,不是来这喝酒,就在外面瞎逛,可把我阿娘急坏了。这才几天,硬生生把我阿娘气得吃胖了一大圈!”

谢珩笑道:“三婶胖了?这是好事啊。”

“等她晓得自己胖了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谢万金在旁边坐下,“左右也是闲来无事,我带你出城逛逛吧。”

谢珩微微挑眉,“带我出城逛逛?”

他看着四公子,琥珀眸里满是:“你脑子坏掉了?”的疑惑之色。

谢万金顶着一张“你怎么跟我一点默契都没有”的糟心脸,“三哥那边递来新消息,说是南宁王府还有人幸存,并且已经到了帝京,在城外三里处失去了踪迹……”

飞雪从窗口飘进来,落在谢珩的侧脸上凉意徐徐。

他面上笑意如常,不紧不慢道:“既然如此,那便出去随便走走吧。”

“走!”谢万金伸手将他拉起来,转头,朝温酒道:“温掌柜,你家这位我先带走一会会儿,绝对在天黑之前给你带回来!”

他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温酒和谢珩之前游离。

谢珩笑了笑,“那我去了。”

温酒停下手头的动作,看了他片刻,而后微微点头。

心道:四公子这人真是越发的欠教训了。

谢珩被四公子拉走之后,温酒这一忙,就到了日暮时分。

她刚把先前的账目都理清了,刚走到窗边就看见,对面永乐坊的二楼窗边倚着风情万种的苏若水。

也不知这人看了她多久,一对上她的目光便掀了掀眼帘,一副十分不愿意看见她的模样。

温酒朝她笑了笑,“苏老板……”

刚一开口,苏若水就转身走了。

温酒:“……”

她心里也有数,苏若水这是因为之前她出了永乐坊就没回去的事,心里憋着气呢。

转头,吩咐金儿,“把我早上买的琵琶酥给苏老板送过去一些。”

金儿应了声“是”,立即去了。

温酒看了眼天色,在谢珩方才坐过的酒桌前坐了一会儿,笑着同此间有酒里的众人嘱咐了几句。

等金儿回来,抽空问了一声,“她可收下了?”

“收下了。”金儿忍着笑道:“苏老板说:你们家温掌柜啊,比那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还不如,想起我的时候眼巴巴的找上门来,用不着了转眼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温酒忍不住笑,“那负心汉送的琵琶酥,她尝了么?”

金儿绘声绘色的将苏若水的模样,学了个十足十。

温酒听完,觉得那人的气应当消得差不多了,便也没在意,带着几个侍女打道回府了。

心里记挂着四公子忽然把谢珩拉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着回去看一看。

偌大的长街少有行人,雪花飞飞扬扬,天色说暗便暗了下来。

香满和红堂在温酒身侧打着灯笼,火光被北风吹得忽明忽灭。

在帝京城里,原就没有什么风平浪静的日子可以过,这几天越是平安无事,越是让人心里不安。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狂风暴雨骤起。

温酒走在最前面,步伐越来越快,金玉满堂几个侍女都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步伐,有些气喘吁吁的喊道:“雪天路滑,少夫人……您慢些!”

到转弯处。

温酒忽然停了下来。

一道黑影迎面倒了下来,她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拦住后面几个有些止不住步子的侍女,“别过去。”

只不过那人倒地之后,再没什么动静。

几人站了片刻,也不见他爬起来。

温酒从侍女手中拿过来灯盏,小心翼翼的往前一照,便见趴在雪地上的那人浑身是血,形容狼狈的根本辨不清是谁。

金儿在身后道:“少夫人,来路不明的人咱们还是别管了,快走吧。”

温酒正要转身离去,倒在雪地里那人忽然强撑着,抬头看向她,哑声道:“温掌柜……救我。”

第395章 我看他是嫌命长了

温酒手里提着灯笼,烛火摇曳着,划过那人血色斑驳的脸。

他咬牙死撑着,想朝她爬过来,奈何伤势过重,只爬了半步便当场晕了过去。

夜色越发的浓重,飞雪飘飘然落下来,有些一两点落在了温酒眉间,冰凉入骨的雪水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瞧着这人,越发觉得眼熟,似乎是在哪见过。

身后几个侍女吓得不敢说话,金儿上前催促道:“少夫人,咱们快走吧。”

温酒正回想着,前几日三公子在酒窖里,同谢珩说南宁王府人遇刺,无一幸免,这人……

她心下了解了几分,蹲下身,拨开昏迷之人的散发的头发,低声唤道:“赵青峰?”

少年正昏迷着,悄无声息。

身后几个侍女连连劝她别管,早些回府。

温酒却将手里的灯笼递给金儿,微微笑道:“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金儿在一旁听着,分外不解,“少夫人说什么呢?”

“回去再说。”温酒伸手将昏迷的少年扶了起来,“香满、红堂,来帮把手。”

两人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将昏迷的少年搀扶着往回走。

温酒从侍女中拿过油纸伞,一边走着,一边把伞撑在赵青峰头顶,微微倾斜着,挡住了他的脸。

走了几步,又开口道:“玉露,去李记医馆把大夫请来。”

后者连忙应声去了。

一众人踏着雪色,匆匆回了谢府。

温酒把人安置在了东厢房,让十全十美先给赵青峰擦拭了一番。

不多时,青七挎着药箱匆匆而至,一上来将她上上下下都扫视了一圈,“少夫人,您没事吧?”^

其实,也怪不得青七这样紧张。

之前温酒在风荷园昏睡不醒的那几天,他着实是被自家公子折腾的够呛。

如今一听见少夫人要请大夫,整个人都紧张的不得了。

温酒既无奈,又好笑,看了一眼门,“需要你医治的人在屋里。”

青七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不是少夫人身体不适便好,我这便进去把脉。”

真是作孽,这大雪天的,硬生生把人挤出来一身大汗。

温酒微微颔首:“请。”

青七挎着药箱入内,屋里一时没什么动静。

温酒站在门前,看雪花纷纷扬扬,有些不着边际的想着。

天黑了。

谢珩还没回来。

也不知四公子拉着他做什么去了。

她暗自琢磨着:

云州硝矿之事和帝京众人颇有瓜葛,若不是谢珩先斩后奏杀了赵立,太过招人瞩目,这硝矿之事应当比现在闹得更大才是。

朝中皇子同藩王勾结在私底下搞事被发现,生怕自己被牵连出来,所以派刺客把人全部灭口,算盘打得不错。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那些平日里的不受重视的人,诸如赵青峰一类,在危急之时反倒更有手段自保。

也不知这人找到她这里到底是凑巧,还是……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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